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番外為正文世界線,講述的是高明哥第一次遇到靈魂出竅的小樹時發生的故事。)


    距離那個化工廠爆炸案已經過了三個月。


    雖然最終沒能找到那孩子的屍骨,但諸伏高明內心對他的存活並不抱什麽期望。


    畢竟他拿到了確切的情報,小鳥遊樹在兩天前就被送進了那個廠區,而以往的實驗體隻要被送進去,直到死亡都無法離開那裏。


    這三個月裏諸伏高明很消沉。


    每天機械的上班下班,跟著前輩出外勤,一絲不苟地完成所有職業以內的工作,受到前輩的誇獎。


    但這一切都隻是身體機械地在動作罷了。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已經抽離,此刻正作為一個旁觀者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命案也見了好幾起,也有慘烈到讓其他的新人嘔吐不已的。但諸伏高明隻覺得麻木。


    他成為了警察,完成了兒時的夢想,但這樣的他卻連自己親近的人都救不了……那警察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景光和零君總是來信詢問他有沒有去那個什麽基金會看看小樹,有沒有調查那個基金會靠不靠譜,諸伏高明每次都隻能用拙劣的借口將一切遮掩……但他相信以兩個弟弟的聰慧一定已經察覺其中的異樣了。


    等他們再回家時,他又要以什麽表情麵對他們呢?


    公安的邀請他已經同意了,他的業餘時間塞滿了那邊的訓練。短短的三個月,他學了很多很多以前想都沒想過的技能,撬鎖,偽裝,潛入,黑客駭入基礎……


    如果能早點學會這些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公安給他看了一些那個組織曾經被清剿的研究機構的資料,裏麵的影像信息讓他夜不能寐,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實驗體淒慘的模樣。


    也許將那個犯罪組織全數逮捕,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不斷的工作,學習,榨幹自己的每一分鍾,就可以沒有空閑的時間胡思亂想了。


    是的,人已經沒了,想什麽都不過是胡思亂想罷了。


    這個道理,自從他國一那年失去父母時就明白了。


    ——


    虛掩的門後是濃重的血腥味。爸爸媽媽躺在血泊中,身上被亂刀砍得血肉模糊。


    腳踩在陳舊的榻榻米上,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幹涸的血跡慢慢爬上他的鞋襪,衣櫃裏的景光無聲抽噎。


    窗外的山塌下來,諸伏高明感覺自己被席卷著一起跌落,向下,向下,直到摔進了一個白色的實驗室。


    實驗台上,破碎的人體橫陳,諸伏高明不敢去看他的臉,因為小鳥遊樹死不瞑目。


    “高明哥,高明哥!”


    看,他在叫他了。


    “高明哥!你醒醒呀!高明哥!”


    諸伏高明驀地從床上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感覺有人在輕拍他的背。


    從噩夢中驚醒的腦子還不怎麽清醒,會有這樣的幻覺也很正常。


    果然他這幾天還是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嗎?也許不應該拒絕敢助君約酒的。


    “高明哥,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高明哥?”


    耳邊小鳥遊樹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諸伏高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去醫院看看才行了。或許至少應該開點助眠的藥物……


    “咦?高明哥,你聽不見我嗎?高明哥?高明哥?”


    諸伏高明用雙手覆蓋住自己的臉。


    太糟糕了,幻聽越來越清晰了。


    “高明哥!你聽得到對不對?高明哥!”


    諸伏高明感覺一隻小手扒拉著他的手臂,搖晃著要將他捂住臉的一隻手拉下來。


    過於真實的觸感讓諸伏高明愣了一下,他迅速挪開手掌,四處打量。


    ……果然什麽都沒有。


    “你感覺得到我對吧,高明哥,是我呀,我是小樹呀。”


    諸伏高明努力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他拉開了床頭的台燈,凝望了那燈光一會,但聲音和幻覺並沒有停下。


    小鳥遊樹嘰嘰喳喳的吵鬧讓他從噩夢裏被打撈起的思緒不知不覺輕鬆了很多,手臂被拽著搖晃的幻覺無比真實,諸伏高明笑了一下,感覺閉著眼睛就能回到以前的那些日子。


    不能這樣下去啊諸伏高明。你是這個家的大哥。


    他重重地閉了閉眼睛,翻身下床,往盥洗室走去。


    一路上他都感覺有誰在拽著他睡衣地衣角,褲腿不斷與看不見的身影相撞,那孩子似乎是惱了,因為他的小腿感覺到了阻礙。


    幻覺是潛意識的映射,所以並不是他真的撞到了什麽,而是他潛意識在抗拒邁步嗎?


    諸伏高明無視了那股阻礙,固執地抬腿向前。


    “高明哥!高明哥!我是真的呀!我是小樹呀!”


    不能聽,不能相信,不能沉浸在美夢中駐足不前……


    “高明哥,高明哥!”


    諸伏高明似乎感覺自己的小腿被他抱住了,沉重地的阻礙卻有著溫暖的體溫。


    他承認在這一刻他狠狠地動搖了。但是不行,如果自己都先放棄現實逃避入幻想的話,景光要怎麽辦?真正的小樹的在天之靈又要怎麽辦?


    諸伏高明狠下心,無視那股阻礙,堅定的抬腿向前。


    向前,沉湎與過去沒有用,向前。


    但是……


    重心前傾,諸伏高明感覺自己被什麽真實地絆了一下。他飛快地調整意姿勢,站穩身體,卻感覺那個孩子似乎向前絆倒了。


    “哎喲!痛!”


    “好痛好痛好痛,高明哥我好痛好痛好痛……”


    諸伏高明:……


    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但諸伏高明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完全狠下心。


    他向前摸索,果然感覺自己摸到了一具溫暖的小身體。


    ……真的是幻覺嗎?


    真的有這麽真實的幻覺嗎?


    “嗚嗚嗚嗚嗚,我跑了好遠好遠才回來找到高明哥,高明哥卻不相信我是真的,我好委屈嗚嗚嗚(棒讀哭泣)”


    小鳥遊樹假哭著撒嬌的聲音傳來,諸伏高明已經能夠想象到那孩子一邊努力擠出眼淚,一邊偷瞄他的小模樣了。


    “我知道高明哥不相信我是真的,但是我真的是小樹呀!我死了,所以現在是幽靈了,就是電影裏拍的那種。所以你看不到我……但我可以在你腦子裏說話!我還可以碰到你,因為我是很厲害的幽靈!”小鳥遊樹巴拉巴拉地又開始了。


    諸伏高明有點頭疼。他仍然認為那是他的幻覺,但即使是幻覺,他也很難狠下心打破他。


    小鳥遊樹就知道高明哥不會信。


    高明哥雖然大學選擇了法學,但是他高中時可是選擇的理科,本身也對理工方麵相當感興趣,對於神神鬼鬼的東西都是不屑一顧的。


    其實小鳥遊樹有很多辦法能讓諸伏高明立刻相信他,可看著高明哥一副堅決不被迷惑的鎮定神色,小樹就不想那麽做了。


    在實驗室被關了這麽多天,他內心的鬱結與痛苦像是一團淤泥一樣堵在胸口。


    他好不容易回來找到了諸伏高明,卻發現高明哥正深陷夢魘,不停地呼喚著他與hiro的名字。他叫醒了高明哥,高明哥卻否定了他的存在。


    那一瞬間,小鳥遊樹想哭,想大吼大叫,想將身上被切開又飛速愈合的創口狠狠撕裂,想用一切最極端最瘋狂的方式發泄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痛苦。


    但是最後他卻下意識地如同以往那樣呼喚著諸伏高明的名字,帶點撒嬌,帶點鬱悶,假裝難過,假裝生氣,一遍又一遍。


    至少在現在,他回到了長野,又成為了以往那個小鳥遊樹。


    他被諸伏高明抱在了懷裏。


    雖然高明哥現在看不見他,但應該能感受到他的重量,感受到他的溫度吧。


    他看著諸伏高明仍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就覺得自己一下子好委屈好委屈。


    為什麽高明哥還要像戴著麵具一樣麵對他?


    高明哥內心明明有非常非常多的痛苦吧,明明他做噩夢時的表情是如此的崩潰……可為什麽這樣的高明哥,一旦醒來,又要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假裝自己堅強到對一切都波瀾不驚呢。


    高明哥……就不能,更加的坦率一點嗎?


    明明這裏隻有他們兩個呀!


    小鳥遊樹一瞬間感覺自己的情緒崩潰了。


    為什麽不能坦率一點呢?為什麽不能將麵具摘下來呢?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的將痛苦發泄出來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高明哥……高明哥……!


    為什麽……小鳥遊樹!


    為什麽?


    ————


    ——?(???w???)?


    1、21歲的高明哥因為這件事emo了三個月,可能會和原著他的形象有些出入。但我感覺遇到這種事emo是人之常情,畢竟他才21歲。原著的高明哥都35了。


    2、本文設定長野慘案發生在諸伏家祖宅,和後來住的諸伏宅不是一套。不然以景光當時的心理狀態是住不下去的。


    3、小樹被絆倒,喊痛,鬧著555,很大程度上有演的成分。他知道高明哥可能不相信他的存在,所以使用了撒嬌大法+苦肉計。


    他鬼精鬼精的,不是真的會因為摔跤哭唧唧的小孩。


    4、小鳥遊樹情緒崩潰了。他問高明哥為什麽不能坦率一點,其實是在影射他自己。為什麽他自己不能坦率一點呢?為什麽要欺騙大家說他已經死了呢?(他已經見過zero和hiro了)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將自己的遭遇講給大家聽呢?


    這個時候小樹剛剛遭遇實驗,還沒有麻木。八年後的小樹就不會這樣了,他已經麻了。


    當然他最後還是不會坦率。因為他是小鳥遊樹。因為他覺得講出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5、本來準備一章寫完的。現在看來斷在了要命的地方。明天的更新會繼續這個番外。雖然是番外但是這篇番外其實交代的是正文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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