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看似外表粗豪,其實心思細膩如發,一直都沒有出手,就是為了要確認對手的真本事。


    昨天的那場戰鬥,對他的衝擊太大,他的師弟淺井也不是弱手,竟然在近身戰鬥的古怪衝擊中,被壓進了水麵,再也找不到蹤跡,後來他才發現,那些粘稠而深沉的東西,就是自己師弟最後留下的痕跡。


    還有剛才第一個出手的鬆田幸太,這是關東武士家族中,號稱最為天才的武者,已經繼承了家族的衣缽,扛起了鬆風流的大旗,但是,這個天才武者竟然連對方的一次衝擊都扛不住,這對所有人都是一個巨大的震撼。


    敵人的強悍,隻有親自下場之後,才能感受的到。


    這絕對不是一個那麽容易拿下的貨色,隻靠這麽幾個人,沒有默契,沒有信任,更沒有情感的幾個人,還不一定誰勝誰負呢!


    麵對強度就不戰鬥了?


    絕對不能,昨天晚上師弟淺井的性命,不能就那麽白白損失。


    “鬆田,你我聯手!”壯漢手中的銅棍橫擺,大步上前。


    “嘿,川島,別拿出這個憨厚呆傻的樣子糊弄我,我可不是你的師弟,這個時候,應該你做主力吧!我已經出手攻擊一次了!”鬆田幸太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線嫣紅,那是被震蕩到的衝擊,造成的傷害。


    “如果我們不聯手,無法控製他的攻勢,就會讓他逃走!”壯漢川島將銅棍橫在胸口,謹慎的麵對對人的位置。嚴肅的說道。


    “隻會動嘴皮子的貨色,沒資格跟我講話,自己的師弟連命都搭上了,你見到了敵人竟然不上去拚命。鬆田家的武士,恥於跟你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鬆田幸太一口帶血的吐沫噴在了地麵,猩紅的顏色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嘲笑。


    哼!


    川島的銅棍緩慢的擺動,他的心卻一直墜落了下去。


    他的城府深沉,但是,麵對夥伴的質疑。也確實無話可說!


    他也知道,如果今天在幾人的包圍裏,讓這個家夥再次逃走,恐怕就再也無法抓到他的尾巴了,另外,本來就不怎麽好的名聲,就會徹底爛大街,沒有了師弟的支撐,再失去了名聲,恐怕在這麽危險的環境裏。就要成為人人喊打的老鼠,丟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我川島勇備,從來無懼死亡,不過,我的攻擊緩慢,也許不會對他造成多少傷害。所以才要讓你跟我搭檔,我來做主攻。”川島就差賭咒發誓了,但是,他的人品明顯沒有獲得鬆田幸太的信任。


    “呸!我可不想如你的師弟一樣,跟你一起戰鬥,卻死無全屍!”鬆田幸太的嘴巴太毒,而且反駁的川島勇備一點脾氣都沒有。


    “好,既然你不願意跟我配合,那麽就請自己把握機會!”川島知道,如果他不出手的話。恐怕就失去了對敵人攻擊的勇氣。


    他將手裏的青銅棍橫起,邁步走向了敵人的位置。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迎春再次拿著長刀退後,並且轉身的時候就輪刀劈斬,目標正是衝上的壯漢-川島勇備。


    七絕斬。狼齒!


    狂亂的元氣形成了兩排刀鋒的犀利,就仿佛遠古凶獸的牙齒,咬合下來。


    嗷!


    壯漢知道,自己退不得,一旦退後,就會讓鬆田幸太瞧不起,而且,自己讓開了之後,身後的陣樁就會顯露出來,如何還能將他困死!


    所以,他衝上去了,義無反顧!


    他不相信,對手無可阻擋,他也是無數次廝殺裏麵闖蕩出來的豪雄,手裏沉甸甸的武器,就是他的信心。


    嗆啷!


    銅棍斜著飛出,壯漢雙手的骨節都給震碎,兩條手臂都在彎曲,隨後,被張迎春一腳給踹飛了出去。


    “攔住他!”


    和尚單掌豎立錫杖上連續飆射了兩個真言法咒,如鍋蓋大小的字體,仿佛炮彈一樣捶在了張迎春的背後,如果他不擋,而要繼續追殺,繼續前進,就要麵對真言的凶猛衝擊。


    這就是圍魏救趙,這就是攻敵所必救!


    可惜的是,除了他動手之外,鬆田幸太沒有動作,而女子依然昏迷。


    盡管如此,張迎春依然被和尚的真言法咒給逼迫的,無奈的放開了對吐血飛退的壯漢進行絕殺,而是反手兩道烈火掌飛空而出,撞爆了真言法咒的捶打。


    “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咱們四人都不能將他拿下?”和尚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也讓他自己有些難過,就連呼吸中都吞吐出血色的氣息。


    “有你就夠了!”鬆田幸太捂嘴咳嗽了一聲,他也在強撐,剛才的那次對撞,讓他的胸口沉悶到仿佛壓了塊石頭,而對手麵對這麽多次的攻擊,依然生龍活虎,甚至還越大越強,這還是人麽?


    川島勇備的雙手垂落在身邊,嘶聲吼著:“鬆田,你特麽的還不動手?”


    “你看我這個樣子,能阻擋住他的衝擊?”麵對如猛獸一樣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消耗戰,但是,現在他們各個帶傷,那裏還有消耗的本事,被消耗還差不多。


    “玉清,你再堅持一下!”


    “你以為我是法王級別?再消耗下去,我大德高僧的舍利子都要消耗幹淨了。”


    “你們淺草寺的法門牛逼,全靠你了!”鬆田幸太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凶悍,在他沒有顯露疲備的時候,絕對不會衝上去送死,所以,他隻是賣嘴皮子,是絕對不會上去動手的,起碼在元氣還在洶湧的時候,不會貿然死戰。


    張迎春的打法太過凶殘,幾乎每個人跟他對撼,都要承受幾乎要內髒爆裂的衝擊。幾個呼吸下來,這些敵人已經被他殺得膽寒!


    原本預備釋放的法咒,都沒有機會激發,因為麵前唯一負責阻擋的武士。竟然主動的退了幾步。


    “哈哈,既然你們這麽客氣,那麽咱們就下次再見!”見到了空檔,張迎春大笑著衝了出去,無視院牆的阻擋,一步就邁上了牆頭。對著隔壁的院落就衝了過去。


    嗵!


    符陣的防護,竟然將張迎春給撞得反彈了回來。


    噗!


    飛空而起的銅棍飛落下來,擦了張迎春的腳背砸進了地麵。


    身體在地麵翻滾,躲避著可能到來的攻擊,張迎春並沒有繼續衝前,而是團身翻滾,昏頭脹腦的將銅棍給抓了起來。


    “嗯?這個武器真不錯!”元氣的震蕩,讓他也有些煩悶,符陣的防護力量,哪怕讓他專心攻擊。也需要移動的時間才能破壞,想要打開囚禁的牢籠,就需要找到符陣的節點。


    張迎春心裏在盤算著,手中卻掂量了一下銅棍的重量,這是他拿到手裏最為趁手的家夥。


    重量估計要超過兩百斤,難怪川島勇備抓著的時候。哪怕是拄在地麵,也能將石板也壓碎!


    既然對方失去了持有武器的能力,那麽張迎春也不會放棄到手的好處。


    符陣的封堵依然存在,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破除。


    銅棍從腋下向後撞擊,再次打碎了玉清和尚飆射過來的一個真言法咒,然後腋下夾住了銅棍,


    咒印,雷光噴射。


    因為符陣屏蔽了元氣,張迎春炸毀了靈石中蘊藏的力量。將雷光激發,隻有這麽凶猛的力量,才能讓符陣從其他的地方抽取元氣,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去摸清楚符陣的脈絡和節點。從而對其破壞。


    在法咒激發的時候,張迎春也難免要想:奇怪的是,這些人都不想拚命,那麽他們來是為了鍛煉身體?他不是很理解他們的戰鬥方式,更不會知道,他的戰鬥風格,對他們會有多麽大的衝擊。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死戰的勇氣,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死戰的理由!


    法術的雷光炸裂開去,並沒有對符陣造成多大的影響,不過,經過鬼靈分散的絲線,他也發現了雷光的能量傳遞的脈絡。


    找到了!


    這就是壯漢負責守衛的符陣節點之一。


    七絕斬,象怒!


    腳下猛然跺去,元氣衝擊反饋過來的感應,讓他確認到了符陣節點的位置,追上去用銅棍將其直接搗毀,將這個符陣的節點震碎,讓符陣的運轉出現了一些阻滯。


    哦,原來是這樣!


    符陣傳遞到的脈絡,下一個節點就在那個武士所在的位置,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對方連續的後退,並不是蓄勢,而是膽怯!


    所以,張迎春回頭看了看第一刀就上來跟自己硬拚的武士,呲牙一笑。


    鬆田幸太皺起了眉頭:“他已經發現了符陣的存在,你們還不動手?”


    他親自體驗過張迎春的凶悍,再也不想跟他再來一記了,否則,他的寶刀恐怕也要無法承受那麽凶猛的衝擊。


    在他說話的時候,張迎春已經錯動了腳步,真個人就仿佛有火箭助推一般,向著他的位置凶猛的衝了過去。


    身後的空氣就給他快速的移動撕開了平靜,一陣陣劇烈的波動嘶鳴,就仿佛駿馬出欄。


    不錯,這就是鬼域的法門:馬奔!


    “和尚,快幫忙!”鬆田幸太的刀鋒連續揮舞勉強布置了層層刀網,自身卻仿佛釘子一樣,駐足在原地。


    鬆田幸太上次跟張迎春硬撼,看似好像威風無邊,將對方的武器都給斬碎,但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對方的力量太過凶殘,武器承受不住力量,自動崩潰,盡管如此,他依然承受了碎裂武器上帶著的衝擊,讓他受到了不小的壓力,說內傷到不至於,但是也對他的鬥誌,也是一種摧殘。


    掛著天才武者的招牌,卻不管麵對敵人的衝擊,這實在是一種諷刺,但是,他也知道,隻有活下去,才能夠繼續追求武道,死人隻是一捧黃土,一座孤墳,什麽都沒有。


    可是,他能退麽,他敢退麽?


    他習武十六年,從來都沒有碰見過這麽凶悍的對手,能夠單純依靠力量上的凶猛,就能經他逼退的。


    鬆田幸太也是不自覺地在想,如果對手凝練了法器,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跟他硬撼!


    如今對手再次衝過來,而且手持了川島勇備的武器,如果失去了跟他決戰的勇氣,對他的武道意誌來說,是一種無法拯救的摧殘,此外,他還要讓開守護的陣樁,等到陣樁被摧毀,符陣被突破,本次圍剿就會變成笑話。


    武士的榮譽,家族的傳統,自身的修行,讓他不得不竭盡全力!


    “是你逼我的!”鬆田幸太無路可退,隻能死戰。


    所以,他將雙手握住了刀鋒,切開了傷口,讓長刀將血液都給吸附上去!


    “秘技,燃血武神!”


    轟!


    長刀上的血液,讓元氣沸騰,鬆田幸太的身體裏麵,仿佛也有什麽東西在覺醒,在其身體背後形成了一個幻影,當這個幻影的眼睛張開,血色的光華洶湧而出,這個幻影的形象,幾乎讓張迎春的眼睛都要瞪出來!


    經過黃泉台跟森羅殿的教導,對於鬼域十大部族,他自認還算是了解,尤其是這些部族的大佬和掌舵人,更是熟悉非常,第一眼就看很出來,這個逐漸清晰的影像,竟然是鬼域十大部族的流部大佬血魔。


    傳說這個大佬出身鬼域中的強族百妖部,身份卻是鬼奴,不知道為什麽能夠修行出來一身極為強悍的本事,從百妖部叛逃,血戰一生,創下了赫赫威名,最出名的戰鬥技術就是這種化血戰法,讓他能夠催發血液爆發強悍的戰鬥力,除了自己的血液,就連對手的血液也能夠被他使用,所以這是最為恐怖的敵人!


    他永不言敗,越戰越勇,在鬼域,他是最為被傳送的勇士,受到所有戰士的敬仰。


    現在鬆田幸太的背後出現的影子,就是血魔的形象,全身漆黑,飛揚飄灑的虛幻影像中,滿是桀驁與孤寒,就仿佛天地間,隻有他一個人值得去信仰。


    別看隻是一個幻影,但是給張迎春的影像非常大。


    一口氣都差一點卸掉,他真的想要問問,自己跟鬼域有緣是麽,怎麽什麽地方都能看到這樣家夥呢?


    鮮血的震蕩,讓鬆田幸太身邊的元氣出現了詭異的震動,在一團團的氣旋圍繞中,刀鋒上元氣跟幻影手中的影像重疊在一起。


    劇烈的危險讓張迎春想都不想,側身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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