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借機數落了一番,於是強顏歡笑說:“誰說我沒答應呀,這不就打算去嘛。”


    莉姐舒展了眉頭,露出欣喜的笑容,開心地說:“豬頭,你太油嘴滑舌了,還狡辯!”


    我鬼笑了下,抬起眼無意掃到後視鏡裏李娜那雙眼睛,與她的目光在後視鏡裏撞了個正著,我趕緊低下頭,看著前方,心裏突突直跳,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集中注意力開車。


    從房管局回到高新區,去了我們第一次和莉姐、大勇他們吃火鍋的地方。


    在海底撈門口停下車,我下去幫她們打開車門,門迎對我們笑臉相迎,進去後找了位子坐下來,裏麵已經人滿為患,吵吵熱熱,氣氛熱鬧極了。


    點完菜,莉姐說她去個洗手間,就剩下了我和李娜對坐在桌旁。她又開始用直勾勾的目光凝視我,搞的我心神不寧,轉過頭去顧盼流轉,不敢直視她的眼眸。


    “莉姐賣別墅和你說什麽了沒?”李娜突然幽幽地問我。


    “賣之前和我商量了啊。”我才轉頭對她輕笑說。


    “那你也沒問她賣房子幹什麽呀?”她問我。


    “嗬嗬,那是莉姐自己的房子,她想賣就賣唄,我又做不了主的。”我無奈的笑了笑。


    “噢……”她垂下頭,抿了一口茶水,揚起眼瞼,目光如水的看著我,嘴角蠕動了幾下,似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你身體最近好些了嗎?”我這才關心的問,她看起來臉色紅潤,氣色挺好,就是臉蛋兒小了點,人瘦了。


    “嗯,好多了。”聽見我關心她,她嘴角揚起一絲溫馨的笑容,睫毛撲閃了幾下,眼神明亮極了。


    莉姐洗完了手,從洗手間出來,款款的走過來,微笑著問:“你們兩聊什麽呢?”


    “噢……隨便聊聊。”我掩飾住自己的恐慌,對她輕笑,幫她擺好椅子。


    服務員端來來了鍋底,幫我們開了火煮鍋底。鍋底是莉姐點的鴛鴦鍋,一分為二,一邊是三鮮,一邊是麻辣。


    看她著上麵油汪汪一層辣椒,說:“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我都不吃辣椒,來西安這三年,現在也變得很能吃辣的了。”


    李娜笑說:“還不是被王林影響的啊,他那麽能吃辣椒,莉姐你也就跟著吃辣了。”說完神情悱惻的掃了我一眼,讓我有點惶惶不安的感覺。


    莉姐深情款款的斜睨了我一眼,溫柔的笑道:“豬頭太能吃辣了,炒菜做飯不放辣椒他都吃不下去。”


    我笑了笑,李娜的目光讓我有點心慌不安,就起身說:“我去下衛生間。”挪開椅子朝衛生間而去了。


    來到衛生間,打來格擋門,進去方便了一下,出來在水池洗手時,突然從鏡子裏看見了李娜,她也從格擋裏出來了,走過來站在我身旁洗手,斜著臉斜視著我,詭異地笑道:“王林,你怎麽好像見了我很慌張?”


    “沒……沒有啊。”我故作鎮靜的笑笑,慌忙洗了手往出走。


    “王林——”她在身後叫我,我恐慌的回頭,她嘴角抽動了幾下,又說:“算了,沒事。”


    我就趕緊走出去,回到桌子旁坐下,服務員已經在上菜,莉姐忙著拿筷子往煮沸的湯底裏夾菜。


    “豬頭,你喜歡吃什麽自己下菜。”莉姐吩咐說。


    “嗯。”我點頭,拿起筷子夾著莉姐愛吃的油麥菜往兩樣湯底裏分別放了點。


    “李娜洗個手這麽慢。”莉姐說。


    剛說完,李娜就從衛生間走出來,洗了一把的臉上帶著點點水滴,幾縷頭發被打濕,濕漉漉的粘在鬢角,散發出一種別樣的韻味。


    她走過來坐下,莉姐招呼她想吃什麽往鍋底下。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我一直不敢去直視李娜的眼神,低著頭隻顧吃,以掩飾自己總是慌張不安的神情。


    才吃了沒一會,煮沸的蒸汽熏得人就滿頭大汗,渾身濕熱。


    “夏天吃火鍋就是太熱了。”莉姐放下筷子,給李娜拿了一張濕巾,又取出來一張,伸過胳膊來給我擦著額頭和臉上的汗水,像母親照顧孩子一樣,滿臉的慈愛,說:“豬頭,看你一頭汗水,你太怕熱了。”


    雖這樣說,但莉姐的白頸上也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來,隻不過還沒凝結成珠,兩顎的發梢也有點沾在臉上了。


    我揚起眼偷看了一眼李娜,她和我一樣,看起來很怕熱,額頭上浸滿了汗水,辣的她吐舌頭,說:“真是太熱了。”隨即從手腕取下橡皮筋,食指和大拇指撐開,揚起頭,雙手繞到腦後攏起頭發紮成了一把。揚起的下巴看起來很尖巧,白淨的脖子很細嫩,低胸的裙子領口也被汗水打濕了。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趕緊垂下頭,慌亂之下拿起筷子吃起來。


    大熱天一頓火鍋吃下來,我半個身子都濕透了,跑到衛生間去洗了把臉,出來後結了帳,和她們上車,又開車將她們送回到了公司門口。


    下車去給莉姐和李娜打開車門,李娜和說揮揮手,說她先進去了,把空間留給了我和莉姐。


    莉姐和我麵對麵站著,深情凝視著我,眼眸裏閃爍著一種捉摸不透的光芒,拿出濕巾,幫我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水,溫柔地說:“豬頭,看把你熱的。”


    擦完了,她說:“好了,姐進公司去了,你也回公司吧,下午來接我。”


    我點點頭,目送著她一身墨綠走進了公司大門,才上車,開上車朝公司返去。


    六月中旬到六月底這段日子,莉姐每天都很忙碌,有時候我下班以後去接她,都要在她公司裏等多半個小時快一個小時,形形色色的人從她的辦公室出出進進,我知道她在努力的籌資,挽回公司現在這種門庭冷落的局麵。我沒有辦法和能力給她實質性的幫助,隻能默默的支持她,陪伴她,當她的靠椅,讓她感到疲憊困倦的時候會有一個堅實的肩膀可靠,會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陪她訴說心腸。


    這天下午下班,還和往常一樣去莉姐公司接她,到了後看見公司門口停著一輛橘黃色的蘭博基尼,我知道這肯定是一個有錢主兒。因為在西安,據我在汽車論壇上看到的信息是整個西安目前就一輛蘭博基尼,而且還是一個浙江籍在西安做鋼材生意的老板的。這輛價值四五百萬的超級豪華跑車在莉姐公司的開業晚會上也來過,至於車主是誰我並不知道,隻是好奇它停在莉姐公司門口,是否在和莉姐談什麽生意呢。


    我的這輛寶馬x6,在它麵前頓時就顯得暗淡無色起來。把車離開它幾米停下來,下了車,推開莉姐公司的門進去,看見李娜正在大廳裏和另一個姑娘在交代什麽事情。她見我來了,深情款款的朝我走過來,說:“是來姐莉姐吧?”


    我略帶尷尬,點點頭:“莉姐在辦公室吧?”


    她溫柔的笑了笑,點頭:“嗯,不過莉姐正在和一個老板談事情,你稍微等一會吧。”


    於是我就在一旁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來,李娜去給我倒了杯水過來,我忙伸手去接,她的手順勢放在了我手背上。大廳裏幾個姑娘在走來走去,讓我有點驚慌,忙端著水杯挪開手,垂下了頭。


    她在我身邊坐下來了,溫言細語地說:“你真的就那麽害怕我嗎?”


    我斜睨了她一眼,隻見她目光如水,直勾勾的凝視著我,讓我感到心慌意亂,小聲說:“李娜,我們隻是朋友,那些錯誤的事情忘了好嗎?”


    她眨了一下睫毛,眼眸裏水光閃閃,聲音似乎要哭一樣問我:“你忘了嗎?”


    她的反應比以前似乎要劇烈了一些,這讓我感到恐慌不安,抿了一口水,撫慰說:“李娜,忘了好嗎?我和莉姐在一起很快樂很幸福,這樣會讓我感覺很內疚很慚愧的。”


    她眼裏淚光閃爍,好像要哭一樣,幽幽地說:“那你對我就不內疚嗎?我為你做過人流……大出血要不是莉姐發現,我可能都會死掉的。”


    她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感覺無地自容,無比慚愧,除了深深的自責和內疚,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我垂下了頭,不知如何麵對她。手裏把玩著一次性的紙杯,捏扁了又搓圓,看著它,心情沉重極了。就那樣因為一次酒後荒唐之事,而傷害了一個原本嫻靜美麗的大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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