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希望莉姐她能知道我現在的心聲,明白我現在痛徹心扉的感受。夜已深,萬籟俱靜,這座城市它已進入沉睡,我也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了。


    沿街一路走著,沒想到來到了當年第一次來杭州出差時住的漢庭酒店門口,於是進去開了一間房,進到房間,在椅子上坐著抽了一會煙。這時候才感覺肚子已經餓得快不行了,一整天沒有吃東西,胃裏感覺空的難受,回頭看了一眼窗外,隻有路燈還雜亮著,這城市已攤開它孤獨的地圖,吃飯的地方都已關門了。


    於是就起身把賓館房間裏的泡麵整了一桶,顧不得燙,連麵帶湯,吃光喝幹,胃裏暖融融的,才舒服了許多。


    今晚已經太晚了,不能給莉姐爸媽說沒有找到莉姐。明天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格萊雅的總部,希望在那裏能夠見到她吧。


    已經失落了一下午,晚上的心態反而平穩下來,看著寧靜的夜色,焦慮不安的心也逐漸像這夜晚一樣,變得平靜下來。下午緊張焦慮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渾身粘糊糊,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又風幹了好幾回。去衛生間美美的洗了個澡,將襯衫洗了一遍擰幹掛在窗戶上風幹。


    上了床睡下來,已經是第八個夜晚獨自一人入睡,懷裏空落落的感覺還是很不習慣,總像是缺少了什麽一樣。抱著她在我的懷裏一起睡覺,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種習慣。現在莉姐卻找不到了,不在我身邊,一個人睡著,根本睡不好。一天長途奔波,來了這個城市為了急於找到莉姐,也沒閑下腳步,來到賓館住下時都十一點多了,現在躺在床上,整個人累的皮肉酸痛,睡了一會就睡著了。但半夜醒來好幾次,每次剛醒來的感覺總會感覺莉姐就在我邊上躺著,但是一翻身,胳膊重重的落在空床上時,那種幻想才會醒來。


    為什麽我會讓你悄悄得遠去?


    我無法多忍受一天沒有你的日子


    無法忍受失去我曾經的感覺


    我靜靜的哭泣


    我絕望的哭泣


    因為我知道呼吸不到你的愛意


    我哭泣,因為你不在身邊


    我哭泣,因為我孤獨寂寞


    如果你現在能夠看到我


    你就會立刻明白


    我有多努力


    試著不去想為什麽


    輾轉反側,醒了幾次,每次艱難的睡下,又會很長一段時間腦海裏全都是莉姐的影子。我希望她真的不要隻把我當個傻子,我不做她眼中的傻子,不希望她所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隻是脫口而出的謊言。我不願有現在這麽難受的感覺,隻是想她能夠在我身邊,不想我們分開。


    莉姐,你能聽到我的真心告白嗎?


    打了個盹,天色就大亮了,陽光如水般從窗戶瀉進來,將房間裏照的通亮。我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去衛生間洗了澡,刷牙時看見自己兩眼腫的像桃子一樣,滿臉的疲憊和無助,人都滄桑了很多,我這才是從李娜口中得知莉姐不會再回來到現在,僅僅經過了一天時間而已。


    洗漱完畢,從窗戶上取下晾著的襯衫穿上,沒做停留,就直接下樓退了房。走出賓館,在路邊招手攔了輛的士,打車去開發區格萊雅公司的總部。這是剩下的唯一能找莉姐的地方了,除此以外,我再沒地兒可去找她。


    車從市區一路開向開發區,高樓大廈少了,密集程度也不及市區,但逐漸顯出來的是安靜的富有創造力的感覺。這個開發區,幾乎就是這個城市的造血之地,很多白領都在這邊上班。


    看到這座孵化大樓,我知道離格萊雅近了。過了片刻,出租車就緩緩的停在個格萊雅公司大門外,我從車上下來付了錢,就焦急的往進走。


    奇怪的是門衛房裏的保安不知去向,也沒阻攔我。


    走進大門後發現院子裏靜悄悄的,這才早上八點鍾,按理說是剛上班的時間,應該有匆忙的身影才對啊。而我感覺到的確是一種荒涼和蕭瑟,好像秋天的感覺一樣。


    來到辦公樓跟前的時候,我才看見玻璃門上已經貼上了法院的封條。我的心突然一下子沉重極了,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站在玻璃門前往裏麵張望,空空蕩蕩的,門上掛著鐵鏈鎖,兩張封條交叉封住了門。繞到後麵的研發中心和生產車間,同樣貼上了封條。


    最後的一絲希望就此破滅,莉姐還是沒能及時還了銀行的貸款,公司就此被查封掉了。我感覺渾渾噩噩的,好像在夢遊一樣,大熱的早晨,身上冷汗直冒,好像進入了冬天一樣,冷的我直打哆嗦。


    昏昏沉沉跟夢遊一樣,失魂落魄的走出格萊雅的大門,回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院落和大樓,蕭瑟淒涼極了。還記得第一次跟莉姐來這裏時,院子裏前來拉貨的車排隊等候,熱鬧繁忙,門庭若市,現在已截然相反,冷清無人,已被查封。


    走出格萊雅,我茫然起來,心裏對莉姐的思念愈發濃鬱,我該去哪裏找她?我找過了這個城市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依然毫無她的消息。公司已經被查封,她爸媽也還不知道,被蒙在鼓裏。


    原來她不光隻是瞞了我,也瞞了所有與她最親近的人。


    隔壁的塑膠公司大門裏走出了一位姑娘,我上前叫住她,問:“你好,請問你知道格萊雅是什麽時候被查封的嗎?”


    “三四天之前吧,那天看見法院的車過來了,據說老板當時以公司做抵押從銀行貸了兩個多億,現在沒有能力還上,銀行就申請查封了公司,應該過段時間還要拍賣吧。”


    “哦……謝謝啊。”


    我怔了下,謝了她,就在路邊打上車,朝莉姐莉姐爸媽所在的杭州x大學家屬院而去。身後輝煌一時的格萊雅化妝品(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此時已人去樓空,盛況不再。而我最深愛的莉姐,她也不知去向了。我對公司被查封沒興趣,一心隻想找到莉姐。我知道肯定是因為公司查封,對她的心裏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才會讓她做出不想見任何人的想法。也許她隻是想清靜一段時間吧。


    車在浙江x大學家屬院門口停下來,下了車付了錢,我步伐匆匆的走到了莉姐爸媽所在的那棟樓,吃力的上到樓道口,站在門口的時候感覺忐忑不安起來。不知道給莉姐爸媽說了實情後,他們會是什麽反應,而莉姐的爸媽又會怎樣對待我。


    心在胸腔裏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著,身體有點僵硬,打了個寒顫,陽光從樓道窗戶裏穿進來落在臉上,刺得眼睛都無法睜開。


    我猶豫不決,在門口徘徊了好一陣子,才鼓足了勇氣,伸手去按了門鈴。腳步聲隨即響起,向我走近,來到門後,咯吱一聲,門打開了,莉姐爸爸出現,看見是我,忙打開了鐵柵防盜門讓我進去。


    來到客廳他招呼我坐下來,小寶和她奶奶就從房間裏出來了,看見是我,小寶樂開了懷,“叔叔,你來啦。”她咧開嘴流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就衝過來趴在了我的腿上。我攬著她的背,輕輕撫摸著她已經長大的濃密黑發,發絲黑亮,和莉姐的頭發一樣美麗。


    “小王,怎麽樣?找到莉莉了麽?”莉姐爸爸急切的詢問我。


    “沒有。”我搖搖頭,垂下了臉。


    “沒有?”他驚訝道。


    “什麽?沒找到莉莉?莉莉不在那邊的房子?”莉姐媽媽邊往來走邊驚詫問道。


    “不在那裏……我去了莉姐的公司。”我想鼓足勇氣說出真相。


    “別磨磨唧唧!莉莉是不是在公司啊?快說啊!”莉姐媽媽焦急的催促道。


    “莉姐的公司……被……被法院查封了。”我終於鼓足勇氣和盤托出實情,感覺心隨機涼了一截子。


    “什麽?!被法院查封了?”莉姐爸爸驚訝的大聲問。


    “被法院查封了?這……這就說莉莉的公司倒閉了?”莉姐的媽媽有點不敢相信,驚訝的聲線隨著情緒變得低沉下來。


    我垂著臉,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麽,這種極其複雜的心情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感覺心髒想禁臠了一樣,在隱隱的抽痛。


    “莉莉公司倒閉了?”莉姐媽媽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揚起眼偷偷掃了她一眼,隻見她黯淡的神色上一層陰雲逐漸浮上來,變得陰沉起來,隨即就情緒激動,開始厲聲責備我:“你個臭小子!莉莉公司倒閉了都是你幹的好事!要是當初你離開莉莉,不一直糾纏著她,她就不會在公司出了那麽大狀況時還一直呆在西安不肯回來!你纏著她讓她無暇顧及公司!連孩子和爸媽也不管了!你個臭小子!全都是你的責任!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沉默得像個傻子一樣,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手攬著小寶,被她這樣責罵著,自責和愧疚就像潮水一樣在心裏泛濫。她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我,莉姐就會一心隻想著公司,不會分心到其他事情上來,也就不會導致現在這種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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