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你把電話給叔叔吧。”


    “叔叔,媽媽和你說話”小寶紅著眼睛把手機給我了,我拿上說:“莉姐,那回來了再細說吧,在車上先就不說了,你和叔叔阿姨不用擔心了。”


    “嗯……豬頭……你回來把小寶直接帶到給小寶看病的那家醫院,我和我爸媽馬上就轉到那家醫院去……小寶回來給她要檢查下身體,要住院了。”莉姐吩咐說。


    “好的莉姐,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把小寶往緊抱了抱,給她裹著羽絨服,不讓她凍著。我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我一定要保護好莉姐和小寶。


    雖然和莉姐的婚禮舉行到一半就無疾而終了,結婚證也還沒拿到,算不上名門正娶的老婆,小寶也不是我的骨肉,但既然選擇了和她在一起,就會把這些暗自發過誓做出的承諾履行下去。


    兩個多小時後,車到了西安。到了碑林分局,辦理完手續,我帶著小寶從公安局走出來,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那家醫院。


    我帶著小寶上到二樓以前住的那間病房,推門進去的時候莉姐和她爸媽還有醫生,都在房間裏,正在談話。


    看見我抱著小寶進來了,莉姐一家人都衝上前來,對她關心的噓寒問暖。


    “寶貝,媽媽想死你了……媽媽讓你受苦了……”莉姐淚眼婆娑,心疼地把小寶從我懷裏抱過去了。


    “寶貝孫子,你沒事奶奶就放心了。”莉姐抓著小寶的手,舒展了眉頭,一臉愁容這才消失了。


    “莉姐你身體還沒恢複怎麽就出院了?”我擔心的問她。


    “已經恢複差不多了。”她不在乎的說,抱著小寶,在她臉上啵啵啵的連親了幾口。


    “媽媽,你的臉怎麽啦?”小寶輕輕觸摸著莉姐臉上包紮的紗布問她。


    “哦……沒事,媽媽臉上破了點。”莉姐說道,臉上掛著喜悅的表情,喜極而泣,流下了激動的熱淚。


    “既然小孩找到了,就必須得住院了。”醫生神情嚴肅地說。


    莉姐把小寶放下來坐在床邊,問醫生:“小寶她不會有事吧?”


    醫生俯身問她:“小朋友,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頭暈惡心嗎?”


    小寶點點頭。


    醫生對我們說:“還有一個月的血透,就安排做移植手術,這兩天給小孩子多補充點營養,還有你們家長,必須這一個月把身體養好,因為現在腎源很緊缺,不一定會有合適的腎源。”


    莉姐一家人都點頭。


    護士進來收集了小寶的尿液和血液去做化驗了。


    莉姐把被子拉開,讓小寶躺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說:“小寶,你先乖乖休息一下,這兩天真的是委屈你了。”


    小寶伸出手在莉姐包紮的左臉上輕輕觸摸著,微皺著眉,問:“媽媽,疼嗎?”


    莉姐淚眼婆娑的搖頭說:“不疼……隻要小寶沒事媽媽就放心啦。”


    莉姐媽媽和莉姐分坐在小寶兩旁,陪她說話。


    莉姐爸爸把我叫出病房,在走廊裏問我:“小王,李振彪抓住了沒?”


    我憂慮的搖搖頭:“我們趕到寶雞市那家酒店時他可能發現了,我們後腳到他前腳就逃跑了。”


    莉姐爸爸失望的說:“這混蛋一天不被抓,我就心裏一天不安寧!”


    我說:“公安已經在追捕他了。”


    莉姐爸爸臉上浮起擔憂的神色,說:“我怕這混蛋還會再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說:“叔叔,你放心吧,公安局已經把他的信息發布到各地了,他現在已經是在逃犯通緝犯了,他不會冒這個險的。”


    我和莉姐爸爸在走廊裏聊了半個多小時,醫生又過來了,我和莉姐爸爸就跟進去了。


    莉姐忙起來問他:“醫生,化驗結果怎麽樣?小寶病情沒嚴重吧?”


    醫生說:“血肌酐712,尿比重1.01,基本控製住了,惡化很輕微,這樣能穩定住衰竭,一月中旬做移植手術一點問題也沒有。不過一定要注意飲食,不要讓小孩的血壓不正常了。”


    莉姐媽媽點頭說:“好的好的。”


    護士拿著吊瓶進來準備給小寶打吊瓶,小寶眼睛裏露出怯懦的神色,擔心地說:“媽媽,還要打吊瓶嗎?我不想打。”


    莉姐哄她說:“小寶,不打吊瓶病就不會好的,乖乖聽話,再過一個月你的病就好了,忍耐一下。”


    護士兌好吊瓶,拿著針頭,微笑說:“小朋友,把你的手給我。”


    小寶膽怯的看著針頭,但還是乖乖的把手背伸給了護士。住了兩個月院,她的手背上已經布滿了針眼,加上她這段時間身體一直在消瘦,手背上的血管細,護士用衛生棉擦了很久,才找到紮針的血管,還好一次性就紮成功了。


    小寶咬著牙,緊蹙著眉頭,堅持著沒哭出來。


    護士笑著誇獎她:“小朋友真堅強,真乖。”


    等護士掉好流速,離開病房後,小寶的眼角才流出了兩行淚水。


    莉姐坐在她床邊,給她擦了眼角的眼淚,哄她說:“寶貝,乖乖的不準哭,你是堅強的孩子,再過一個月就能康複了,要堅持下來,知道嗎?”


    小寶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的點著頭。


    護士出了病房,莉姐爸爸去把門閉上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突然發現天空飄起了簌簌的雪花,今年這場雪到了一月份才下,比去年來的晚了許多。還得剛和莉姐認識那年冬天,在她家別墅門前我們一起堆了個雪人,那天的她玩的開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想起那時她朗銀鈴般的笑聲和滿臉燦爛的笑容,心裏感覺暖洋洋的。


    隻可惜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了。雪還是那樣的雪,滿天紛飛飄落,無聲無息,而現在的莉姐和那時不為所有事憂愁的她已經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已經被悲傷低落的情緒籠罩了,和那時的她相比,眼角多了一些魚尾紋,頭發也長了很多,眸子裏那清澈明亮的光澤已經被黯然的神色所替代了。


    “下雪了。”我說。


    “好大的雪啊。”莉姐看著窗外驚訝地說。


    “媽媽,下雪好漂亮啊,雪花好白呀。”小寶估計是初次見下這麽大的雪,也探起頭朝窗外看。


    莉姐爸爸走到窗跟前,仰頭看著天空,“西安的雪可真大呀,杭州一般都是兩三年才下一次雪,還沒積雪就融化掉了。”


    我走過去坐在了小寶床邊,和莉姐陪她玩耍。莉姐突然眼睛一閉,有點暈眩的打了一盹,差點栽倒在地上,我連忙扶住她,看她氣色很差,臉色煞白,毫無血色。一定是她失血過多,現在身體還沒恢複過來。


    “莉姐,你是不是很暈?”我扶著她問。


    “有一點,眼前突然一黑。”她捂著鬢角樣子有點難受,“臉上感覺好燒啊。”


    “今天還沒換藥吧?”我問她。


    “還沒。”她搖搖頭,“那家醫院太遠了,在這裏應該可以換吧?”


    我說應該可以,讓她等一下,我出門找了外科去問了問大夫,大夫說可以。


    我返回了病房,“莉姐,醫生說可以的,現在過去給你把藥換一下吧。”我說道。


    “小寶,爺爺奶奶先陪你,媽媽去把臉上的藥換一下,你乖乖的哦。”莉姐給小寶吩咐說,起身跟著我一起去了外科急診室。


    醫生把手裏的報紙放下,說:“先坐下。”


    我讓莉姐在他對麵坐下來。


    “是怎麽弄傷的?傷口深不深?是在這裏治療的嗎?”醫生一連串地問。


    “玻璃劃傷的,傷口挺深的,昨天下午在城西那邊的醫院縫了針,我們小孩在這裏住院,就過來這邊了。”我說道。


    醫生戴上口罩,湊到莉姐臉跟前,看了看,說:“腫的不輕啊,縫了很多針吧?既然是昨天才縫針,按理說要打點消炎藥的啊。這樣吧,我先看看傷口。”


    醫生說完去旁邊水池清洗了幾遍手,戴上手套,拿了醫療盤過來。用手小心翼翼的撕開膠布,厚厚一遝紗布就鬆開了,裏層的紗布被傷口上的藥和血水染的發黃了。


    莉姐緊蹙著眉頭,咬著牙,看起來很疼痛,我緊抓住她的手說:“會有點疼,堅持一下。”


    “你看看,紗布都粘在傷口上了。”醫生從盤子裏拿起鑷子,捏住粘在傷口上的紗布,一點一點的提起來,莉姐臉上的肉也在跟著紗布一點一點的起來,粘黃色的膿液就從傷口中擠了出來。


    莉姐疼的緊咬牙關,把我的手握的很緊。


    “看看,有點感染了,裏麵都有膿液了,這麽多傷口,又深,縫了那麽多針,要一直掛吊瓶消炎才可以的。那家醫院真是不負責任啊,再要是不管的話這半張臉就爛透了。”醫生用鑷子把粘在傷口上的紗布撕了下來。


    我才看清莉姐這半張臉已經很紅腫,尤其是那六七道縱橫交錯的傷口處,縫了針,緊緊的擠在一起,皺巴巴的凸起很高,紫紅發腫,邊緣有些白色。我不知道莉姐這半張臉如果傷口愈合會是什麽樣子,但現在看起來非常嚴重,半張臉幾乎毀容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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