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被眼淚一遍又一遍的模糊著,開著車速度很慢很慢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公司不想去,家裏也不想回。


    “莉姐她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李娜的話一遍一遍的在我耳畔回蕩著。


    我的靈魂已經逃離了身體,早已飛到了那個我深愛的女人所在的遠方城市裏去了,追嗅著她身上飄散出來的與生俱來的香味,想要找到她的所在。思念的河流早已如黃河泛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在心中滾滾湧動。


    我就這樣開著車,沿著長長的路沒有目的的開著,漸漸的駛出了繁華喧鬧的市區,不知不覺就到了曲江區。


    當我抬起頭時才看見我開車來到了曲江公館裏麵莉姐以的別墅門口,這裏是我們夢開始的地方,是我們感情的發源地。


    在這裏,我第一次和她親密接觸,第一看見她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委屈不堪,第一次見了她的父母和女兒小寶。


    在這裏我們同居過好幾個月,那幾個月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那些日子雖然我還是在設計公司做小職員,沒有錢也沒人看得起,被大家背地裏風言風語的說我被富婆包養了,但每天下班她都會來公司接我,把我當做她的親弟弟一樣對待,給我買衣服穿,去日本回來時給我買的手表……


    太多太多了,那些記憶如潮水般在腦海裏湧動,肆虐著好像要衝出腦袋一樣。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密織成了一張張清晰的影像,在我凝滯起來的視野裏快速的劃過,仿佛一場紀實電影一樣,從序幕到高潮,再到落寞,悲喜交加,痛苦歡笑,濃縮了所有的酸甜苦辣。


    我的車在別墅外麵停著,別墅門突然打開了,那個浙商銀行的高管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從裏麵說說笑笑的走出來了。看見外麵停著一輛車,他收斂了笑容,好奇的走過來,看見是我,禮貌的笑著問:“孫總,你怎麽在這裏呢?”莉姐給他說過我是開設計公司的。


    我從回憶裏驚醒,強顏歡笑地說:“噢,過來看看,房子住的還行吧?”


    他笑道:“房子不錯,住著感覺很好。周女士呢?”


    我說:“她回杭州辦事去了。”


    他禮貌的說:“那下來進去坐坐吧?”


    看他和那美女剛從別墅出來的,我來這裏也並不是來作客的,隻是被記憶帶到了這裏來的。於是回絕說:“不了,你這也要出去了,我就先走了。”


    他說:“那好。”給我擺擺手示意再見。


    我笑著點點頭,掉轉車頭,強忍住回憶帶來的痛苦,駛出了曲江公館,身後那座別墅孤獨的佇立在那裏。那裏麵有我們的夢,屬於我和她的回憶會永遠珍藏於其中,更會珍藏在我心底的最深處。


    我感覺好像丟了魂兒一樣,癡癡呆呆的開著車又朝高新區而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去哪裏。我不想一個人回那個家,諾大的家裏就我一個人,那種孤獨清冷氣氛會讓思念愈加濃烈。


    陽光穿透街邊梧桐的枝葉間隙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光影,給這個城市蒙上了一層時空交錯的感覺,讓人感覺好像走回了記憶中的道路一樣。


    街上行走的人們被陽光刺的眯起了眼睛,每個人的表情不盡相同,有笑容、有焦慮、有失落、有傷心。我的心情複雜極了,感覺一顆心好像已經被強烈的陽光曬得融化掉了一樣。


    我開車回到公司的寫字樓下,坐上電梯回到公司,門上著鎖,他們出去午飯了。早上就沒怎麽吃,但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餓。打開門進去,在座位坐下來,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發呆。


    慢慢的視線又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東西,眼角有什麽東西緩緩的流了下來,感覺清涼如冰,順著鬢角一直流進了耳朵裏。耳膜裏又開始回蕩起李娜的聲音:“莉姐她不會再回來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不行,我一定要聯係到莉姐,我要她親口告訴我她會回來的,李娜是騙我的,肯定是騙我的。


    我拿起電話瘋狂的給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每一次手機裏傳來的都是那段機械的“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原本就已經焦灼恐慌的心,又一次一次的失落起來。


    電話打不通還有qq,對,我又登錄了qq,我的上麵好友不多,但是沒有分組,隻能一個一個挨著去找。


    我滾動著鼠標滾輪,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去需找那個熟悉的名字。


    可是一連上下翻動了好幾遍好友名字,都沒有找到莉姐的名字,怎麽回事?怎麽她不在我的qq裏了?


    大勇他們吃完飯了,進來見我已經回來了。大勇問我:“哥們,今天出去了瀟灑了一上午啊,幹嗎去了?”


    “沒,去莉姐公司那裏了,你說的對,她公司的牌子已經拆下來了,馬上有別的公司就會開張。”我強忍住酸楚的心情,吸了吸鼻子說,垂下頭,怕他看到我臉上的淚痕和濕潤的雙眼。


    “怎麽回事啊?那不是莉姐的公司嗎?怎麽又要換成別的公司了?”他一頭霧水充滿好奇的走過來在我桌角坐下。


    “她把公司關閉了,轉讓給別人了,我也今天才知道。”我的聲音明顯有點沙啞。


    “哥們,你怎麽啦?怎麽回事?”他聽我聲音不對,彎腰抬頭朝上看我垂下的臉。


    “沒事。”我強顏歡笑說,假裝隨意扭頭去找東西,不讓他看見我傷心難過的表情。


    “莉姐關閉公司都不給你說啊?為什麽要把公司關閉了?”大勇也很驚訝莉姐沒有給我說過這件事。


    “應該是業績不好,成本投入有點大,想精簡一下機構吧。”這也是李娜給我說的,具體的原因我不得而知。


    “那她關閉公司至少也要給你說一聲呀。”大勇有點想不通。


    我沒接話,不知道該說什麽,給他一支煙,我自己也點了支煙,壓壓神,讓自己恐慌不安充滿擔心的情緒稍微平靜一點。


    “我看你有點不對勁兒啊,是不是嫌莉姐沒給你說呀?”大勇點上煙一臉好奇。


    我已經你平靜下來的情緒,突然一下子又激動起來,悲憫的情緒在心裏如潮水一樣洶湧而來,鼻頭眼睛同時發酸,聲音有點哽咽:“她回杭州七八天了,電話一直關機了,我找不到她了。”


    “電話一直打不通?”大勇驚訝地問。


    “嗯,一直關機著。”我感覺自己已經忍不住要哭出來了,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低著頭,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可是這不爭氣的眼淚卻偏偏從眼眶掉落下來,吧嗒吧嗒的落在了桌麵上。


    “哥們,你怎麽像個娘們一樣啊!”大勇斥責說,“哭個雞巴呢!打不通電話就哭!莉姐人家平時那麽忙,偶爾關機也正常啊!”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麽長時間不給我電話的,也不會關機的,是李娜今天說莉姐回去後就再也不來了,她把別墅都賣了,公司也倒閉了,車過戶給我了。”我哭哭啼啼的說道,完全不像一個男人的樣子。


    “快別哭了!哭哭啼啼還像個男人不啊!”大勇教訓我說,“莉姐不可能不回來的,你人還在西安呢,她咋可能舍得不回來呢!和你一起三年了,那麽多困難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麽坎過不了呢!”


    大勇的想法和我一樣,可我心裏就是擔心,畢竟這是李娜告訴我的,一想到莉姐她前段時間那些反常的舉動,賣房子,過戶車給我,再到關閉公司,我心裏就充滿了擔憂,生怕李娜說的話就是真的了。


    我強忍住波動的情緒,使勁擦了眼角的淚水,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哀愁地說:“她現在一直關機,我也聯係不上她,真的很擔心她不會回來了。”


    大勇吸了口煙,說:“哪還有聯係不上的,電話聯係不上網上聯係啊!”


    我早都想到上網聯係了,可是qq上不知道怎麽找不到她了。


    我整了整嗓子,振作起來說:“qq好友裏不知道怎麽找不到她了。”


    大勇皺眉說:“不會吧?仔細找找。”說著將屁股從桌角抬起,俯身趴在我電腦跟前,點開我的qq好友欄,問我:“莉姐昵稱叫什麽?我來幫你找。”


    我說:“我改了備注,就叫莉姐。”


    他便滾動著鼠標滾輪,仔細的翻動著好友列表,我的qq上也沒幾個好友,也沒分組,都在一起。他自顧的讀著每一個好友的名字,上下翻動了三遍,鬆開了鼠標,說:“真奇怪了,莉姐不在你好友裏麵啊。”


    我感覺喉嚨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咳嗽了兩下,整理著嗓子,傷心地說:“大勇,你說她是不是不想讓我找到她了?”


    大勇臉色也很沉重,皺緊眉頭猜測說:“有可能是把你qq拉到黑名單裏了,這樣你的好友裏就沒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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