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之後,禦書房內,孝明帝麵色無異的批改著奏折,蕭北淮跪在禦案前,已經快要一個時辰。


    “你可知錯?”


    孝明帝的聲音不辨喜怒,今晨侍衛稟告,昨夜蕭北淮在宮門關閉之後,半夜抱著一女子出宮,而丞相,今晨更是在他麵前,悲憤怒罵其目無法紀行為狂妄。


    “臣知錯。”


    話音一落,孝明帝手邊的茶杯擲了出去,碎了一地,宮人太監跪了一地。


    孝明帝怒喝:“都滾出去”


    蘇公公立刻帶著眾人退出禦書房。


    等眾人退下,孝明帝猶覺得不夠,走了過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蕭北淮踉蹌一下之後繼續跪穩。


    孝明帝厲聲道:“丞相告你的,你認不認。”


    蕭北淮麵色不變,“臣認。”


    “你是瘋了嗎?什麽女人沒有,你非要去碰他的女兒,你在做什麽?”


    蕭北淮低著頭,語氣透著窘迫,“陛下,是臣的錯,臣本就心儀於她,昨夜多飲了幾杯,本想找她問一個結果,結果……請陛下罰臣,臣錯了……”


    孝明帝看著他,眼眸閃爍不定,蕭北淮說的也有理,喝多了他的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從前他也不是沒有過,最後冷哼道:“你到會醉,你可知,太後昨夜已經答應了永安,為齊珩賜婚之事。”


    “陛下,臣昨夜醉了,所以不知。”


    “唉,你作下這樣的混事,太後那裏朕要如何交待?”


    “陛下,臣的錯,……”


    “行了,就是你的錯,今日你祖母已經將先帝賜的空白聖旨給遞了上來,為你換取一道賜婚,不然,你以為丞相那樣好說話嗎?但是,阿淮,你願意嗎?真的要將它換成賜婚聖旨嗎?”孝明帝狐疑的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探究。


    “是。”


    “你什麽都不求?”孝明帝再次追問。


    “臣隻求一個宋清若,陛下,蕭家要有後,臣希望,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為臣生下子嗣,這樣臣死而無憾了,請陛下成全。”蕭北淮說完伏地叩頭。


    孝明帝深深地歎息一聲,緩緩地坐回到龍椅上,目光凝視著遠方。過了片刻,他輕聲說道:“罷了,朕同意了。”


    聽到這句話,蕭北淮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恭敬地答道:“謝陛下隆恩。”


    孝明帝微微點頭,然後又問道:“阿淮,你可怪我?”


    “臣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怪?”


    “不敢也不怪。”


    孝明帝眼含深情,目光複雜,“那就好,阿淮,不要怪舅舅,舅舅不光是你的舅舅,也是這天下的主人。”


    蕭北淮抬頭,眼裏的孺慕之情,正色道:“淮兒從不怪舅舅,小時候是舅舅帶著我騎馬,帶著我打獵,也是舅舅扶養我長大,為舅舅赴湯蹈火,淮兒在所不惜。”


    孝明帝聽到蕭北淮的表態,眼裏透著豪情,“好啊,很好,淮兒,都說十年磨一劍,朕用二十年磨了你這把劍,淮兒,可不要讓朕失望,等朕收攏皇權之後,就放你自由。”孝明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緊緊地盯著蕭北淮。


    “臣謝過陛下隆恩。”


    孝明帝眼裏閃過一絲滿意,“起來吧,今日丞相其實已經退步了,最近朝堂之上兩派鬥法,朕都頭疼,你與丞相府聯姻也好,緩和一下朝堂關係,但是昨日之事必須給丞相一個交代,……就去領六十軍杖吧。”


    “是,臣遵旨。”


    孝明帝看著蕭北淮離開後,靜坐在那裏沉思,他既需要蕭北淮這把刀,又害怕刀傷了自己。


    武安侯府


    六十軍杖之後,蕭北淮是被抬回侯府的,蘇公公與陛下身邊的近衛親自送回,他躺在床榻之上,後背血肉模糊,臉上無任何血色,太醫的臉色也非常的嚴肅,下人們進進出出,沾血的布條堆了一地,氣氛凝重。


    蕭太君坐在外間,轉動著手裏的佛珠,看著蘇公公,“麻煩蘇總管跑這一趟,聽聞公公愛喝茶,老身這有半斤雲頂霧茶,望公公笑納。”


    “呦,這哪裏使得,這本就是老奴分內之事。”


    “公公客氣了,若不是為了這混賬,你也不用如此辛苦。”


    “那老奴就謝過太君了。”蘇公公眼眸閃了閃,繼續道:“太君,陛下也是為難,這侯爺此次確實有些……唉,陛下也是為給丞相一個交代。”


    “老身知道,陛下隆恩,饒這混賬一命,老身已經倍感欣慰,這混賬作下此等混事,一切都是他應有所得。”


    “太君也不要這樣說,侯爺也是喝醉了,才犯下此等事情,丞相那裏也已經去人通知了。”


    “唉,那就好,等他醒了,老身必讓他登門請罪。”


    蘇公公笑了笑,:“既然如此,老奴就先回去複命了,太君,照顧好侯爺吧,陛下說了,需要什麽藥材,就從宮裏出。”


    送別蘇公公,蕭太君的臉色一變,眼眸微眯,帶著冷意。


    夏和在一旁著急的說道:“老夫人,常人三十軍杖就去了命,這侯爺能挺過來嗎?”


    蕭太君看了看內室,隨後閉了閉眼,胸廓起伏明顯,佛珠也快速轉動,“活該,這是他應受的懲罰,誰讓他毀了人家清白。”


    夏和隻是低頭抹淚,“可是,如果不是宋小姐不遵守約定,也不會如此。”


    “你這是什麽話?人家姑娘不願意,就能這樣?”


    “可是,侯爺不是說她願意嗎?”


    此時,隨風出來對著蕭太君稟報道:“太君,侯爺醒了。”


    “醒了,快,快扶我進去看看。”


    室內,蕭北淮正趴在床上,身上纏滿了布條,雖然醒了,但其實也隻是眼神微睜,非常昏沉的樣子,而且臉色依舊蒼白。


    蕭太君有誥命在身,可以直接上湊帝王,所以她進去後,太醫拱手行禮,說道:“太君,侯爺雖然現在看來是醒了,但其實他的神誌還不清醒,這三天一定要好好看顧,防止熱症出現。三天之後才能真正脫離危險。”


    “麻煩太醫了,那這三天……”


    “這三天臣會守在這,太君放心吧。”


    “好,好,麻煩太醫了。”說完就吩咐丫鬟前去將偏房收拾一下,以供太醫休息。


    陛下的賜婚聖旨第二天傳達兩府,蕭北淮重傷在床,而宋清若因那晚之事,也昏迷在床,所以都未能親自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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