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搖頭說:“沒有啦,和我媽媽一樣,就是有很疼,身上沒有力氣。”


    醫生輕笑說:“這是術後正常反應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時說出來。”


    莉姐問他:“醫生,大概多長時間可以出院?”


    醫生考慮片刻說:“正常情況下不出現意外的話,兩周後就可以出院。”


    莉姐的神情看起來安心了些。


    醫生詢問完出去了,莉姐給小寶說:“小寶,聽見醫生叔叔說的話了麽?再過兩個禮拜我們就可以出院了,你以後就不用再呆在醫院裏了。”


    小寶笑嘻嘻說:“媽媽,我好想回家去,想吃媽媽做的飯菜。”


    莉姐臉上流露著慈母的微笑說:“寶貝,等你出院回家了媽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看見她們母女兩開心的樣子,我和莉姐的爸媽心裏也舒服多了。


    小寶後來問莉姐:“媽媽,什麽時候春天才來呀?”


    莉姐惑然地說:“還有一兩個月,天氣才會暖和的,為什麽要春天來呀?是不是這裏冬天太寒冷啦?”


    小寶神秘兮兮的搖搖頭,天真的說:“春天來了叔叔說帶我去放風箏呢。”


    原來她還記得我哄她時候說的話呢,然我心裏一下子挺動容的,坐在她跟前說:“小寶,你放心吧,等你出院了,哪天天氣暖和了,叔叔就帶你去放風箏。”


    她躺在床上開懷的笑了,但是看那蒼白虛弱的臉龐,想要放風箏,至少得等她身體完全康複的差不多了,起碼還得兩三個月時間的。


    這二十六年來,除過小時候自己手做風箏在家鄉綠油油的麥田裏和夥伴們一起放過,就是和莉姐在唐城牆遺址公園那一次了。


    那是陽光明媚春暖花開的一天,我抱著莉姐躺坐在唐城牆遺址公園的草坪上曬著太陽,她把那隻蝴蝶風箏放的很遠很高,開心的在我懷裏手舞足蹈……


    那天看見那些家長們帶著自己的小孩在公園裏奔跑,傳來幸福的歡聲笑語時,我就想著有一天能和莉姐帶著我們的孩子也在這樣溫暖的日子裏出來放風箏,那該多好啊!


    現在我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那是莉姐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對我們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但事情已經這樣,誰也不願再提及,再說還有個小寶這樣可愛的孩子,雖和我們沒血緣關係,但相處的依然情同親生父女一樣,在她生病住院這幾個月,我對她的關心和擔憂不比任何一個人少的。


    莉姐的爸媽聊到了過年的事情上,我才猛然想起,不到十天就是過年了。難怪這些天看見街上的人多了起來,氣氛也熱鬧了不少。


    莉姐說讓我過年的時候回家去陪我媽媽,我不肯,執意要留下來陪她,畢竟她現在才動完刀,還不能下床,需要人照顧。


    但是莉姐不肯我留下來,晚上她爸媽回家後,她對我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那天我們的婚禮都沒舉行完就那樣收場了,阿姨肯定很傷心的,她等這個婚禮等了好久了。你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我和小寶,也沒回去看看阿姨,我要是沒動手術的話是想和你一起回去,你看我現在連床也下不了,又趕上過年,你得回去看看阿姨,寬慰一下她。”


    於情於理,她說的都很對,我還是有些堅持地問:“那我回去了你和小寶怎麽辦啊?”


    她輕笑說:“不是還有我爸媽麽?也還有李娜呢,你就安心回去陪阿姨和青青過個年,替我問候她們。”


    我明白了她的心意,答應下來,一直陪她到了大年三十下午,才開上她的車回了家。


    車在高速路上平穩的行駛著,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我和莉姐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好像放電影一樣從心頭而過。


    大家都是懷著喜悅的心情回去過年,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去,感覺心裏很空落,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再者,想到回家後我媽肯定會把那天婚禮的事情翻出來講一大堆,更讓我不好麵對的是鄉親們的閑言碎語,和莉姐如果婚禮順利舉辦了就好了。老家的風俗習慣是過年時必須帶剛結婚的媳婦回來過第一個年的,現在我一個人回家去,肯定會被大家給笑話死了。


    想到這些世俗的輿論和那些指指點點的嘴臉,我感覺煩躁的要死,回家過年的心比去死的心還難受。


    車子開到村口的時候我硬著頭皮都不敢去看圍在磨盤處侃大山的熟人,偶爾有鞭哨聲已經響起,家家戶戶的門上已經貼上了春聯,村子裏年味很濃。


    我把車開到家門口停下來,提了買的年貨下車,就看見和我媽吵架的張嬸正在和幾個婦女聊天,看見我回來了,就鄙夷的看了一眼,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你們知道不?王林在城裏和那個寡婦結婚的時候那寡婦婚禮當場就跑啦,你說丟不丟人啊!天生哥的臉都給他丟光了!”天生是我爸的名字,在村裏很有威望。


    “聽說那個寡婦很有錢的,還有個四五歲的小孩呢!你說王林才二十幾歲,咋就和這種老女人搞在一起啦?還要結婚!真是不知害臊!”


    “還不是看上人家那寡婦的錢了唄!要不然你看她家能那麽快就砌一棟新房子,她媽現在在村裏也傲氣的不得了啦,你再看看王林,才去工作幾年呀,就每次回家開著小車!給咱們村裏人顯擺呢!”


    “切!幹這種虧先人的事兒還有啥臉顯擺呢!”


    那幾個女人的閑言碎語像刺一樣在我的自尊心上紮來刺去,但她們都是村裏的長輩,不是嬸就是姨,又不能當麵反駁,就在心裏罵了幾句潑婦。


    站在家門口,看了自家的對聯已經貼上,就走進去了。院子裏靜悄悄的,好像沒人一樣。我咳嗽了一聲,還是沒人。奇怪了,我心想,徑直掀開新房客廳的門,才見青青正帶著耳機坐在莉姐給她買的電腦前看電影呢。我走過去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她嚇得“啊”的大叫了一聲。


    回頭見是我,摘下耳機,驚喜道:“哥,你咋回來啦?”


    我反問:“我不能回來嗎?”


    她笑道:“不是,你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嫂子沒回來嗎?”


    我搖頭:“沒,剛給小寶做了腎髒移植手術,還在醫院裏住著——媽呢?”


    她說:“媽睡覺著,你別吵她,一會她就醒了。”


    看青青說這話的樣子,我就知道我媽心裏不開心,問她:“是不是媽最近一直心情不好?”


    青青點頭說:“從你結婚那天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一個月都沒出家門了。”


    我哦了一聲,心情有點沉重,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抽起來,在火爐跟前搓著手取暖。


    青青坐過來問我:“哥,嫂子現在怎麽樣了?”


    我說:“什麽嫂子啊?婚都沒結成還叫嫂子呢!”


    她撅嘴說:“不都舉行婚禮了嘛。”


    我失望的歎氣說:“沒舉行完啊!天地父母都沒拜,哪算結婚呢!”


    妹妹微蹙著眉問:“哥,那咋辦呀?”


    我轉臉問她:“什麽怎麽辦?”


    她看了看母親的房門,小聲說:“媽一直盼望你和莉姐結婚呢,那天的事她傷心了,可能又要說你了,要反對你和莉姐在一起了。”


    我惑然的看著她,問:“為啥?”


    青青說:“媽這一個月一直沉默不語的,說給咱家丟人了,本來答應你們結婚了,可是卻發生那樣的事,讓她都沒臉出去見人了,現在村裏人都在說咱家閑話。”


    我知道能讓我媽有這個想法肯定是因為村子裏那些人風言風語她受不了。答應我和莉姐結婚,她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現在婚也沒結成,還落下被人糟踐的名聲,我媽自尊心肯定受打擊了。


    我垂頭喪氣地沒再理會青青,在火爐前坐著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傍晚的時候村子裏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我媽才拉開門從房間出來,一臉倦容,看見我在客廳坐著,鼓了鼓眼睛,又冷淡地問:“你怎麽回來了?”


    我笑道:“過年呢不回來幹嘛呀!”


    我媽媽歎氣說:“你好歹還知道有家啊!可是你咋把家人都當傻子呢!”


    我惑然問:“媽,你這話啥意思啊?”


    她冷冷說:“你把我和你大姑二姨都接到城裏去說參加你的婚禮,就是給我們幾個看了那一出戲啊?你知道人家你大姑二姨在背地裏咋說咱家嘛!哎!我本來以為你給咱家爭光了,在親戚麵前能抬起頭來了,可你卻幹的這是啥事嘛!你把咱家的人都給丟光了!”


    我急道:“誰知道會出現那樣的事啊!莉姐——”我忙改口:“陳莉她以前的丈夫把孩子給綁架了,你說管不管啊?”


    我媽氣道:“我一開始就反對你們來往!你看看現在搞得啥事!還結婚呢!簡直是丟人呢!和那麽個女人攪和在一起!你想安寧都不行的!既然她和她麵的男人沒扯斷關係!你就趁早趕緊離開她!別纏在一起了!萬一出了啥事你怎麽辦!”


    我頂撞我媽說:“如果婚禮能好好舉行下去,你保證就不這樣說!一出事你就說這說那挑三揀四!你有本事給我找這麽好的女人來看看啊!”


    妹妹瞪著我勸道:“哥!別對媽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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