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夫人何在?”


    沈遇安輕輕一句話讓風行先生臉色微變,看沈遇安的眼神更警惕了。


    在屋內側耳傾聽的芸娘聽到沈遇安的話手一抖。


    沈遇安好整以暇地看著風行先生不說話,在外麵看守的元奇峰往堂屋瞧了瞧。


    堂屋內因為沈遇安的話變得安靜無比,沈遇安等著對方開口。


    “時日已晚,拙荊在屋內就寢。”


    “大人今日過來,不僅是關心在下的夫人吧。”


    見對方沒有如他意料一般開誠布公,沈遇安也不著急,隻淡淡道:“此番前來,本官是帶著誠意的。”


    他們不是在較量,而是要合作。


    風行先生聞言看了一下沈遇安,眼中滿是動搖,可,萬一行差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他這條命沒了就沒了,可芸娘她,


    一道人影從屋內走了出來,風行有些著急地上前,低聲道:“怎麽還沒走?我不是讓你先走嗎?”


    芸娘抬頭看向風行先生,臉上的燒傷讓沈遇安有些詫異。


    “你說過沈大人不一樣,你為我不顧危險奔波,我願與瑜郎共赴危險重重的前路。”


    芸娘拉著風行先生的手,白皙纖細的手在風行先生的大掌下,是那麽突兀,卻又滿是溫情。


    風行先生嘴唇翕動,最後回握住芸娘的手,兩人來到沈遇安的麵前。


    不等兩人說話,沈遇安看向芸娘。


    “你是紀芙蓉紀姑娘吧。”


    兩人被沈遇安的話驚了下,風行先生最先回神,握著芸娘的手更加緊了。


    “大人算無遺漏,什麽都瞞不過沈大人。”


    沈遇安從風行的臉上移開,看向芸娘,“此前,我的人跟蹤風行先生來過此處。”


    “你們二人的談話被他探知,紀姑娘,你父親乃嶺南上一任知府,緣故說出官官相護,這其中,可是有何意?”


    兩人沒想到這麽早就被沈遇安查了,不過也不怎麽意外,畢竟從給了消息後,兩人心裏也已經早有準備。


    “沈大人在上,請大人為我紀府二十多口人做主。”


    芸娘跪在地上,抬起頭的瞬間,臉上布滿了淚水。


    “嶺南的形勢不必臣女說,沈大人應是已經了解,海盜和官員勾結,南海郡更是錯綜複雜,家父剛到嶺南當任,深知不能得罪這些人,蟄伏多年和這些人斡旋。”


    “一直到年前,家父有了不少證據,嶺南上下早已腐敗不堪,父親特意寫了密信到福州請求支援,同時布下天羅地網剿匪。”


    說到這,芸娘早已泣不成聲。


    “難道這其中出了意外?”沈遇安問道。


    想到福州總督江啟文,沈遇安心中一個咯噔,這不是把消息捎到那些人跟前了麽。


    “大人猜得不錯。”芸娘應道。


    “父親和福州知府薛書恒乃同年進士,兩人的地界又相近,關係親近,這才去信求救,當時南海郡情況危急,那些人也懷疑起父親。”


    “密信才送出去沒幾日,府內便發生了那件事。”


    芸娘說到這,渾身顫抖了起來,風行摟住她,給予芸娘一絲勇氣。


    芸娘眼神變得幽長,回憶起那日的事:“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徹天際,身處府衙後院,前堂值守的衙役卻無人前來,也無人救援。”


    “一直到紀府的人都死了,那些人才急匆匆趕來。”


    “紀姑娘,逝者已逝,你想為家人報仇,本官想把這些人緝拿歸案。”


    “所以,把你手中的東西給我吧。”


    沈遇安的話打斷了芸娘陷入痛苦的情境,抬頭看向沈遇安:“大人怎麽知道臣女手中有證據?”


    “紀府原先的院子,本官帶著人掘地三尺,也沒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不過,若是有什麽東西,那些人早已拿走了。”


    這些時日,沈遇安帶著人半夜挖了紀府的院子,就差沒把院子刨開了。


    同時,沈遇安發現,有人時不時去隔壁紀家的院子翻找,若是已經拿到證據,那何必又不顧被他發現的風險,去紀家的院子翻找。


    要知道紀府可就在沈家的隔壁,兩家院子隻有一牆之隔,沈家又有護衛時不時巡邏。


    芸娘和風行先生對視一眼,最後芸娘走進屋內。


    沈遇安用異能看到芸娘挪動櫃子,又吭哧吭哧挖了半天,從裏麵掏出一個匣子,正當沈遇安以為裏麵是證據或者什麽的。


    卻見芸娘把手中的匣子放到一旁,趴跪在地上,從裏麵掏出幾個靈牌。


    芸娘拿出靈牌放到桌子上跪了下去,對著靈牌磕頭。


    “爹,娘,女兒不孝,阿弟阿妹原諒姐姐。”


    說著,芸娘拿起桌上的靈牌狠狠摔在桌沿,靈牌碎裂,底座處放置著一些信件從裏麵掉落出來。


    沈遇安用異能一直看著芸娘的動作,對此忍不住佩服。


    這芸娘還挺會藏匿東西,要是被小偷光顧,怕是匣子保不住,但這證據,指定丟不了。


    畢竟誰看到靈牌不覺得晦氣,怎麽還會去注意這些。


    不過,沈遇安覺得芸娘如果把靈牌光明正大放在屋內,說不定更安全。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藏這麽深,說不定弄巧成拙。


    還好芸娘和風行先生一向小心謹慎,到底沒引來那些人的追殺。


    “先生,本官倒是好奇,你如何得知海盜就在蛇島的?”


    風行先生麵對沈遇安質問,輕笑道:“那些海盜行事猖狂,大人,您說海盜搶了那麽多銀錢,是會到南海郡瀟灑,還是一直窩在四麵環海的小島上?”


    “看樣子那些海盜挺會享受的。”沈遇安看著風行。


    “在下在茶樓說書,消息靈通些。”


    沈遇安若有所思地看著風行先生,對方不願說,他便也不再問。


    比如說,再消息靈通,對方也隻是茶樓說書先生,那些海盜再如何不注意,也不會把窩藏地泄露出來。


    就在這時,芸娘拿著一堆信件和幾個賬本出來。


    “大人,這些便是那些人一直找的東西。”


    沈遇安接過,對芸娘輕輕頷首:“多謝紀姑娘。”


    看了那些信件和賬本,其中竟還有那些人賄賂紀大人的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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