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諸伏高明一行,降穀零將房門關上,臉上僵硬的表情卻沒有任何鬆動。


    今日獲取的繁雜信息已經將他的大腦塞得過滿,思維在這樣的滯澀中幾乎快要停轉。每每好不容易捋順一點思路,查特酒的筆記內容就會猶如病毒一樣冒出來,將那些血淋淋的文字一遍又一遍的放給他看。


    “zero。”諸伏景光的呼喚聲從背後傳來,降穀零轉身,才發現鳳眼青年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正憂慮地望著他,藍色的眼瞳裏盛滿了悲傷與迷茫。


    降穀零下意識地皺眉,不讚同地望向了諸伏景光胸口還透著鮮紅的繃帶,抿了抿嘴:


    “我已經沒事了,hiro,你先回去休息吧。”他看到諸伏景光還張口欲言,言語逐漸激烈起來:


    “你現在需要休息,你現在就必須休息!”


    他的話語猛然止住,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又失控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輕聲道:


    “……你絕對不能再出事了,hiro……答應我……好嗎?”


    諸伏景光拒絕的話就這樣被卡在了喉嚨裏。


    降穀零深深地吸氣再呼出,伸手攙扶著諸伏景光就往臥室走去,不由分說就將他按在了床上。


    這間安全屋麵積不大,隻有一臥一廳一衛,臥室也很狹窄,隻放置著一張單人床。諸伏景光半倚靠在床上,幾乎就已經占滿了整張床的2\/3。他望著床上剩餘的一點空間,皺著眉頭問降穀零:


    “我睡這裏的話,你要怎麽休息呢?”


    降穀零沒有接話,隻是自顧自地幫鳳眼青年拉好窗簾,關上房間的燈,又攙扶著他躺下,幫他掖好被子,才道:“你受傷了,所以你睡臥室。我睡客廳的沙發就好。那張沙發還挺寬敞的。”


    諸伏景光想了想沙發的寬度,終究也沒再說什麽。


    如果這張床再大些,他當然可以和幼馴染擠一擠,但它實在是小的可憐,要兩個人擠或許還不如睡沙發來的舒服。


    反正臥底任務期間,各種艱苦的條件他們也都一一經曆過,隻是一個人睡床一個人睡沙發而已,實在沒什麽好爭得。


    金發的青年輕手輕腳地帶上房門,臥室裏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線。諸伏景光凝視著黑暗,眼前卻閃過一幀幀明亮的場景畫麵。


    回憶裏都是些陽光明媚的天氣,金發黑膚的男孩和櫻發紅眸的男孩在藍天白雲下揚起無憂無慮的笑容,然後zero漸漸長大,變得高挑,變得成熟,但小樹的樣貌卻一成不變,仿佛凝固的標本。


    標本?!


    諸伏景光被腦海裏突然升起的比喻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晃了晃頭想要將這個可怕的詞語忘掉,記憶裏的畫麵卻又飛速變化了。


    查特酒筆記裏文字一頁頁冒了出來,像要覆蓋掉所有的陽光與笑臉。那些描述讓人頭皮發麻,生理性的不適湧上了諸伏景光的喉嚨。


    麵色逐漸蒼白,諸伏景光被那些喪心病狂的句子折磨得幾乎要無法呼吸,卻怎麽也沒法將它們和小鳥遊樹那副鮮活生動的笑臉聯係在一起。


    層層疊疊的場景湧了上來,諸伏景光幾乎要無法分清到底哪些才是他真實的記憶,哪些又是因恐懼產生的聯想。


    ……這是麻醉劑帶來的致幻效果……


    諸伏景光艱難地警告自己,卻在一片一片的幻境裏浮浮沉沉,直到積累已久的疲憊如潮水般淹沒了他,他才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昏厥。


    ——


    降穀零坐在沙發上,盯著放置在茶幾上的手機,就像要用目光在它上麵鑽出一個洞來。


    他怎麽還不去睡覺啊。


    二進製的世界裏,小鳥遊樹緊緊抱著腦袋,煩躁地將它磕在由數據構成的屏障上。


    根據bc的監控數據,降穀零已經19個小時沒有合眼了,而他這些天的平均睡眠時長也隻有4個多小時。


    這樣下去他真的不怕猝死嗎?!


    於是降穀零麵前地手機震動了一下,一行文字從亮起的屏幕裏顯現:


    “你該去睡覺了。”


    降穀零的呼吸停頓了一瞬,他低頭瞄了那些文字一眼,抿了抿嘴,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自顧自地又沉浸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小鳥遊樹覺得自己要被這個不省心的家夥氣死了。他強壓下腦子君傳輸而來的劇烈頭疼,操控著模擬程序運算出了自己原來的聲音,並讓它被降穀零的手機播放出來:


    “zero,你該去睡覺了哦。”


    降穀零怔了一瞬,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直到他看到同步亮起的手機屏,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顫抖地呼喚:


    “……小樹?”


    “是我呀。”話筒內傳出了小鳥遊樹的聲音,就像是他正完好的,充滿活力地待在電話的另一端一樣,“我來提醒你該去睡覺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降穀零仍在顫抖,小鳥遊樹那脆生生的快活語氣讓他差點以為今日得知的那些可怕事實隻是一場噩夢。


    “嗯?你是指為什麽手機能發出我的聲音嗎?這是我用程序模擬出來的哦……啊,說起來你也見過那個程序的,就是東京都新富町地下的那個全息狙擊訓練場用到的那個啦~”


    幸好程序模擬發聲能隨心意調整,才能讓正忍受著強烈鈍痛的小鳥遊樹話語顯得輕快又活力。


    “……雖然欺騙了你們這麽久的我好像也沒有說這些的資格啦……不過我還是希望以後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對著手機傾訴哦,因為我會一直陪著你們的,嘿嘿。”


    隔著一層網絡,又有模擬程序去掩藏真實情緒,小鳥遊樹突然就覺得一些難以啟齒的話也變得容易訴說了起來。他終於找回了以前和幼馴染相處的感覺,巴拉巴拉時就連腦袋的鈍痛都好像有所緩解:


    “……所以,你現在能先去睡覺了嗎?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睡著哦~”


    降穀零張了張嘴,喉嚨中卻好像被什麽堵住了,隻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嗬”。


    ——明明手機傳出的聲音一如回憶中的樣子,降穀零卻覺得處處充滿了違和。


    對了……是因為太刻意了。這家夥這種時候怎麽還能用這麽輕快的語氣若無其事的說出這些話呢?簡直假的可笑。


    降穀零想生小鳥遊樹的氣,想向他發火,想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他一直將那些黑暗隱藏起來不累嗎?想質問他把他們當成了什麽?承受不起打擊的小寶寶嗎?


    但他最終隻是痛苦地狠狠按住了自己的腦袋。他又能說什麽呢?他還能要求他什麽呢?不如說僅僅因為這點小事就無法調整好情緒的自己才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


    客廳裏的攝像頭捕捉到了降穀零的動作,數據空間裏的小鳥遊樹不知所措地蜷縮起來,過了一會才勉強重新打起精神,更換策略道:


    “……zero,我現在有點累了,也想要休息嘛……但是你不睡覺我也睡不著,所以,你現在可不可以先睡覺呢?這樣我就可以伴著你睡覺時的呼吸聲入眠啦。”


    “額,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其實我平時都是聽著你和景光睡覺時的呼吸聲休息的哦!每次聽到都會覺得特別安心,真的!但是你們都睡得很少,搞得我也休息不好……


    “……所以你現在能睡覺了嗎?”


    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


    手機的麥克風收錄到了降穀零的一聲歎息,監控顯示金發深膚的青年終於蜷縮著側躺在了沙發上,並將在之前逃亡中磨損嚴重的外套當做被子蓋在身上。


    小鳥遊樹鬆了一口氣。這才將全部的精力都用來抵抗身體那邊傳來的痛苦。


    意識在疼痛中昏昏沉沉了好一會,小鳥遊樹突然驚覺不對,降穀零的呼吸聲並沒有變得悠長——這家夥根本就沒有睡著。


    ……是失眠嗎?


    “zero?你醒著嗎?”手機裏傳出了低聲的問詢。


    沙發上的金發青年一動不動。小鳥遊樹有些鬱悶。


    還裝?以他腦子君現在的算力根本就不可能判斷錯誤,這家夥就是沒睡。


    “你根本沒有睡著,我都聽出來啦!”手機嚷嚷道。


    蜷縮著的背影這才低低“嗯”了一聲。“我睡不著。”他說。


    電子幽靈著急地將自己的腦袋一下一下地往數據幕牆上磕,直到撞擊產生的疼痛短暫壓過了從他身體裏傳來的各種不適,他才終於深吸一口氣,能有力氣控製著程序發音:


    “那要不讓我來給你講故事吧!你聽著聽著,說不定就能睡著了呢……”


    ——


    ——


    ——作話e(*?w?)_\/?:?☆


    1、景光貓貓苦逼地不是睡著的,他是因為不再用毅力強行對抗麻醉後,麻醉劑藥效上來產生了幻覺(你們可以上b站搜有很多這種幻覺時候的視頻,賊搞笑)然後在這種幻覺中逐漸因為藥效和疲勞昏過去的。


    2、好困。昨天更小樹2了所以這本沒更,結果今天居然還是遲到了。而且文還沒修完,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找大家要免費禮物了,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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