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好一會兒,江小江還是起不來身子,難道是動用了原本氣的緣故,才讓自己這麽累的。


    原本氣,究其根本,不就是自己的精氣麽,所謂頭七回魂,或許就是親人在彌留之際,用自己僅有的一絲陽氣,才換了他們的一個夢而已。


    俗話說,陽氣不足百病生,損陽行為須避諱。


    恐怕這就是原因了。


    怪不得自己最後的時候跟倒帶一樣,根本不受控製,若是再多逗留一會兒,不知道會怎麽樣。


    “呼。”


    江小江長籲了一口氣,頓感腦門上的汗少了好多,待剛站立起來,想要抬步,小腿肚便頓感了一陣的肌肉酸脹。


    “喔啊!”


    江小江來不及反應,一個趔趄,差點沒跌倒。


    也就是這個時候,門被自己推開了。


    “咿呀,公子,你嚇我一跳,你起身出門了,白素正要喊你下樓喝茶呢?”


    “噢,好好,我這句去。”


    “公、公子!”


    白素又喊了一番,江小江才反應過來她聽不到自己的話,接著強忍著腿上的酸痛,就執著聚骨扇敲門,以作回應。


    “邦邦吧!”


    白素還在緩緩地探身臥室,突然門邊響了一下,差點沒把白素嚇死。


    “呀,公子,這麽斥候公子,白素的膽子都能練大了。”


    白素嘟囔了一句,然後就說道。


    “公子,你什麽時候下來坐下來了,就放聚骨扇啊,我們等你、等你。”


    一連說了兩個‘等你、等你’,白素才神經質地離開了臥室門緣,其實在江小江看來,他是要多尷尬多尷尬了。


    江小江靠著門的時候,白素的臉都快懟到他臉上了,若不是自己的行蹤受陰德氣的影響,這會兒他的狀態,就跟靠白素身上沒啥區別了,幾乎是臉對臉。


    “喔,真尷尬。”


    江小江兀自說了一句,然後尾隨著白素,就也下了樓,期間,白素回眸了三次,那場景,就跟她小時候的回眸,如出一轍。


    “好嘞客觀你嘞,上等了碧螺春一壺。”


    今天的營業,曹哥他們分外地比以往活躍多了,或許是跟白素、小夭熟絡了,亦或者是熟悉環境了。


    總之前些天,曹哥他們可沒這麽生龍活虎,一個個若悶葫蘆般,就知道個上班端茶倒水、下班打烊收攤,幾乎連個懶兒都不會偷,他又不是周扒皮,硬要他們創收那麽些個三瓜倆棗。


    “男賓兩位,裏邊請。”


    曹哥吆喝了一句,然後看得津津有味的江小江這才轉入了三十六開屏風內,坐下,放下聚骨扇。


    “啊哈哈,小夭姐姐,快快,公子坐下了,公子坐下了。”


    “我知道,我知道,別催我,跟催命似的,你小夭姐我長眼了。”


    雖然如此說著,小夭明顯就慌了,比起以往的嫻熟不同,小夭醒茶的期間,竟能連掉兩次茶蓋。


    “嗬嗬,有心了。”


    小夭的舉動,惹的江小江頷首一笑,遂瞧了瞧三十六開屏風似乎還被小夭、白素她們動了手腳,乍然就誇了兩句。


    三十六開屏風,幾乎是背朝著客人,口朝著賬台,即便有客人算賬離身,他們也不會注意到屏風內,因為他們算賬的時候,大多也是背對著屏風口。


    “這兩個小妮子估計是怕伺候我的時候被人看到質疑吧,畢竟自己是沒影的,她們兩個還要斟茶伺候。”


    暗忖著,江小江又環顧了下四周,然後便又想著不知道小夭有沒有把那個夢當成個事,恰在這個時候,蕭郎中居然如約過來了。


    不看見蕭郎中,江小江的心情倒還可以,都是夢,一看到蕭郎中進店,登時就令人不快樂了。


    不是蕭郎中令人反感,而是蕭郎中一進店,江小江就意識到,今天的兩個哈欠算是泡湯了。


    就現在自己的這個狀態,別說針灸了,就是小夭、白素向蕭郎中打著天窗說亮話,恐怕教化成本就很不低。


    “姑娘,姑娘,江、江大善人在嗎?”


    “你是?”


    “鄙人是有來醫館的蕭郎中,是來給江大善人定期診療的,昨天就來了。”


    “喔!”


    小夭恍然大悟,而後小夭、白素先後往三十六開屏風內望了望,神情古怪,似乎眼睛裏麵,已經寫滿了她們家公子不在的答案了。


    “蕭郎中?我們家公子不在。”


    白素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或許是她人生第一次撒謊,不然絕不會是如此得不自然,像欠了誰三百塊錢似的。


    “不在麽?”


    “是、是不在。”


    蕭郎中還是進來了,左右環顧之餘,小夭又補充了一句。


    “那公子有說什麽時候回來麽,要不我等等公子?”


    “還是別等了吧,公、公子出遠門了,十天半個月恐怕都不會回來?”


    “啊昂,那公子的不睡病咋辦,不治了麽,好不容易了有了起色了。”


    “啊,蕭郎中,你說什麽?公子的不睡病有進展了?怎麽沒聽公子提起過?”


    小夭一連三問,然後就是朝著聚骨扇的方向瞧了瞧,神態古怪。


    “嗯啊、這個、這個一言難盡,要是公子出遠門了,那鄙人等過一段再來吧,兩位姑娘,蕭某告辭。”


    蕭郎中不善言辭,但禮儀卻很是周到,僅僅是話尾,蕭郎中就拜了三次。


    “嗨。”


    聽蕭郎中要走,江小江好不痛苦,對於江小江而已,不是蕭郎中要走,而是自己的一個哈欠要沒影了。


    瞧這個沒影沒蹤跡的事給鬧的,正經事是一個也辦不了了,隻能期望那一個哈欠能如約而至,可千萬別出啥子差錯了。


    不然心髒受不了。


    若是一個哈欠都打不了,那打擊可真夠沉重的。


    “啊,那蕭郎中請便,公子一來,小夭就前去請蕭大夫。”


    “好說,好說,在下告辭,告辭,唉,不用送、不用送。”


    說著,蕭郎中擺了擺手勢、就走,而江小江一站起來,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邊,似乎蕭郎中的走,跟割了他一斤肉那麽疼似的。


    “公子、公子,喝茶了。”


    “公子、蕭郎中什麽時候給公子治不睡病了,也不聽你提過。”


    小夭、白素先後趕來,白素剛把托盤上麵的茶具擱下,小夭就傾倒了壺、倒茶。


    “公子,公子是因為治病才不見的麽,公子,小夭昨晚做了個夢,還望公子啟示,昨個兒的夢比以前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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