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跟女朋友坐飛機的感覺真奇妙
誰說從妥協開始的戀愛一定沒結果 作者：阿飄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機場前車水馬龍，或許是春假的緣故吧，人群顯得有些喧鬧，不過反而增添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息
一陣寒風拂過門前的梅花樹，輕輕搖動，搖落了一地的熏香，把整個機場都染成了梅花的氣味
站在機場的時候，我才深刻的意識到，時光流逝的是如此之快
仿佛昨天才約定完要一起去見姐姐，可轉眼就過去了三天
不過在我原本的計劃中，我是打算跟曉煙一起坐火車回去的，不過這個提議在正式實施之前就被姐姐給否定掉了
她一邊豪氣的轉給我三千塊錢，一邊大義凜然的說
“你個小屁孩知不知道春假時期的火車有多恐怖啊？人擠人的難受死了，怎麽能讓我未來的弟妹受這種委屈，必須坐飛機”
這就是經濟自由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啊，現在的我也隻能考慮什麽交通工具更加便宜，而她已經考慮到了什麽工具更加舒適
真是萬惡的有錢人
為了防止姐姐再這麽鋪張浪費下去，於是我一邊感歎有錢真好，一邊把轉給我的錢全部領了
畢竟隻要把他的錢全部花了，她就不會鋪張浪費了不是嗎？
而且如果真的能坐飛機，而且還有人把費用全部承包了，那麽誰又願意去火車上人擠人呢？我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呢？
“我再確認一遍衣服，錢，手機，充電寶……對了，身份證沒有忘吧，那玩意兒忘了，你可上不了飛機的啊”
我站在曉煙的對麵，拿著手機，看著上麵的備忘錄確認著，以確保我們沒有遺忘什麽東西
“你在企鵝上麵都念了我三天了還不夠嗎？我又不是什麽單線程的生物，怎麽可能記不住啊”
曉煙不滿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備我為什麽不信任她
“呃……我還在來之前還反複提醒你了，讓你穿一些看的過去的衣服過來，結果你還不是挑了這件土裏土氣的衣服嗎？你是怎麽好意思跟我說‘怎麽可能記不住？’”
“我家裏麵沒有那麽多保暖的衣服，就我身上這件衣服，還是我從買書的錢裏麵省了一點，然後花費我看書的時間出來去外麵買的呢？我沒有讓你給我報銷就已經很好了，結果你反而還先嫌棄我起來了？你是想打架嗎？”
呃……
雖然我很想問為什麽她一直在反複強調看書的事情，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做一些自討沒趣的事情吧？
姐姐所在的城市比我們更靠北，天氣自然也會比我們這邊冷上許多，再加上曉煙也是臨時得到這個消息，估計也沒有考慮那麽多吧？
不過就憑著她挑的這幾件衣服，我就知道上次的衣品大作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的品味依舊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提升
她穿著一件看上去十分臃腫的黑色羽絨服，類似於貂皮的毛茸茸的掛飾還掛在她的帽子上麵，戴著一個棕色的手套，穿著一條厚厚的加絨的褲子，雖然她全身被包裹的十分嚴密，但她的腳上麵就穿著一雙與之不符合的運動鞋
上半身的保暖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至於她腳的保暖……還是等到了那邊之後再給她挑雙鞋子吧
無所謂啦，土點就土點吧，至少保暖不是嗎？如果光是注意風度不注意溫度的話，是很容易感冒的
女朋友因為跟自己回去見姐姐而導致感冒什麽的，光是想想就感到愧疚了啊
“要是確認沒有什麽遺漏的話，那我們就趕緊進去吧，外麵也怪冷的”
此時恰好一陣寒風吹來，冷風鑽進我的脖子裏麵，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h市的溫度都這麽冷，到了j省不得冷的叫媽媽啊？如果不是因為欠了姐姐太多的人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那邊的
但是事已至此，隻好聽天由命了，希望我們過去的時候多點太陽天吧
“你好囉嗦，我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沒有忘東西，趕緊進去吧，看你冷的跟條哈巴狗似的，真是讓人感到可憐的”
“很感謝你的同情，那能不能稍微換一個詞語啊”
“你的廢話還真是多啊，等我一拳打爆你的喉結，你就不會這麽挑三揀四的了”
“呃……”
一瞬間，一股比寒冷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寒意湧上心頭，讓我不顧雙手的寒冷，將其從溫暖的口袋中抽了出來，緊緊的護住我的脖子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她真的一時興起給我來上一拳的話，我可能當時倒在這裏吧，說不定
“你瞧瞧那個慫樣？我不就開個玩笑嗎？我又不會真的打你，至於這麽害怕嗎？”
“不好說，畢竟你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你再說一遍？”
“我錯了！那個，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在外麵太顯眼了”
我打著馬虎眼將這個話題糊弄了過去，然後嘻嘻哈哈的朝著機場裏麵走去
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身歎息，隨後曉煙一陣小跑來到了我的身邊，跟著我一起進入了機場
來到機場裏麵，裏麵的場景和我記憶之中的差距略大，可能是太久沒有來的緣故吧，總感覺有些新穎
但如果我的感覺算是新穎的話，那曉煙給人的感覺就完全是鄉下土妹子第一次進城了
她好奇的觀望著周圍的一切，仿佛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這些對她而言都好像是無比新鮮的事物
看著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我忍不住發問道
“話說，原來你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嗎？”
“我是本地人，所以不存在什麽回老家的情況，而且我的父親很早就離開了，我母親也不會帶我去其他地方旅遊什麽的，自然已經沒有坐飛機的可能了”
她說這段話的時候有些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在刻意隱藏自己內心的悲傷，還是真的已經淡忘了那段過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是後者，畢竟我也希望她能夠正視自己的過去，但如果是前者，那也沒有關係，不過我更希望她有困難的時候可以多多依賴我
明明是旅行，可不能談的這麽沉重的問題啊，有些事情還是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於是我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啊，這不是由我來帶你坐飛機嗎？你的第一次就交給我吧！”
“雖然你說這句話我挺感動的，但你能不能下次換一個不那麽容易引起誤解的詞語啊”
“啊，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故意這麽說的呢？嘿嘿嘿……”
我犯賤的話語還沒說完，曉煙就從原本的麵無表情變成了嫌棄
“哈？你在調戲我？你信不信就算有人看著，我也敢把你的嘴給你撕了”
“嘿嘿嘿，不敢不敢，我怎麽敢調戲你呢，剛剛說的是玩笑話，不要往心裏去呀，嘿嘿嘿”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的感覺有一股怪力襲向我的腹部，巨大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是什麽怪力女啊！快找醫生，再晚一點就沒救了！我好歹是你對象吧你真的忍心下得去手啊！疼疼疼疼疼！
不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愧疚，而是揮舞著拳頭繼續威脅道
“這算是對你剛剛所作所為的一點懲罰，要是再敢當著大家的麵這樣……哼”
“呃……意思就是私下可以這麽做咯？”
“嗯？”
曉煙沒有講話，隻是斜著眼發出了質疑的聲音，雖然她好像什麽也沒有說，但從她表現出來的態度翻譯一下，估計就是“你小子敢這麽做試試？我保證把你的腿給打斷”
而我還隻是一個遵紀守法的五星好市民，哪裏能夠和這種黑惡勢力做鬥爭？
自知不敵對方的我舉手投降，嬉皮笑臉的說
“我錯了，不皮了，白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種無名小卒一般計較了吧”
曉煙無奈的瞪了我一眼，隨後扶了扶額
“哼，油嘴滑舌，快點去拿機票吧？再晚點就要上飛機了”
“好的好的，女俠這邊請”
我看著她搖晃在半空中的手，心裏有些癢癢的，不過機場的人確實有點多，我也沒有辦法保證其中沒有我們的同班同學
本來和曉煙一起出現在機場就已經足夠引人注目了，如果還手牽手的話，肯定會被懷疑的吧？
沒辦法，隻好先忍忍了，反正還有那麽長時間，也不差這麽一會
“你在幹嘛？”
原本在前麵帶路的曉煙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歪著頭看著我，她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睫毛十分吸引人，不過搭配上身上這麽一件衣服，總有種鄉裏村花的感覺
“沒怎麽啊”
我可沒有要告訴他我剛剛在想什麽的想法，畢竟明確跟他說“我剛剛在想牽不了你的手很可惜”什麽的，總感覺會被當成變態處理呢
再者說了“我也想牽你的手”這種話別的女孩子或許說得出來
不過要是對象是曉煙的話，那八成得到的回答會是“真惡心，你的腦子裏就不能想些正常的東西嗎？”
本來不能牽手就已經很悲傷了，如果再被這麽一辱罵，我可能會因為身心憔悴直接死掉的吧？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肯定有事，不過隻是出於某種目的不願意告訴我而已，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被隱瞞的感覺真讓人不爽”
說完她皺著眉頭吐了一口氣，撇過頭不願意看著我，用手玩弄著自己鬢角的頭發
這是什麽？算是在鬧別扭嗎？
明明隻要再問問我，我也不可能隱瞞她的吧？結果居然用這種鬧別扭的方式來闡述自己的心意嗎？真是不坦率呢
不過，還挺可愛的
雖然曉煙本人可能沒有要撒嬌的意思，可是這並不會影響我對此感到心動
女朋友都露出這種表情了，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吧，於是我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似乎還挺軟的
“別生氣嘛，我隻是覺得難得能一起出來卻不能牽手，感覺有些可惜而已”
“什麽嘛，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得知我在為什麽苦惱後的曉煙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後來感覺好像有些失禮，於是她用手捂著嘴偷偷的笑
“什麽叫‘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忍耐，你居然還嘲笑我，太過分了吧？”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要忍耐？”
說完，她的手如同一條靈活的小蛇一般纏到了我的手上，五指從我的指縫裏麵擠了進去，變成了十指相扣的戀人式握法
雖然這種動作我們已經做了無數次了，可是每每牽手都還是會感覺到怦然心動的感覺
……應該隻是喜歡這種作為戀人的感覺吧，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中，能有一個人願意陪著你，這多該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啊
正當我這麽跟自己說的時候，曉煙的話似乎還並沒有結束
“我們是情侶啊，牽手這件事情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需求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
“我是覺得這麽做太明顯了，如果被別人看到的話，總感覺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呢”
“那就不用解釋了，再者說了，難得一起去外麵旅遊還要憂心處慮的，你難道不累嗎？有時候也放下你那極端的理智，好好享受生活嘛”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寫滿了認真，讓我把剛剛想詢問的問題全部憋了回去
說的也是啊，難得出來玩一趟，如果無時無刻的要保持絕對的理智的話，那可是太辛苦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我偶爾也放棄理智，陪她好好的瘋一把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聽你的吧”
“誒？”
當我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曉煙反而愣了一下，滿臉複雜的看著我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麵，嗯……不算燙，應該並沒有發燒，不過還有細密的汗珠在上麵
正當我打算進一步確認的時候，曉煙一把打掉了我的手，斜著眼瞪著我
“你才發燒了呢，我隻是感覺有些奇怪而已”
“奇怪？什麽奇怪？”
“在我的印象之中，蘇傾城一直是一個絕對理智的人，他並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的想法，就算那個人的對象也不會
說好聽點，你那個性格是執著，但說難聽點就是死倔，但你居然這麽輕易就認同我說的話，嗯，真的很奇怪呢”
“有什麽不好的嗎？我可是順了你的心意哦？你可以盡情的跟我卿卿我我呢”
“噫嘻，誰要跟你卿卿我我的？真是自戀，快點走吧，再晚一點就真的錯過飛機了”
還沒有等我回複，曉煙便拉著我的手朝著取票的地方走去
雖然說距離我上次坐飛機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一些基本的流程我還是記得的
取票，寄存行李，安檢，找到登機口，直到坐在我們的座位上也沒有遇到什麽麻煩的事情，也沒有看到熟悉的人
不管怎麽說，還真是幸運呢
“還挺舒服的，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曉煙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忍不住喃喃道
考慮到曉煙是第一次坐飛機，應該會對窗外的風景感興趣什麽的，於是我就給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而我則坐在她的身邊
“並不是隻有有錢的人才會坐飛機的，偶爾遇到一些緊急的事情，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是會有不少中低收入的人群選擇坐飛機的，你的偏見太嚴重了”
“嗯哼，也許吧”
她的心情似乎還不錯，麵對我的嗆聲她也沒有回懟，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無數接客車在偌大的停機坪上麵開來開去，一架又一架的飛機起飛，又有一架又一架的飛機降落，匆匆忙忙的人群仿佛永遠不會停息的河流，他們的神色各異，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他們也在享受著自己的生活
真是快樂的一件事情啊，如果能將快樂一直延續下去
我不忍心打擾興致衝衝看著窗外的曉煙，於是轉了個頭
飛機是三個座位連在一起的，除了我跟曉煙以外，還有一個中年的大叔，大叔看起來和藹可親，身著西裝革履，手上麵拿著一個很大的公文包，看上去應該是打算去外地出差吧
他的臉上堆滿了微笑，看到我轉過頭，他也笑嘻嘻的搭著話
“小同學你是出來旅遊的嗎？她是你妹妹嗎？”
“並不是，她是我的戀人，放寒假打算去我姐姐那邊一趟”
因為他問的並不算是什麽隱私的問題，所以我也沒有拒絕回答理由，全權當是一個陌生人見到新鮮事物時的好奇心罷了
但是聽到戀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大叔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滿臉都是向往的神情
“年輕的戀人嗎？真是美好啊，大叔我學生時代啊，也有一個很漂亮的戀人，當時的愛戀不用為了金錢煩惱，不要考慮生活的繁瑣，隻需要付出愛意就能感受到美好，真是懷念啊
現在立業了，工作也忙了，很多時候一出差就是幾十天，根本感受不到在家裏麵的溫暖”
大叔的麵容較好，秉節持重，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飽經滄桑的苦笑，為他所說的這段話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我一時語塞，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畢竟他所談論的東西對於我而言還太過遙遠了，沒有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無法做到完全理解
不過大叔似乎也並沒有企圖在我這裏得到安慰，所以他輕描淡寫的將自己的過去一筆帶過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畢竟是我自己選擇的人生，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不是嗎？”
“是啊，我們選擇某些事物，同樣會失去另一些事物，十全十美是故事的代名詞，現實中注定會充滿遺憾
但正是因為如此，現實才比故事更吸引人，它的不確定性，它的未知性，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所造成的結果不同，這或許就是我們生活的意義吧”
這點我還是比較能夠理解的，畢竟我的過去也做出了很多重大的決定，我也曾想過，如果做出另一種選擇的話，我的人生會不會有什麽改變
如果不是反抗父母的話，我們的生活是否會與現在不同呢？
不過這種困擾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如果說沒有做出那個選擇的話，我們依舊會活在他們的控製之下，我也不可能來到這個學校，不可能遇到曉煙，更不可能再一次過上美好的生活
看似失去了很多，但實際上我們也得到了不少，隻不過很多人太過注重失去的東西，反而忽視自己得到的東西罷了
大叔愣了愣神，隨後爽朗的大笑兩聲
“哈哈哈，小同學，想不到你這方麵看的還挺通透的嘛”
“一般吧，反正這些道理大家遲早都要明白的，不是嗎？我不過是比其他人早明白一點罷了”
“但很少會有孩子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將這些道理說出來啊，你確實不一樣……”
大叔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原本大聲誇讚的語氣瞬間變成了喃喃自語，因為聲音太小的緣故，所以我也並沒有聽見他在說些什麽
“啊？大叔？你說什麽？我後麵沒有聽清”
“啊，沒事，就是感慨一下自己的生活罷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他的神情告訴我，他並不是這麽想的
但那也無妨，畢竟我們隻是碰巧遇上的路人，在此之前我們並沒有任何交集，他也沒有必要什麽事情都告訴我
既然別人不想說，我們也沒有強迫別人說出來的理由
於是我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至少人生並不是絕望的，熬過了這段時間，總會迎來更美好的人生”
“是嗎……那就托您吉言了”
說罷，大叔便不再說話，而是拿起了飛機座位前麵的報紙認真看了起來
於是我轉過頭，曉煙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頭轉了過來，視線正好與我相對，他歪著頭，滿臉疑惑的問道
“你認識他嗎？看你剛剛跟他聊的很開心的樣子”
“嗯，不認識，隻是看你剛剛在看風景，不好意思打擾你，正好這個大叔向我搭話了，我就回應一下而已”
“是嗎？想不到你也是那種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的陽角啊”
啊？
陽角？
這個詞怎麽看都跟我毫無關係吧？如果我是陽角，那陽角的門檻也太低了一點吧？
“喂？這麽簡單的就把我從一個邊緣人物判定為陽角？太武斷了一點吧？”
“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啊？那些陽角不就是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嗎？更何況對方還是年齡可以當你爸的大叔誒？”
“……好好好，算我求你了，小點聲吧姑奶奶，讓別人聽見不好”
深知無法擺脫這個稱呼的我決定退而求其次，畢竟當著別人的麵討論這些東西，總感覺是在玩什麽羞恥y啊
“哼”
輕微的笑聲從我的身後傳來，我回頭望去，那個大叔正好從包裏麵拿出了耳機，在我麵前晃了晃以後，輕輕的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看樣子是不想打擾我們之間的對話
呼，真是幫大忙了啊
恰巧在這時，飛機也開始緩緩移動，隨後加快速度朝著天空飛去
唔……居然沒聽到提示音嗎？應該是剛剛我們聊的有些忘乎所以，所以沒有聽到吧
“原來坐飛機是這種感覺嗎？好奇妙啊”
曉煙盯著窗外，外麵已經漸漸被雲層所籠罩，白茫茫的一片帶到飛機穿過雲層之時，天空一片豁然開朗
烈陽照射在湖麵，波光粼粼，地麵原本高聳入雲的大廈，快速行駛的汽車，如今也變得十分的渺小，看上去頗有幾分喜感
也就幸得一個好天氣，才能看到這番景象，如果是陰天的話，估計什麽都看不到吧？
看風景也是坐飛機的一大樂趣之一啊，沒有延遲登機，還能看到風景，老天還真是眷顧曉煙啊
“感覺不錯吧，偶爾體驗體驗新事物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嘛”
“你說的很對，但是你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我很不爽，但我也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去反駁你，這讓我更不爽了，你要不自己幫我想個辦法，讓我反駁反駁你？”
“喂？哪有這樣子的？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我雙手抱胸，故意做出一副不滿的神情，還時不時用嘴巴發出“哼”聲
曉煙盯著我看了一會，忍不住噗嗤一聲，隨後用手指輕輕的戳著我的臉，露出了少有的，溫柔的笑容
“別生氣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次，扳著個臉可不好哦”
我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肉，戳起來手感肯定也不好，可是她還有些樂此不彼的感覺，真是奇怪呢
“……我也是開玩笑的，我才沒有那麽小心眼呢，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
“那就好”
曉煙笑了笑，隨後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偶爾放下防備之後的曉煙其實還挺不錯的嘛，隻不過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去了解真實的她啊
我默默的坐在座位上，思緒開始不斷漂浮
不過也不全怪別人，畢竟曉煙現在就有點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的感覺，就算有人想要了解她估計也做不到吧？
呼，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吧？而且我也想獨自了解曉煙的另一麵，算是我個人的私心吧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為姐姐隻是開玩笑，沒想到她真的會讓曉煙過去啊，而且還挑在過年的時候
雖然答應的時候感覺沒有什麽，但現在回想起來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啊
雖然異性一起過年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可是對我而言還是有很大的心理壓力的啊
而且姐姐的性格實在是太活潑了，真不知道曉煙能不能招架的住
不過人多一點也挺好的，以前過年隻能和姐姐兩個人過，時間長了總會有種寂寞的感覺，如今曉煙能加入我們的話，總感覺這一次會變得很有趣呢
想到這裏，原本還有些惶恐的內心一瞬間平複了下來，思緒也慢慢的恢複了過來
窗外的陽光依舊，曉煙一頭黑色的秀發貼在窗戶上，她的頭往窗戶的方向偏去，緊閉雙目，麵色紅潤，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飛機上的暖氣很足——胸腔也是有規律的小幅起伏，看上去應該是睡著了
雖然我們訂的機票並不算早，但是擔心曉煙第一次坐飛機忘記帶什麽，所以我們很早就起來收拾東西，再加上她昨天晚上睡的也不算早，在飛機上打瞌睡也是很正常的吧
有點防範意識啊，就在旁邊是我，但我好歹也是個男的吧？萬一我忍不住做些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到時候她後悔都來不及啊
……當然，我並不會做這種事情
因為能夠欣賞自己女朋友的睡顏對於我而言就已經是一種賞賜了
“平時看上去凶巴巴的，沒想到睡著之後這麽恬靜？真可愛啊”
我輕輕的將她靠著窗的頭摟了過來，靠在我的肩上，溫熱的汗珠浸濕了我的肩膀，我用手指將擋在她麵前的發絲撥到耳朵後麵
原本我還擔心我的肩膀會不會太過瘦弱硌到她，不過看著曉煙扭了兩下之後咂了咂嘴，應該並沒有那種感覺吧
真是祥和的場景
雖然讓她的頭靠著我的肩膀完全是出於我的私心，但我還是小小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靠著窗戶睡很危險的，有男朋友就要做到物盡其用不是嗎？”
我用手劃過她的鼻子，訕訕的笑著
反正我已經給了她一個理由了，至於他聽沒聽到，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每當幸福來臨的時候，總會引得他人的胡思亂想，就算是我也無法避免這種心理的存在
五年前的我曾經幻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的存在嗎？幻想過也會有一個人真心的喜歡我，陪在我的身旁，無論我說什麽，她都隻會默默的聽著
不會傷害我，不會離開我，也不會背叛我，我們在一起的生活並不會有太多的波瀾起伏，但勝在能夠細水長流，永不分離
那些曾經我不敢妄想的未來，如今確確實實展現在了我的麵前，雖然她很毒舌，穿著也十分的土氣，脾氣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但是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高興，她也能照顧我的感受，偶爾還會做一些讓人感覺到糾結但是可愛的舉動
但是，我真的有能力把這份感情稱之為愛嗎？我又真的有能力去守護住這段感情嗎？
……我不知道，至少目前的我，還沒有辦法靠自己就總結出來這個問題的答案
……噗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你們都答應過她了，好不容易出來旅行一趟，就不要想那麽消極的事情了，結果思緒還是忍不住就往這方麵跑了啊”
我好似自嘲一般的笑出了聲，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覺到可笑
“明明還那麽的遙遠，為什麽我現在要花費那麽多時間去苦惱這些事情呢？這不是在折磨自己嗎？”
“關於未來的事情，有時候不需要想的太具體，這個世界是變化多端的，有時候僅僅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改變，你所計劃的未來就會全盤崩塌
所以與其去思考太過遙遠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麽過好現在吧，及時行樂，有時候會比麵麵俱到更加輕鬆”
旁邊的大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摘掉了耳機，他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並且對此起了興趣，於是有此一言
“是啊，人生的路有時候並不需要走的太聰明，事實上很多人就是因為太聰明，反而走了彎路，乃至迷失在路上”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你認識我嗎？”
“我們隻是第一次見麵啊，我怎麽可能認識你啊？”
我感覺大叔的話意有所指，但是從他的表情分析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在暗示著什麽
看樣子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搞的我都有點神經兮兮得了
不過拋棄我那莫名的敏感，他說的話確實給了我很大的心理慰藉，至少幫我解決了現在的苦惱
苦惱被解決之後，我感覺到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但是輕鬆之後帶來的結果就是一股倦意湧上大腦
好像我也跟著曉煙一起熬夜來著……
雖然我很想像輕小說那樣，在女主睡醒的時候很溫柔的說一句“你醒了啊”不過估計現在是做不到了
那就，小小的睡一會吧……
—————————————————
【白曉煙視角】
唔……
我睡著了嗎？
明明還說要克製一下自己的，結果還是沒忍住啊……
飛機上麵不能玩手機，傾城一個人應該會很無聊的吧？還是起來……
一瞬間，我的大腦仿佛死機了一樣，僵硬在原地
我記得我睡著的時候是靠著窗戶的啊，為什麽會這麽軟……
原本還存有的倦意一瞬間清掃而空，就連著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我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麽……
我伸出手朝我頭靠著的地方摸了摸，確認了我的想法——我現在是在靠著傾城的肩膀上睡覺
這是怎麽回事？就算睡覺亂動，也不可能把頭換了個方向吧？為……為什麽！
原本一直偽裝的冷漠的形象在此徹底破滅，我感覺到臉上非常的熱，而且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因為飛機上暖氣很足的原因
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我八成就能看到一個滿臉通紅的自己的吧？
“傾城……是你……”
我支支吾吾的發出了細弱蚊蟲般的聲音，可是回應我的隻有規律而又輕微的呼吸聲
我的眼睛向斜上方撇去，看到了已經入眠的傾城，他似乎睡得很熟，並沒有意識到我已經起來了
原來不是他幹的嗎？我就說為什麽突然夢到他了，原來是因為……
說到這，我不敢想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隻感覺無盡的羞恥心快要把我包圍了
這個飛機怎麽回事？暖氣開這麽足，不怕熱死人嗎？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是讓他知道我做夢都夢到跟他在一起，肯定會被當成很沉重的人對待的吧？誰會喜歡一個沉重的人呢？
冷靜冷靜冷靜！白曉煙你可是一個絕對冷靜的人啊，怎麽能因為這種突發情況就亂了手腳呢？
更何況傾城也沒有拒絕，至少說明他不反感不是嗎？如果他不喜歡的話早就把我叫醒了吧！
想到這裏，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厚實的令人安心
“明明平時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摸上去居然這麽壯實呢”
我已經在盡力壓製自己了，可是嘴角仿佛不受控製一般的上揚，如果這幅場景被人看到的話，應該會被當成女癡漢的吧？
不過還真是安心呢，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實在不行就走慢點吧，讓我再多享受一會這少有的美好
————————————————
“已到達j省xxxx機場，請您帶好隨身物品，有序下機”
這是我意識恢複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h市和j省相距並不算遠，所以我並沒有睡多久，所以身上的疲倦感並沒有被緩解多少
可是飛機不同於火車，到目的地之後我們不能在上麵做過多的停留，所以我也隻能打著哈欠站起身，去收拾我們的行李
而那個大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隻留下空空的座位
真是來去自如的人呢
“你看上去好像沒有睡醒，沒事吧？”
曉煙的臉上沒有疲憊的感覺，也並沒有惺忪的感覺，應該是醒來有一段時間了
“沒事，實在不行回家以後再睡一會就好了，啊，行李給我吧，我拿著就行”
“那就麻煩你了”
曉煙並沒有跟我多客氣，而是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掛在了我的身上，隨後我們花了大概半個小時，一同做了一係列工作之後便離開了機場
室外的陽光依舊，甚至比h市的太陽更為強烈，可同時，它的溫度也比h市要低上許多，幸運的是並沒有刮風，那算是老天爺賞臉了吧
“對，我們在機場正門口，你直接開車過來就行”
跟姐姐約定好地點之後，我便把手機收了起來，放入了口袋之中轉頭看向曉煙
雖然從表麵上完全看不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某些細節已經完全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沒必要這麽緊張吧，你看看你的手都在抖啊”
雖然曉煙已經盡力把手藏進羽絨服之中，但依然無法遮擋住高頻的抖動，她的牙齒也在不停的打著架，不過我並不覺得那是寒冷所導致的
“緊張才是正常的吧？見到的又不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那可是你姐姐啊！如果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那以後可就麻煩了啊”
“她自己都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沒必要搞那麽緊張”
“更何況自從知道你們家的事情之後，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了，雖然說我確實想見見她”
原來在擔心這件事情嗎？不過她不知道的事，在這件事情上，姐姐可能比我還通透
或者說如果沒有姐姐的幫助的話，可能我到現在還會去糾結於過去那些事情吧
所以說完全沒有必要那麽緊張啦
“既然這樣，那就放輕鬆一點啦，用平和的心態去麵對他”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心態調整好的吧，總得給我一點時……”
“喲？小誠誠！等你好久了，你怎麽來這麽慢呢”
正當我才給曉煙做心裏建設的時候，我那不知輕重的姐姐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狠狠的給我的背部來了一巴掌
劇烈的疼痛讓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打招呼的方式還是那麽讓人喜歡不起來，姐姐”
“你說話還是那麽不客氣啊，小城城，明明我都已經教過你該怎麽跟別人打交道的”
姐姐不滿的從我的身後跳到了麵前，盡管天氣十分的寒冷，但他依舊沒有穿特別多的衣服，盡力保持到自己樂隊主唱的那個風度，這就跟旁邊的曉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講話了，你明明也大不了我多少啊”
“畢竟現在小城城的身邊隻有我一個親人了，我正在承擔起教育方麵的責任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滿臉的嬉皮笑臉，行為舉止完全看不出來，他是一個要在教育方麵負責任的人
“就你這德性，還教育別人呢……算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女朋友，白曉煙”
我用手指了指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曉煙，而她仿佛才如夢初醒一般，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你好，姐姐，我是蘇傾城的女朋友，白曉煙”
“你好啊，我是蘇傾城的姐姐——蘇紫曦，這就是曉煙妹妹嗎？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我還以為弟弟會更加喜歡那種陽光開朗的女孩子呢”
“你這又是聽誰在那裏胡說八道啊？我的性格跟喜歡陽光開朗完全不沾邊好嗎？”
“那可不好說，謝玉和夏音不就是那種陽光開朗的類型嗎？結果你不還是跟他們成為了朋友？”
“……”
我一時語塞，本來以為離開那個城市，就不會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名字，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居然從我姐姐的嘴裏吐了出來
因為害怕她擔心，所以我並沒有告訴他我跟謝玉和夏音遇到的的事情，她應該還下意識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吧，但可惜的是事實並不是這樣子的
好像又做了一件讓人失望的事情啊……
“聽說姐姐是樂隊的主唱啊”
曉煙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低落的情緒，所以刻意換了一個話題，大大咧咧的姐姐似乎也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隻是順著曉煙的話繼續說下去
“現在就叫姐姐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呢？不過咱們在小城城可是很負責任的，你也不用擔心以後不幸福啊什麽的”
“喂，姐姐人家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吧，你不要亂曲解呀？”
“沒……沒……我不是……那個”
曉煙在一旁支支吾吾，少有的露出了難堪的表情，看得出來她真的很不擅長應對這一類人
“想不到這麽純情呢，哎呀，高中生的戀愛就是那麽的讓人向往啊”
“你是什麽已經奔三的老女人了嗎？什麽‘高中生的戀愛讓人那麽向往’你明明高中才畢業幾年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大學的戀愛可沒有高中那麽單純哦？很多人都抱著不純的目的去跟他人交往的
而且學校裏絕大部分人對我都抱有好感，我答應了一個，就勢必會拒絕其他人，那個跟我在一起的人怎麽想的會被針對的吧？
更何況老師對我期望有加，無論學校裏有什麽工作都推給我，我也實在沒有閑情雅致去處理感情上的問題，自然是沒有辦法去體驗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啊”
“是挺慘的，默哀一秒吧”
姐姐高中在學校裏的出名程度我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能讓童姥記住並且讚賞有加的人，放眼整個天韻高中，那可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在高二的時候會避免在大眾麵前展露鋒芒，我不擅長處理那些麻煩的事情，隻想平平淡淡的度過我的高中生活罷了
“好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說這些意義也不大了”
不過姐姐似乎並不在乎這種東西，他隻是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話說你們決定好住在哪裏了嗎？實在不行的話可以住到我家裏哦”
“不是你說隻要我們人過來就行了，衣食住行什麽的都是你安排啊？”
“嗬嗬，開玩笑嘛，別太在意
好了，快跟我來吧，再晚一點人就多了，我可不想在這人擠人的”
說罷，姐姐就自顧自的朝著她的車子走去
“呼，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曉煙用手在胸前劃了劃，似乎是在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
“……辛苦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所以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的表現表示了肯定
“不過，傾城的姐姐確實是意外的好說話呢？我還怕如果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那我該怎麽麵對啊”
“早就跟你說過了，雖然姐姐比較聒噪，但是還是很好相處的嘛”
“嗯，有這種感覺，不過就算再怎麽不好相處，他也是你的姐姐，我肯定會嚐試努力和他搞好關係的”
她輕輕的將擋在麵前的秀發別到耳後，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隨後就跟著姐姐一起朝車的方向走去，隻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
一陣寒風拂過門前的梅花樹，輕輕搖動，搖落了一地的熏香，把整個機場都染成了梅花的氣味
站在機場的時候，我才深刻的意識到，時光流逝的是如此之快
仿佛昨天才約定完要一起去見姐姐，可轉眼就過去了三天
不過在我原本的計劃中，我是打算跟曉煙一起坐火車回去的，不過這個提議在正式實施之前就被姐姐給否定掉了
她一邊豪氣的轉給我三千塊錢，一邊大義凜然的說
“你個小屁孩知不知道春假時期的火車有多恐怖啊？人擠人的難受死了，怎麽能讓我未來的弟妹受這種委屈，必須坐飛機”
這就是經濟自由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啊，現在的我也隻能考慮什麽交通工具更加便宜，而她已經考慮到了什麽工具更加舒適
真是萬惡的有錢人
為了防止姐姐再這麽鋪張浪費下去，於是我一邊感歎有錢真好，一邊把轉給我的錢全部領了
畢竟隻要把他的錢全部花了，她就不會鋪張浪費了不是嗎？
而且如果真的能坐飛機，而且還有人把費用全部承包了，那麽誰又願意去火車上人擠人呢？我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呢？
“我再確認一遍衣服，錢，手機，充電寶……對了，身份證沒有忘吧，那玩意兒忘了，你可上不了飛機的啊”
我站在曉煙的對麵，拿著手機，看著上麵的備忘錄確認著，以確保我們沒有遺忘什麽東西
“你在企鵝上麵都念了我三天了還不夠嗎？我又不是什麽單線程的生物，怎麽可能記不住啊”
曉煙不滿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備我為什麽不信任她
“呃……我還在來之前還反複提醒你了，讓你穿一些看的過去的衣服過來，結果你還不是挑了這件土裏土氣的衣服嗎？你是怎麽好意思跟我說‘怎麽可能記不住？’”
“我家裏麵沒有那麽多保暖的衣服，就我身上這件衣服，還是我從買書的錢裏麵省了一點，然後花費我看書的時間出來去外麵買的呢？我沒有讓你給我報銷就已經很好了，結果你反而還先嫌棄我起來了？你是想打架嗎？”
呃……
雖然我很想問為什麽她一直在反複強調看書的事情，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做一些自討沒趣的事情吧？
姐姐所在的城市比我們更靠北，天氣自然也會比我們這邊冷上許多，再加上曉煙也是臨時得到這個消息，估計也沒有考慮那麽多吧？
不過就憑著她挑的這幾件衣服，我就知道上次的衣品大作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的品味依舊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提升
她穿著一件看上去十分臃腫的黑色羽絨服，類似於貂皮的毛茸茸的掛飾還掛在她的帽子上麵，戴著一個棕色的手套，穿著一條厚厚的加絨的褲子，雖然她全身被包裹的十分嚴密，但她的腳上麵就穿著一雙與之不符合的運動鞋
上半身的保暖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至於她腳的保暖……還是等到了那邊之後再給她挑雙鞋子吧
無所謂啦，土點就土點吧，至少保暖不是嗎？如果光是注意風度不注意溫度的話，是很容易感冒的
女朋友因為跟自己回去見姐姐而導致感冒什麽的，光是想想就感到愧疚了啊
“要是確認沒有什麽遺漏的話，那我們就趕緊進去吧，外麵也怪冷的”
此時恰好一陣寒風吹來，冷風鑽進我的脖子裏麵，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h市的溫度都這麽冷，到了j省不得冷的叫媽媽啊？如果不是因為欠了姐姐太多的人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那邊的
但是事已至此，隻好聽天由命了，希望我們過去的時候多點太陽天吧
“你好囉嗦，我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沒有忘東西，趕緊進去吧，看你冷的跟條哈巴狗似的，真是讓人感到可憐的”
“很感謝你的同情，那能不能稍微換一個詞語啊”
“你的廢話還真是多啊，等我一拳打爆你的喉結，你就不會這麽挑三揀四的了”
“呃……”
一瞬間，一股比寒冷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寒意湧上心頭，讓我不顧雙手的寒冷，將其從溫暖的口袋中抽了出來，緊緊的護住我的脖子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她真的一時興起給我來上一拳的話，我可能當時倒在這裏吧，說不定
“你瞧瞧那個慫樣？我不就開個玩笑嗎？我又不會真的打你，至於這麽害怕嗎？”
“不好說，畢竟你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你再說一遍？”
“我錯了！那個，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在外麵太顯眼了”
我打著馬虎眼將這個話題糊弄了過去，然後嘻嘻哈哈的朝著機場裏麵走去
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身歎息，隨後曉煙一陣小跑來到了我的身邊，跟著我一起進入了機場
來到機場裏麵，裏麵的場景和我記憶之中的差距略大，可能是太久沒有來的緣故吧，總感覺有些新穎
但如果我的感覺算是新穎的話，那曉煙給人的感覺就完全是鄉下土妹子第一次進城了
她好奇的觀望著周圍的一切，仿佛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這些對她而言都好像是無比新鮮的事物
看著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我忍不住發問道
“話說，原來你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嗎？”
“我是本地人，所以不存在什麽回老家的情況，而且我的父親很早就離開了，我母親也不會帶我去其他地方旅遊什麽的，自然已經沒有坐飛機的可能了”
她說這段話的時候有些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是在刻意隱藏自己內心的悲傷，還是真的已經淡忘了那段過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是後者，畢竟我也希望她能夠正視自己的過去，但如果是前者，那也沒有關係，不過我更希望她有困難的時候可以多多依賴我
明明是旅行，可不能談的這麽沉重的問題啊，有些事情還是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於是我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啊，這不是由我來帶你坐飛機嗎？你的第一次就交給我吧！”
“雖然你說這句話我挺感動的，但你能不能下次換一個不那麽容易引起誤解的詞語啊”
“啊，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故意這麽說的呢？嘿嘿嘿……”
我犯賤的話語還沒說完，曉煙就從原本的麵無表情變成了嫌棄
“哈？你在調戲我？你信不信就算有人看著，我也敢把你的嘴給你撕了”
“嘿嘿嘿，不敢不敢，我怎麽敢調戲你呢，剛剛說的是玩笑話，不要往心裏去呀，嘿嘿嘿”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的感覺有一股怪力襲向我的腹部，巨大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這是什麽怪力女啊！快找醫生，再晚一點就沒救了！我好歹是你對象吧你真的忍心下得去手啊！疼疼疼疼疼！
不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愧疚，而是揮舞著拳頭繼續威脅道
“這算是對你剛剛所作所為的一點懲罰，要是再敢當著大家的麵這樣……哼”
“呃……意思就是私下可以這麽做咯？”
“嗯？”
曉煙沒有講話，隻是斜著眼發出了質疑的聲音，雖然她好像什麽也沒有說，但從她表現出來的態度翻譯一下，估計就是“你小子敢這麽做試試？我保證把你的腿給打斷”
而我還隻是一個遵紀守法的五星好市民，哪裏能夠和這種黑惡勢力做鬥爭？
自知不敵對方的我舉手投降，嬉皮笑臉的說
“我錯了，不皮了，白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種無名小卒一般計較了吧”
曉煙無奈的瞪了我一眼，隨後扶了扶額
“哼，油嘴滑舌，快點去拿機票吧？再晚點就要上飛機了”
“好的好的，女俠這邊請”
我看著她搖晃在半空中的手，心裏有些癢癢的，不過機場的人確實有點多，我也沒有辦法保證其中沒有我們的同班同學
本來和曉煙一起出現在機場就已經足夠引人注目了，如果還手牽手的話，肯定會被懷疑的吧？
沒辦法，隻好先忍忍了，反正還有那麽長時間，也不差這麽一會
“你在幹嘛？”
原本在前麵帶路的曉煙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歪著頭看著我，她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睫毛十分吸引人，不過搭配上身上這麽一件衣服，總有種鄉裏村花的感覺
“沒怎麽啊”
我可沒有要告訴他我剛剛在想什麽的想法，畢竟明確跟他說“我剛剛在想牽不了你的手很可惜”什麽的，總感覺會被當成變態處理呢
再者說了“我也想牽你的手”這種話別的女孩子或許說得出來
不過要是對象是曉煙的話，那八成得到的回答會是“真惡心，你的腦子裏就不能想些正常的東西嗎？”
本來不能牽手就已經很悲傷了，如果再被這麽一辱罵，我可能會因為身心憔悴直接死掉的吧？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肯定有事，不過隻是出於某種目的不願意告訴我而已，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被隱瞞的感覺真讓人不爽”
說完她皺著眉頭吐了一口氣，撇過頭不願意看著我，用手玩弄著自己鬢角的頭發
這是什麽？算是在鬧別扭嗎？
明明隻要再問問我，我也不可能隱瞞她的吧？結果居然用這種鬧別扭的方式來闡述自己的心意嗎？真是不坦率呢
不過，還挺可愛的
雖然曉煙本人可能沒有要撒嬌的意思，可是這並不會影響我對此感到心動
女朋友都露出這種表情了，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吧，於是我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似乎還挺軟的
“別生氣嘛，我隻是覺得難得能一起出來卻不能牽手，感覺有些可惜而已”
“什麽嘛，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得知我在為什麽苦惱後的曉煙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後來感覺好像有些失禮，於是她用手捂著嘴偷偷的笑
“什麽叫‘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忍耐，你居然還嘲笑我，太過分了吧？”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要忍耐？”
說完，她的手如同一條靈活的小蛇一般纏到了我的手上，五指從我的指縫裏麵擠了進去，變成了十指相扣的戀人式握法
雖然這種動作我們已經做了無數次了，可是每每牽手都還是會感覺到怦然心動的感覺
……應該隻是喜歡這種作為戀人的感覺吧，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中，能有一個人願意陪著你，這多該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啊
正當我這麽跟自己說的時候，曉煙的話似乎還並沒有結束
“我們是情侶啊，牽手這件事情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需求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
“我是覺得這麽做太明顯了，如果被別人看到的話，總感覺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呢”
“那就不用解釋了，再者說了，難得一起去外麵旅遊還要憂心處慮的，你難道不累嗎？有時候也放下你那極端的理智，好好享受生活嘛”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寫滿了認真，讓我把剛剛想詢問的問題全部憋了回去
說的也是啊，難得出來玩一趟，如果無時無刻的要保持絕對的理智的話，那可是太辛苦了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我偶爾也放棄理智，陪她好好的瘋一把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聽你的吧”
“誒？”
當我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曉煙反而愣了一下，滿臉複雜的看著我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麵，嗯……不算燙，應該並沒有發燒，不過還有細密的汗珠在上麵
正當我打算進一步確認的時候，曉煙一把打掉了我的手，斜著眼瞪著我
“你才發燒了呢，我隻是感覺有些奇怪而已”
“奇怪？什麽奇怪？”
“在我的印象之中，蘇傾城一直是一個絕對理智的人，他並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的想法，就算那個人的對象也不會
說好聽點，你那個性格是執著，但說難聽點就是死倔，但你居然這麽輕易就認同我說的話，嗯，真的很奇怪呢”
“有什麽不好的嗎？我可是順了你的心意哦？你可以盡情的跟我卿卿我我呢”
“噫嘻，誰要跟你卿卿我我的？真是自戀，快點走吧，再晚一點就真的錯過飛機了”
還沒有等我回複，曉煙便拉著我的手朝著取票的地方走去
雖然說距離我上次坐飛機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一些基本的流程我還是記得的
取票，寄存行李，安檢，找到登機口，直到坐在我們的座位上也沒有遇到什麽麻煩的事情，也沒有看到熟悉的人
不管怎麽說，還真是幸運呢
“還挺舒服的，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曉煙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忍不住喃喃道
考慮到曉煙是第一次坐飛機，應該會對窗外的風景感興趣什麽的，於是我就給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而我則坐在她的身邊
“並不是隻有有錢的人才會坐飛機的，偶爾遇到一些緊急的事情，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是會有不少中低收入的人群選擇坐飛機的，你的偏見太嚴重了”
“嗯哼，也許吧”
她的心情似乎還不錯，麵對我的嗆聲她也沒有回懟，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無數接客車在偌大的停機坪上麵開來開去，一架又一架的飛機起飛，又有一架又一架的飛機降落，匆匆忙忙的人群仿佛永遠不會停息的河流，他們的神色各異，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他們也在享受著自己的生活
真是快樂的一件事情啊，如果能將快樂一直延續下去
我不忍心打擾興致衝衝看著窗外的曉煙，於是轉了個頭
飛機是三個座位連在一起的，除了我跟曉煙以外，還有一個中年的大叔，大叔看起來和藹可親，身著西裝革履，手上麵拿著一個很大的公文包，看上去應該是打算去外地出差吧
他的臉上堆滿了微笑，看到我轉過頭，他也笑嘻嘻的搭著話
“小同學你是出來旅遊的嗎？她是你妹妹嗎？”
“並不是，她是我的戀人，放寒假打算去我姐姐那邊一趟”
因為他問的並不算是什麽隱私的問題，所以我也沒有拒絕回答理由，全權當是一個陌生人見到新鮮事物時的好奇心罷了
但是聽到戀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大叔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滿臉都是向往的神情
“年輕的戀人嗎？真是美好啊，大叔我學生時代啊，也有一個很漂亮的戀人，當時的愛戀不用為了金錢煩惱，不要考慮生活的繁瑣，隻需要付出愛意就能感受到美好，真是懷念啊
現在立業了，工作也忙了，很多時候一出差就是幾十天，根本感受不到在家裏麵的溫暖”
大叔的麵容較好，秉節持重，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飽經滄桑的苦笑，為他所說的這段話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我一時語塞，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畢竟他所談論的東西對於我而言還太過遙遠了，沒有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無法做到完全理解
不過大叔似乎也並沒有企圖在我這裏得到安慰，所以他輕描淡寫的將自己的過去一筆帶過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畢竟是我自己選擇的人生，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不是嗎？”
“是啊，我們選擇某些事物，同樣會失去另一些事物，十全十美是故事的代名詞，現實中注定會充滿遺憾
但正是因為如此，現實才比故事更吸引人，它的不確定性，它的未知性，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所造成的結果不同，這或許就是我們生活的意義吧”
這點我還是比較能夠理解的，畢竟我的過去也做出了很多重大的決定，我也曾想過，如果做出另一種選擇的話，我的人生會不會有什麽改變
如果不是反抗父母的話，我們的生活是否會與現在不同呢？
不過這種困擾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如果說沒有做出那個選擇的話，我們依舊會活在他們的控製之下，我也不可能來到這個學校，不可能遇到曉煙，更不可能再一次過上美好的生活
看似失去了很多，但實際上我們也得到了不少，隻不過很多人太過注重失去的東西，反而忽視自己得到的東西罷了
大叔愣了愣神，隨後爽朗的大笑兩聲
“哈哈哈，小同學，想不到你這方麵看的還挺通透的嘛”
“一般吧，反正這些道理大家遲早都要明白的，不是嗎？我不過是比其他人早明白一點罷了”
“但很少會有孩子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將這些道理說出來啊，你確實不一樣……”
大叔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原本大聲誇讚的語氣瞬間變成了喃喃自語，因為聲音太小的緣故，所以我也並沒有聽見他在說些什麽
“啊？大叔？你說什麽？我後麵沒有聽清”
“啊，沒事，就是感慨一下自己的生活罷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他的神情告訴我，他並不是這麽想的
但那也無妨，畢竟我們隻是碰巧遇上的路人，在此之前我們並沒有任何交集，他也沒有必要什麽事情都告訴我
既然別人不想說，我們也沒有強迫別人說出來的理由
於是我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至少人生並不是絕望的，熬過了這段時間，總會迎來更美好的人生”
“是嗎……那就托您吉言了”
說罷，大叔便不再說話，而是拿起了飛機座位前麵的報紙認真看了起來
於是我轉過頭，曉煙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頭轉了過來，視線正好與我相對，他歪著頭，滿臉疑惑的問道
“你認識他嗎？看你剛剛跟他聊的很開心的樣子”
“嗯，不認識，隻是看你剛剛在看風景，不好意思打擾你，正好這個大叔向我搭話了，我就回應一下而已”
“是嗎？想不到你也是那種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的陽角啊”
啊？
陽角？
這個詞怎麽看都跟我毫無關係吧？如果我是陽角，那陽角的門檻也太低了一點吧？
“喂？這麽簡單的就把我從一個邊緣人物判定為陽角？太武斷了一點吧？”
“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啊？那些陽角不就是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嗎？更何況對方還是年齡可以當你爸的大叔誒？”
“……好好好，算我求你了，小點聲吧姑奶奶，讓別人聽見不好”
深知無法擺脫這個稱呼的我決定退而求其次，畢竟當著別人的麵討論這些東西，總感覺是在玩什麽羞恥y啊
“哼”
輕微的笑聲從我的身後傳來，我回頭望去，那個大叔正好從包裏麵拿出了耳機，在我麵前晃了晃以後，輕輕的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看樣子是不想打擾我們之間的對話
呼，真是幫大忙了啊
恰巧在這時，飛機也開始緩緩移動，隨後加快速度朝著天空飛去
唔……居然沒聽到提示音嗎？應該是剛剛我們聊的有些忘乎所以，所以沒有聽到吧
“原來坐飛機是這種感覺嗎？好奇妙啊”
曉煙盯著窗外，外麵已經漸漸被雲層所籠罩，白茫茫的一片帶到飛機穿過雲層之時，天空一片豁然開朗
烈陽照射在湖麵，波光粼粼，地麵原本高聳入雲的大廈，快速行駛的汽車，如今也變得十分的渺小，看上去頗有幾分喜感
也就幸得一個好天氣，才能看到這番景象，如果是陰天的話，估計什麽都看不到吧？
看風景也是坐飛機的一大樂趣之一啊，沒有延遲登機，還能看到風景，老天還真是眷顧曉煙啊
“感覺不錯吧，偶爾體驗體驗新事物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嘛”
“你說的很對，但是你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我很不爽，但我也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去反駁你，這讓我更不爽了，你要不自己幫我想個辦法，讓我反駁反駁你？”
“喂？哪有這樣子的？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我雙手抱胸，故意做出一副不滿的神情，還時不時用嘴巴發出“哼”聲
曉煙盯著我看了一會，忍不住噗嗤一聲，隨後用手指輕輕的戳著我的臉，露出了少有的，溫柔的笑容
“別生氣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次，扳著個臉可不好哦”
我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肉，戳起來手感肯定也不好，可是她還有些樂此不彼的感覺，真是奇怪呢
“……我也是開玩笑的，我才沒有那麽小心眼呢，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
“那就好”
曉煙笑了笑，隨後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偶爾放下防備之後的曉煙其實還挺不錯的嘛，隻不過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去了解真實的她啊
我默默的坐在座位上，思緒開始不斷漂浮
不過也不全怪別人，畢竟曉煙現在就有點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的感覺，就算有人想要了解她估計也做不到吧？
呼，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吧？而且我也想獨自了解曉煙的另一麵，算是我個人的私心吧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為姐姐隻是開玩笑，沒想到她真的會讓曉煙過去啊，而且還挑在過年的時候
雖然答應的時候感覺沒有什麽，但現在回想起來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啊
雖然異性一起過年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可是對我而言還是有很大的心理壓力的啊
而且姐姐的性格實在是太活潑了，真不知道曉煙能不能招架的住
不過人多一點也挺好的，以前過年隻能和姐姐兩個人過，時間長了總會有種寂寞的感覺，如今曉煙能加入我們的話，總感覺這一次會變得很有趣呢
想到這裏，原本還有些惶恐的內心一瞬間平複了下來，思緒也慢慢的恢複了過來
窗外的陽光依舊，曉煙一頭黑色的秀發貼在窗戶上，她的頭往窗戶的方向偏去，緊閉雙目，麵色紅潤，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飛機上的暖氣很足——胸腔也是有規律的小幅起伏，看上去應該是睡著了
雖然我們訂的機票並不算早，但是擔心曉煙第一次坐飛機忘記帶什麽，所以我們很早就起來收拾東西，再加上她昨天晚上睡的也不算早，在飛機上打瞌睡也是很正常的吧
有點防範意識啊，就在旁邊是我，但我好歹也是個男的吧？萬一我忍不住做些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到時候她後悔都來不及啊
……當然，我並不會做這種事情
因為能夠欣賞自己女朋友的睡顏對於我而言就已經是一種賞賜了
“平時看上去凶巴巴的，沒想到睡著之後這麽恬靜？真可愛啊”
我輕輕的將她靠著窗的頭摟了過來，靠在我的肩上，溫熱的汗珠浸濕了我的肩膀，我用手指將擋在她麵前的發絲撥到耳朵後麵
原本我還擔心我的肩膀會不會太過瘦弱硌到她，不過看著曉煙扭了兩下之後咂了咂嘴，應該並沒有那種感覺吧
真是祥和的場景
雖然讓她的頭靠著我的肩膀完全是出於我的私心，但我還是小小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靠著窗戶睡很危險的，有男朋友就要做到物盡其用不是嗎？”
我用手劃過她的鼻子，訕訕的笑著
反正我已經給了她一個理由了，至於他聽沒聽到，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每當幸福來臨的時候，總會引得他人的胡思亂想，就算是我也無法避免這種心理的存在
五年前的我曾經幻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的存在嗎？幻想過也會有一個人真心的喜歡我，陪在我的身旁，無論我說什麽，她都隻會默默的聽著
不會傷害我，不會離開我，也不會背叛我，我們在一起的生活並不會有太多的波瀾起伏，但勝在能夠細水長流，永不分離
那些曾經我不敢妄想的未來，如今確確實實展現在了我的麵前，雖然她很毒舌，穿著也十分的土氣，脾氣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但是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高興，她也能照顧我的感受，偶爾還會做一些讓人感覺到糾結但是可愛的舉動
但是，我真的有能力把這份感情稱之為愛嗎？我又真的有能力去守護住這段感情嗎？
……我不知道，至少目前的我，還沒有辦法靠自己就總結出來這個問題的答案
……噗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你們都答應過她了，好不容易出來旅行一趟，就不要想那麽消極的事情了，結果思緒還是忍不住就往這方麵跑了啊”
我好似自嘲一般的笑出了聲，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覺到可笑
“明明還那麽的遙遠，為什麽我現在要花費那麽多時間去苦惱這些事情呢？這不是在折磨自己嗎？”
“關於未來的事情，有時候不需要想的太具體，這個世界是變化多端的，有時候僅僅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改變，你所計劃的未來就會全盤崩塌
所以與其去思考太過遙遠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麽過好現在吧，及時行樂，有時候會比麵麵俱到更加輕鬆”
旁邊的大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摘掉了耳機，他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並且對此起了興趣，於是有此一言
“是啊，人生的路有時候並不需要走的太聰明，事實上很多人就是因為太聰明，反而走了彎路，乃至迷失在路上”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你認識我嗎？”
“我們隻是第一次見麵啊，我怎麽可能認識你啊？”
我感覺大叔的話意有所指，但是從他的表情分析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在暗示著什麽
看樣子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搞的我都有點神經兮兮得了
不過拋棄我那莫名的敏感，他說的話確實給了我很大的心理慰藉，至少幫我解決了現在的苦惱
苦惱被解決之後，我感覺到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但是輕鬆之後帶來的結果就是一股倦意湧上大腦
好像我也跟著曉煙一起熬夜來著……
雖然我很想像輕小說那樣，在女主睡醒的時候很溫柔的說一句“你醒了啊”不過估計現在是做不到了
那就，小小的睡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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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煙視角】
唔……
我睡著了嗎？
明明還說要克製一下自己的，結果還是沒忍住啊……
飛機上麵不能玩手機，傾城一個人應該會很無聊的吧？還是起來……
一瞬間，我的大腦仿佛死機了一樣，僵硬在原地
我記得我睡著的時候是靠著窗戶的啊，為什麽會這麽軟……
原本還存有的倦意一瞬間清掃而空，就連著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我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麽……
我伸出手朝我頭靠著的地方摸了摸，確認了我的想法——我現在是在靠著傾城的肩膀上睡覺
這是怎麽回事？就算睡覺亂動，也不可能把頭換了個方向吧？為……為什麽！
原本一直偽裝的冷漠的形象在此徹底破滅，我感覺到臉上非常的熱，而且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因為飛機上暖氣很足的原因
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我八成就能看到一個滿臉通紅的自己的吧？
“傾城……是你……”
我支支吾吾的發出了細弱蚊蟲般的聲音，可是回應我的隻有規律而又輕微的呼吸聲
我的眼睛向斜上方撇去，看到了已經入眠的傾城，他似乎睡得很熟，並沒有意識到我已經起來了
原來不是他幹的嗎？我就說為什麽突然夢到他了，原來是因為……
說到這，我不敢想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隻感覺無盡的羞恥心快要把我包圍了
這個飛機怎麽回事？暖氣開這麽足，不怕熱死人嗎？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是讓他知道我做夢都夢到跟他在一起，肯定會被當成很沉重的人對待的吧？誰會喜歡一個沉重的人呢？
冷靜冷靜冷靜！白曉煙你可是一個絕對冷靜的人啊，怎麽能因為這種突發情況就亂了手腳呢？
更何況傾城也沒有拒絕，至少說明他不反感不是嗎？如果他不喜歡的話早就把我叫醒了吧！
想到這裏，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厚實的令人安心
“明明平時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摸上去居然這麽壯實呢”
我已經在盡力壓製自己了，可是嘴角仿佛不受控製一般的上揚，如果這幅場景被人看到的話，應該會被當成女癡漢的吧？
不過還真是安心呢，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實在不行就走慢點吧，讓我再多享受一會這少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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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達j省xxxx機場，請您帶好隨身物品，有序下機”
這是我意識恢複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h市和j省相距並不算遠，所以我並沒有睡多久，所以身上的疲倦感並沒有被緩解多少
可是飛機不同於火車，到目的地之後我們不能在上麵做過多的停留，所以我也隻能打著哈欠站起身，去收拾我們的行李
而那個大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隻留下空空的座位
真是來去自如的人呢
“你看上去好像沒有睡醒，沒事吧？”
曉煙的臉上沒有疲憊的感覺，也並沒有惺忪的感覺，應該是醒來有一段時間了
“沒事，實在不行回家以後再睡一會就好了，啊，行李給我吧，我拿著就行”
“那就麻煩你了”
曉煙並沒有跟我多客氣，而是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掛在了我的身上，隨後我們花了大概半個小時，一同做了一係列工作之後便離開了機場
室外的陽光依舊，甚至比h市的太陽更為強烈，可同時，它的溫度也比h市要低上許多，幸運的是並沒有刮風，那算是老天爺賞臉了吧
“對，我們在機場正門口，你直接開車過來就行”
跟姐姐約定好地點之後，我便把手機收了起來，放入了口袋之中轉頭看向曉煙
雖然從表麵上完全看不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某些細節已經完全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沒必要這麽緊張吧，你看看你的手都在抖啊”
雖然曉煙已經盡力把手藏進羽絨服之中，但依然無法遮擋住高頻的抖動，她的牙齒也在不停的打著架，不過我並不覺得那是寒冷所導致的
“緊張才是正常的吧？見到的又不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那可是你姐姐啊！如果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那以後可就麻煩了啊”
“她自己都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沒必要搞那麽緊張”
“更何況自從知道你們家的事情之後，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了，雖然說我確實想見見她”
原來在擔心這件事情嗎？不過她不知道的事，在這件事情上，姐姐可能比我還通透
或者說如果沒有姐姐的幫助的話，可能我到現在還會去糾結於過去那些事情吧
所以說完全沒有必要那麽緊張啦
“既然這樣，那就放輕鬆一點啦，用平和的心態去麵對他”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心態調整好的吧，總得給我一點時……”
“喲？小誠誠！等你好久了，你怎麽來這麽慢呢”
正當我才給曉煙做心裏建設的時候，我那不知輕重的姐姐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狠狠的給我的背部來了一巴掌
劇烈的疼痛讓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打招呼的方式還是那麽讓人喜歡不起來，姐姐”
“你說話還是那麽不客氣啊，小城城，明明我都已經教過你該怎麽跟別人打交道的”
姐姐不滿的從我的身後跳到了麵前，盡管天氣十分的寒冷，但他依舊沒有穿特別多的衣服，盡力保持到自己樂隊主唱的那個風度，這就跟旁邊的曉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講話了，你明明也大不了我多少啊”
“畢竟現在小城城的身邊隻有我一個親人了，我正在承擔起教育方麵的責任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滿臉的嬉皮笑臉，行為舉止完全看不出來，他是一個要在教育方麵負責任的人
“就你這德性，還教育別人呢……算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女朋友，白曉煙”
我用手指了指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曉煙，而她仿佛才如夢初醒一般，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你好，姐姐，我是蘇傾城的女朋友，白曉煙”
“你好啊，我是蘇傾城的姐姐——蘇紫曦，這就是曉煙妹妹嗎？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我還以為弟弟會更加喜歡那種陽光開朗的女孩子呢”
“你這又是聽誰在那裏胡說八道啊？我的性格跟喜歡陽光開朗完全不沾邊好嗎？”
“那可不好說，謝玉和夏音不就是那種陽光開朗的類型嗎？結果你不還是跟他們成為了朋友？”
“……”
我一時語塞，本來以為離開那個城市，就不會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名字，萬萬沒想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居然從我姐姐的嘴裏吐了出來
因為害怕她擔心，所以我並沒有告訴他我跟謝玉和夏音遇到的的事情，她應該還下意識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吧，但可惜的是事實並不是這樣子的
好像又做了一件讓人失望的事情啊……
“聽說姐姐是樂隊的主唱啊”
曉煙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低落的情緒，所以刻意換了一個話題，大大咧咧的姐姐似乎也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隻是順著曉煙的話繼續說下去
“現在就叫姐姐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呢？不過咱們在小城城可是很負責任的，你也不用擔心以後不幸福啊什麽的”
“喂，姐姐人家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吧，你不要亂曲解呀？”
“沒……沒……我不是……那個”
曉煙在一旁支支吾吾，少有的露出了難堪的表情，看得出來她真的很不擅長應對這一類人
“想不到這麽純情呢，哎呀，高中生的戀愛就是那麽的讓人向往啊”
“你是什麽已經奔三的老女人了嗎？什麽‘高中生的戀愛讓人那麽向往’你明明高中才畢業幾年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大學的戀愛可沒有高中那麽單純哦？很多人都抱著不純的目的去跟他人交往的
而且學校裏絕大部分人對我都抱有好感，我答應了一個，就勢必會拒絕其他人，那個跟我在一起的人怎麽想的會被針對的吧？
更何況老師對我期望有加，無論學校裏有什麽工作都推給我，我也實在沒有閑情雅致去處理感情上的問題，自然是沒有辦法去體驗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啊”
“是挺慘的，默哀一秒吧”
姐姐高中在學校裏的出名程度我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能讓童姥記住並且讚賞有加的人，放眼整個天韻高中，那可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在高二的時候會避免在大眾麵前展露鋒芒，我不擅長處理那些麻煩的事情，隻想平平淡淡的度過我的高中生活罷了
“好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說這些意義也不大了”
不過姐姐似乎並不在乎這種東西，他隻是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話說你們決定好住在哪裏了嗎？實在不行的話可以住到我家裏哦”
“不是你說隻要我們人過來就行了，衣食住行什麽的都是你安排啊？”
“嗬嗬，開玩笑嘛，別太在意
好了，快跟我來吧，再晚一點人就多了，我可不想在這人擠人的”
說罷，姐姐就自顧自的朝著她的車子走去
“呼，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曉煙用手在胸前劃了劃，似乎是在緩解自己緊張的心情
“……辛苦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所以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的表現表示了肯定
“不過，傾城的姐姐確實是意外的好說話呢？我還怕如果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那我該怎麽麵對啊”
“早就跟你說過了，雖然姐姐比較聒噪，但是還是很好相處的嘛”
“嗯，有這種感覺，不過就算再怎麽不好相處，他也是你的姐姐，我肯定會嚐試努力和他搞好關係的”
她輕輕的將擋在麵前的秀發別到耳後，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隨後就跟著姐姐一起朝車的方向走去，隻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