當他們來到姝昕小姐的閨房時,海寶兒頓感屋內氣味混濁,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藥草的味道。


    行至到床前,看見一位碧玉年華,柳眉彎彎,鼻梁挺翹的俊俏小姐,靜靜地躺在床上,不動分毫。


    可惜她縱有這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姿,卻麵有菜色,憔悴不堪。


    海寶兒挽起胳膊,請丫鬟青嵐把姝昕小姐的手從被子裏取出,然後靜靜地坐在床邊為其把脈。


    半刻鍾後,海寶兒收回右手,對著青嵐問道:“你家小姐什麽時候開始陷入昏迷的,陷入昏迷前是否還有其他症狀?”


    丫鬟青嵐細細想來,一一作答,她表示,姝昕小姐已經昏迷了三天,昏迷前伴有頭痛目眩的症狀,整日飽受疼痛之苦。


    綜合以上所有信息和脈象判斷,海寶兒斷定這姝昕小姐害得並非眼疾,而是風疾。


    據古醫書記載,所謂風疾,是風逆所致,它是在人體虛弱的時候,風邪入侵造成。當風侵入腦,就會引起頭痛,頭痛又能引起目眩,最終使人視物不清。若再嚴重些,就會導致患者陷入昏迷之境地。


    據青嵐回憶,之前上門醫治的大夫,也有表示小姐這是染了風疾,但因為治療方法不同,卻始終沒有起色,反而越治越嚴重。


    “青嵐姑娘,我現在要為你家小姐進行針灸治療,請到外麵幫我把門,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攪!”海寶兒立刻要求道。


    “可是海少爺,這樣會不會對小姐她……”


    “如果再不出去,神仙也救不了她。”海寶兒立刻打斷了青嵐的話,現在情形萬分緊急,時刻拖延不得,他怕這樣還打消不了青嵐顧慮,於是補充道:“放心,我是大夫,沒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青嵐深知此刻人命關天,要行回避,於是不再多言,立刻退到屋外,鎖了房門,蹲守在門口。


    海寶兒見無人打攪,對著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小姐,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非常誠摯地說道:“姝昕小姐,非我本意,請恕我無禮,我現在要采用針刺療法對你進行放血治療。待會為你寬衣解帶,請你恕罪!”


    海寶兒將姝昕小姐扶起坐立,爾後褪去她上身僅有的睡袍,眼前雖玉體乍現,但他心無旁騖。海寶兒雙手取出銀針,快速地刺她頭部百會、腦戶二穴,緊接著又是幾根銀針刺入其後背中俞、風門、膏肓等穴位。


    做完這一切,海寶兒氣沉丹田,蓄力於掌,在姝昕小姐肌膚約一寸位置,上下遊走。


    一盞茶的時間,針頭部位開始不斷滲血,海寶兒不慌不忙,將這些滴滴血珠全部收入玉瓶之中。


    方才進行,喘息未定,門外傳來一陣暴嗬之聲:“我說吧,準沒好事,青嵐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讓陌生男子滯留姝昕房間,快給我立馬開門!”


    “對不起,渠銘司主,現在是治療的關鍵時刻,打死我也不會為您開門。”青嵐語氣堅定。


    “你看看,你看看,大哥我就說吧,青嵐這瘋丫頭無法無天了,看我不踹死你。”門外男子大聲罵道。


    隨後,門外就傳來青嵐丫鬟殺豬般的慘叫聲,可想而知,是遭受了那名叫渠銘男子的大腳踢踹。


    “行了老二,別打了,成何體統。”又一道聲音乍現。


    這應該是渠汜的聲音,海寶兒對此還有印象,昨晚宴請三大蕃族的時候,黎光蕃族去的就是這位渠汜司主。


    “快把門打開,此事不予追究,不然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拿你是問!”渠汜對著青嵐下了最後的通牒。


    麵對家裏兩位司主的踢打暴嗬,青嵐被嚇得瑟瑟發抖,但她還是不肯開門,畢竟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個叫海寶兒的大夫能夠治好她的小姐。


    “砰”的一聲,房門倒塌。


    渠銘無奈,隻得一腳踹開了姝昕房間的大門,然後兩個人一個箭步衝到屋內。


    彈指之間,海寶兒已為姝昕穿好衣服並輕輕放平,除了姝昕額頭仍然有斑斑血水之外,與之前一般無二。


    “海少主,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什麽?”渠汜見到來人是海寶兒後,立刻發問。


    “是你!”


    “是你!”


    沒來得及回答渠汜的問題,兩道驚呼幾乎同時發出,一個來自海寶兒,一個來自渠銘。


    “原來你就是海寶兒!快說,你到底對我姝昕侄女做了什麽?”渠銘說完,就上前抓住了海寶兒的衣領,想要用拳頭教他如何做人。


    打鬥一觸即發,渠汜雖然知道海寶兒是懸濟堂的少東家,但還不知道他會醫術,所以也惡狠狠地盯著海寶兒,對於弟弟的所作所為,也不加勸阻。


    “阿翁,阿叔。”這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眾人皆是一驚。


    原來,經過海寶兒的治療,姝昕已經蘇醒,見這麽多人在場,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叫住了兩位長輩。


    渠銘放開了海寶兒,渠汜衝到床前。與此同時,青嵐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跑到姝昕床邊,跪在地上就哇哇大哭起來:“小姐,你終於醒了。”


    姝昕迷糊著眼睛,看到青嵐身上的傷,心裏也異常著急,情急之下,居然又昏死了過去。


    “你們如果想要姝昕小姐還能活命,那麽現在就立刻退出房間,讓我接著醫治,否則,她活不過今晚。”這時,海寶兒提高語氣,冷峻地提醒眾人。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


    渠汜立馬轉變態度,請求海寶兒無論如何全力施救。


    渠銘則對著海寶兒放出狠話,如果救不活姝昕,就要他陪葬。


    反而青嵐異常冷靜,對著海寶兒行禮之後,便退出房門。最後,依舊用她那柔弱的身體擋在了門口。


    一柱香後。


    當海寶兒從房內出來,幾人還在門口焦急等待。


    渠汜首先問道:“海少爺,小女現在情況如何?”


    海寶兒搖了搖頭,對著渠汜如實回答:“命是保住了,但想要恢複如初,還要經過漫長的恢複和治療。她現在還在昏迷之中,我先回去給她開點藥,青嵐跟我去取藥吧。”


    “請問海少爺,她何時能醒?”渠汜仍然焦急地想要知道答案。


    “大概十二個時辰能夠醒來,屆時我再來替她施針治療。”說完,海寶兒帶著青嵐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留下兩人在風中淩亂。


    走出府外,海寶兒渾身已經濕透,他之所以一定要帶上青嵐,一方麵是為了取藥;另一方麵,他要帶著這青嵐丫鬟去療傷醫治;至於這第三方麵,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要交待好這十二個時辰內的所有事情。


    現在的姝昕小姐,身體異常虛弱,吃了藥以後,需要有人寸步不離左右地照顧好。


    烏燕塢內,老大渠汜喚來管家,安排人把房門修好。然後問起老二渠銘:“給我說說,你怎麽會認識海寶兒的?”


    渠銘不敢隱瞞,於是一五一十地,將那天在海上對峙一事,全部講與渠汜聽。


    說來也怪,渠銘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爹不怕娘不怕,唯一的弱點就是最怕眼前的這位哥哥!


    正與此時,黎光也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見渠汜、渠銘兄弟二人站在門口,開口就問:“聽說我孫女醒了,她現在怎麽樣了?”


    說罷,就向屋子裏衝去。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第一時間攔住了他,說什麽也堅決不讓他進屋探視。


    理由非常簡單,姝昕仍處於昏迷狀態,身體極其虛弱,需要有足夠的時間休息!現在進屋也不能與之交流,還容易驚擾病患,不利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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