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定睛一看,就看見一白衣公子哥在兩個下人的攙扶下正在上船,不遠處有兩位遊客腿腳被河水打濕,正埋頭擦拭。


    看來是搶船坐,此時遊客的神情是有些生氣的,但也並沒有當場發作,可見平時教養得宜。


    什麽來頭,也敢在青蘭鎮撒野!


    她逛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少穿著統一校服的青蘭山弟子,他們不買東西,也不進店,隻是街上走著,想來是來充當護衛的。


    青蘭鎮的營收有一部分拿來給弟子們發份例,幫著照顧一下治安合情合理。


    眼下這人若是在這胡鬧,當著這麽多遊客的麵,無疑是打青蘭山的臉麵。


    隻不過現在隻是口角之爭,並沒有引發實質衝突。


    果然這個小小的騷動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其中距離沈亦白三人不遠處的河岸對麵就走來兩名弟子關注著白衣男子的一舉一動。


    兩人手拿佩劍,手放在劍柄上,怎麽看都是等著出手的樣子。


    看兩人發間的玉簪一朵雲紋,是青蘭山外門弟子。


    兩人觀察了一下這邊的動靜,看那白衣公子之後沒了動作才移開視線,怕若是對方不依不饒他們立刻就會上場。


    那兩名遊客也有人領著擦拭鞋襪,並安排了新的船隻。


    總得來說,處理還算到位。


    目送兩人慢慢離開,沈亦白姿態慵懶,本想迎著風淺淺的閉個眼睛,好好感受一下清風。


    可陡然眉心一緊,她眼前似乎橫亙著一把尖刀。


    一股無形的壓力直逼靈海,耳邊仿佛能聽到刷刷的落葉聲。


    別,她那棗子樹就隻剩一半了!


    什麽人,這麽大威壓!


    四周聲音褪去,逐漸縹緲,一種戰栗貫穿全身。


    有人就站在她麵前,巨大的壓力席卷她全身,此人修為不低,而且對她充滿惡意。


    一時之間沈亦白竟然不敢睜開眼睛,怕見光死。


    耳邊傳來朱淩和朱昭縹緲的聲音,誰也沒發現沈亦白此時的異常。


    沈亦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很冰冷,對方越來越近,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正要睜眼看個仔細,猛然對方直接掐住她脖子將她直接反抓。


    雙腳騰空,背後陰森森毫無支撐力,她被舉起來了,而且還背對著他。


    “朱...”


    沈亦白發出的叫聲不如一隻小貓發出來的聲音,沒引起朱淩的任何注意。


    她雙手抓著人手臂,忍著不適眯著眼睛抬頭想看清人是誰。


    但對方手如磐石,高度又壓了沈夏草一大截,隻能看見一部分衣服,絲毫沒給沈亦白機會看到臉。


    她隻覺得這人很高,高得過分,而且手臂就和石頭一樣,她怎麽抓都使不上力道。


    街景一閃而過,速度飛快,忽明忽暗,不過幾息,來人帶她飛進一間客棧,到了一處房間,直接將她甩了進去。


    沈亦白就像是什麽髒東西被隨意甩到地上,被她撞到的東西東倒西歪,轟隆隆直響。


    她撞到凳子,撞歪桌子之後更是直接滾到牆邊,劇烈的疼痛讓她呼吸困難。


    誰,到底是誰?


    胸口有點疼,摔太狠了!


    等沈亦白慢慢調整呼吸,抬起頭來,隻看那人居高臨下,麵露不虞。


    黎誌清!


    搞死,這個大傻叉抓她幹嘛!


    “小丫頭,沒想到你竟然敢跟著來青蘭山!”


    什麽?


    沈亦白蜷曲著腳心,本能的縮小體積,不明所以。


    “我特地查過了,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三人行,可最近一個月卻多了一人。


    那日在付家別院,探知我的那人,是你吧。


    今日探你靈海,卻也是進不去。


    你們是愈發的明目張膽了,怎滴,真當我們青蘭山沒人了嗎!”


    “咳咳...咳!”


    沈亦白吐出一口血氣,看著地磚上的一灘血紅色腦袋懵逼。


    沈夏草這身體,別給摔壞了!


    沈亦白趕緊伸手檢查沈夏草身體情況,不期然發現沈夏草的五髒六腑因為剛才的衝擊有點移位,肋骨斷了兩根。


    頓時火冒三丈!這黎誌清,元嬰修士,竟然對一個小女孩使這麽大的力氣,簡直豬狗不如。


    罵死他!不,打死他,這樣才能解氣。


    黎誌清看眼前的小丫頭不言語,也是很有耐心,“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別總偷偷摸摸了,不如大膽一些,開門見山,這樣大家都能鬆快一些。”


    這傻叉在說什麽?


    沈亦白抬頭盯著黎誌清,滿眼都是火氣。


    黎誌清微微眯眼,這丫頭...


    多少年了,少有這般年歲的人敢直視他的鋒芒。


    “依雲,進來給她搜身。”


    黎誌清突然對著空氣呼喚,轉著看著窗口臉色難看,隻看門口瞬間出現一個人影,她打開房門進來,眼瞅著就是一個少女。


    膚白貌美,但手下力道並不輕,蹲下對著沈亦白就是一頓摸索。


    沈亦白被打得體虛,是真沒力氣阻撓,肋骨那生疼。


    不多時地上就擺上了東西,荷包,各種小物件,還有幾片樹葉子。


    被叫做依雲的女孩很是呆愣的看了一眼樹葉子,半點不明白這是些什麽玩意。


    半晌,她也是摸了又摸,手幾次從她屁股劃過,都差脫她褲襠了。


    她回頭看看黎誌清,又看看沈依雲,將她嘴巴捏開看看喉管。


    “師父,這孩子身上沒有法器。”


    “不可能,那日我明明感知到探知,若不是法器,那又能是什麽!”


    沈依雲小手無措的很,臨了一個輕微歎氣,“師父,我真沒搜到。”


    黎誌清一個回頭,長發都多了幾分不耐煩。


    “派人去取了她的包裹。”


    “是。”


    沈亦白氣都氣死了,這個大傻叉!直接想開口罵他個底朝天。


    但現在她處境又很尷尬,剛被撞擊的太狠,五髒六腑移位,疼得她說不出話來,確保自己不疼得叫喊出聲已是難得。


    此時遙遠的某處傳來一聲長嘯,這是青蘭山的信號彈發出的聲音。


    沈亦白也聽到了,想轉頭發現脖子扭到了。


    要命,她傷得很重。


    出師未捷身先死,那要真是這樣就鬧大笑話了。


    黎誌清看著遠處的信號彈微微眯著眼睛,一個華麗轉身,語氣森然,“圍魏救趙,亦或是調虎離山,你們當真是知道如何惹怒我的,將她關進地牢。”


    房門被風吹開,黎誌清一個起步,直接不見人影。


    青蘭山出事了?


    可惜看不見信號彈顏色,否則她就能猜一猜了。


    沈亦白此時終於忍不住呼出一口腥氣,一個咳嗽,帶出幾點血沫子。


    真狠,這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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