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趕緊追問,人也靠近了幾分,“何解?”


    “這話得從薑岩阿爺薑大石說起,薑岩阿爺薑大石是個有名的賣貨郎。


    他賣的東西多且雜,日子在村子裏頭算是好的,好多人都認識他。


    鄰居記得清楚,十幾年前的一個夜裏,薑家被一夥人找上門。


    他們大聲嚷嚷,惹來很多鄰居圍觀。


    說薑大石賣給他們的小玩具有毒,害死了他們家的小女兒。


    那晚,薑大石就被人亂棍打傷,沒過三天就斷氣了。


    他兒子薑磊幾日後做工回來,發現自家父親被打死,家裏也被砸得稀巴爛,他自然是氣不過。


    拉著父親的屍身前去府衙擊鼓鳴冤,當時的府官是個大青天,聽他的陳述,再加上村裏人的作證,親自帶人查案。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行凶之人,對方是城裏的富戶,姓錢。


    前不久才剛給自己小女兒舉辦了葬禮,那府官先是拘留了錢家家主,爾後帶人將小女兒的墳掘開。


    親自監督,最後發現那錢家的小女兒是被喂食了月餅過敏而死,絕非是薑大石的貨品有問題。


    那錢家家主雖然也意識到自己錯殺了人,但他死不悔改,隻說最多賠錢了事,那府官也不廢話,直接判他殺人流放。


    錢家家主在中途得了熱症,不治而亡。


    雖都是誤會,但兩家也算是結了世仇。


    錢家家大業大,向來看不起窮人,薑磊日子艱難,又沒有自家父親的活絡,隻得去遠處務工,賺些生活費。


    一日錢家買凶,雇人充當匪徒,將薑磊打死在路邊。”


    沈亦白眨眨眼睛,“他們說的可有證據?”


    “他們隻說薑岩是這般說的,那小子貌似發現了什麽證據,帶著證據找過府衙。


    不過之前的府官早就上遷,這回的府官是個混日子的大肚子判官,看過證據直接表明證據不充分,查也沒去查的。


    薑岩沒辦法,隻得回來發牢騷,卻也沒再去找過府官。”


    錢家?


    “師姐的意思是,那人是錢家派來的。”


    “不無可能,我打聽過了,今年錢家族內有子孫文考高中,不久就有王令下來進朝都赴任。


    這若是薑岩將那些證據上報給其他官員,未必不會給他們家帶來影響。”


    “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人解決掉,以絕後顧之憂。”


    “正是。”


    沈依雲說完也是呼出一口氣,“別看這事隻是一場誤會引起的,但到底涉及了好幾條人命,就兩家人而言,可謂是不死不休。”


    “此事若是真,那錢家先是誤會人將人打死,後又記恨將人兒子打死,臨了為了自個家族前程將人一家滅口。


    這完全就是一個十足的惡人。”


    “嗯。”


    沈依雲也算是想到這一層,她很氣憤,“本就是錯了,卻一錯再錯,實在不可饒恕。”


    “可這些都是猜測,我們沒有證據。”


    朱阮及時插話,先不說這事越查越遠,謎團越來越多,就是這涉及的人還越來越多起來。


    這話在理,無論怎麽想,他們都缺少證據,而關鍵的留給他們的日子著實不多了。


    “一件一件來,先從能辦的事情著手。”


    沈亦白當即把握全場,兩位師兄感覺怪異,前幾日見過這位師妹就有異樣,覺得這位師妹人小鬼大,竟然敢指派師兄。


    但他們也不好在這種場合下發作,隻得把怪異放在心裏。


    “師妹不妨說說看。”


    沈亦白眼睛一眯,道出一個真理,“在俗世,修士的話語權還不如一些世家大族,此次不若回歸一次人間。”


    早前她就用過自家便宜師弟的家族威脅過牛犇鎮的府官,別說,那是真有效。


    “青蘭城的城主,似乎和咱們師父有點親緣關係吧。”


    這話沈亦白是對沈依雲說的,不錯,講的就是黎誌清。


    黎誌清出身於世家,家族中多是侍奉朝都的武將,早前守株待兔找法子進府衙的時候聽來的消息,如今青蘭城城主就姓黎,她一聽就覺得和黎家有關係。


    隻是不知道黎家為啥會在青蘭城當城主,他們不是一直都在朝都嗎?什麽時候的事?


    “你的意思是借師父家族的勢讓青蘭城府官改判?”


    這話說的,有點難聽。


    “那也用不著,咱隻需先讓黎家將周父救出來。”


    “可若是那周連生的父親當真是賣了有毒的藥材,到時候連累的可是師父的氏族。”


    “師姐且信我,我有感覺,周連生父親將是改變局勢最關鍵的一人。”


    沈依雲雖拜了黎誌清為師父,也算是黎誌清比較親近的弟子,但真要她舔著臉去黎氏去擺譜讓人家幫忙做事那也不能夠。


    一時間很是為難!


    “不妥,此事需要征得師父的同意。”


    最後沈依雲還是覺得不能這麽做。


    一聲輕輕歎氣,沈亦白看向朱阮,朱阮也是搖搖頭。


    “救人可以,但不好搭上黎師叔家族的名聲,倒不是怕黎師叔生氣,隻是這樣,有違山規。”


    “正是!”


    突然眾人似乎找到支柱似的,不約而同一齊出聲,倒也是尷尬到了,各自不敢看對方。


    “咱們還是另尋他法。”


    沈亦白氣不順,頭一次感到心累。


    “成,給你們一天時間,若是沒有法子,就用我的法子。”


    說完沈亦白就回了屋休息,留下幾位青蘭山弟子麵麵相覷。


    “萬師弟,你醒了?”


    “見過兩位師兄,見過沈師姐,見過...”


    “在下付遙。”


    “見過付遙師弟。”


    萬寶醒了一會兒了,也聽了一些,剛剛那句「正是」也有他的一份。


    他聽得迷糊,主要是覺得不可思議。


    “沈師妹,還不曾問過,那位師妹是何人?


    怎感覺有點離經叛道,似乎絲毫沒有將青蘭山山規放在眼裏。”


    竟然還想利用師父的氏族,當真是膽大包天!


    沈依雲無辜抬頭,怎麽說呢,到底師父沒回來,所以也沒正式帶著去山頭見過各位師尊。


    “姑且是我師妹,師父的第二個弟子。”


    三人倒抽一口氣,就剛剛她那提議,他們還以為她和黎師叔有仇。


    “倒也是沒想到。”


    沈依雲略微發窘,她萬分不敢相信,剛剛師妹提議的時候,她差點就跟著同意了,心想若是不要臉麵,也不是不可以。


    真是罪過,幸好她中途醒悟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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