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洗完澡的時候突然感覺外麵的光線亮了起來,透過縫隙看見那光線是從客房裏傳來的,莉姐的爸爸還是媽媽可能起夜上廁所吧,幸好這個別墅裏洗澡的和衛生間是分開的,而且我也關著燈。我躺在浴缸裏靜靜的悄無聲息,等他們上完廁所準備出去。


    過了一兩分鍾的樣子,光線就沒了,應該是進去了。我這才從浴缸裏走出來,輕手輕腳的擦了身子,拉開門,看看莉姐爸媽的房間黑著燈。我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悄無聲息的來到沙發跟前,準備穿好衣服再上樓去。


    走到沙發跟前,我剛彎腰準備拿褲子,就聽見一聲:“有賊!”


    客廳的吊燈一下子亮起來,刺得眼睛一陣酸疼。我的心一沉,這下糟糕了,被莉姐的爸媽給發現了。驚慌失措極了,膽怯的回過頭去,隻見莉姐的爸爸在我身後站著,也是一臉吃驚,手裏的鐵拖把舉在半空。


    “小王……你……你這是……光著身子站在客廳裏幹什麽!”他吃驚不已地問我。


    我就穿著一條內褲,有點尷尬的說:“叔叔,我……我剛洗澡了……正準備穿衣服。”


    莉姐的媽媽聞聲出來,見是我光著身子在客廳裏,瞪大眼睛吃驚不已,又氣憤的說:“你這臭小子,怎麽溜進家裏來的?光著身子想要幹什麽!”


    莉姐的爸爸給她說:“他說他剛洗了一下澡。”


    莉姐媽媽滿眼怒火,厲聲道:“洗澡沒地方洗跑到這洗澡來啦!你是怎麽溜進來的?”


    “媽,是我讓他來的。”莉姐出現在了樓梯口,往下走著說,“我讓他過來的,我給他開的門。”


    莉姐媽罵她:“你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嗎!我們都睡了,你讓他來這裏想幹什麽?這是你的房子,不是他的!”


    莉姐哀求說:“媽,您別這樣說了好嗎?我就是讓他來洗一下澡而已,你別發這麽大的火好嗎?”


    莉姐媽不依不饒,怒斥她:“你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家裏爸媽和孩子都在,你大半夜讓一個男人進家裏來,成何體統!你一個女人家,有沒有羞恥之心啊!不知道害臊嗎!”


    莉姐被她媽媽罵哭了,眼淚很快湧出了眼眶,委屈地說:“媽,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啊?我是您的女兒啊。”


    莉姐媽媽並沒有因為莉姐哭了就心軟了,還是兩眼冒火的看著她,“我不能這樣罵你嗎!我是你媽,你半夜帶個男人回家來,現在一絲不掛的站在客廳裏,小寶還在房裏睡,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媽!你這個女人,臉皮太厚了!不知羞恥!”


    她怎麽罵我都可以,可是莉姐是她女兒,她的話太狠毒了,我鼓起勇氣替莉姐打抱不平:“阿姨,您不能這麽說莉姐,這不怨她,是我自己要過來的,您怎麽罵我都行,就是不要再說莉姐了。”


    “啪”莉姐媽媽給我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我完全沒想到她會動手打我,這一個耳光讓我有點眼冒金星的感覺。


    她怒目瞪著我,火冒三丈:“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我說話!你連隻狗都不如!狗還知道對主人搖尾巴,你竟然用這樣的口氣給我說話!你媽怎麽教你的!沒教養的家夥!滾出去!”


    莉姐跑過來扶著我,淚流滿麵,傷心地問我:“豬頭……你沒事吧?”她傷心的哭著,哀求說:“媽,您別這樣對他……別這樣罵他了……我求您了。”


    小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被樓下這吵聲給驚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下樓來到了客廳,稚氣地說:“奶奶,您別罵叔叔和我媽媽了。”


    莉姐爸爸將小寶抱到了一邊,說:“都別吵了,孩子都被吵醒了,都回房子睡覺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莉姐媽睜著猩紅的雙眼,怒聲說:“還等到明天?我一刻也不想見到這個畜生!你給我滾出去!”又厲聲對莉姐道:“你立刻和他斷絕關係!”


    莉姐站在我身旁滿眼淚水,眼淚嘩啦啦的往下直流,傷心欲絕的搖頭哽咽道:“不……媽,別拆散我們……別拆散我們好嗎?……你為什麽不讓女兒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啊……嗚嗚嗚……”


    莉姐媽憤怒至極:“這個畜生有什麽好的!他騙你騙你穿,現在你還要帶他回來住在家裏!今晚你要是不和他斷絕關係,我就沒你這個女兒!他不滾出去,我和你爸就滾出去!”


    莉姐媽媽說完對我怒目而視,厲聲叱道:“你這個畜生,給我滾出去!你再不滾我就打電話報警!”


    莉姐哭著跪在了地上,悲痛欲絕的哽咽說:“媽……求求你了……女兒求求你別這樣對他……您就我一個女兒……就不能讓女兒過得幸福一些嗎?……嗚嗚嗚……”


    莉姐媽媽緊眉紅眼,厲聲質問:“這個畜生能給你什麽幸福!他有什麽!沒家教!不知羞恥的東西,你真是瞎了眼了!你今晚不讓他滾,那好!那好我和你爸滾出去!”


    小寶在莉姐爸爸的懷裏害怕的哭起來,嗚咽著說:“奶奶……別罵我媽媽……嗚嗚嗚嗚……”


    看著一旁在哭的小寶,再看看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哭紅雙眼的莉姐,我不滾出去她媽就要走,麵對這樣的局麵,我不想讓莉姐再為我為難了。


    我一字一頓的說:“阿姨,我滾,我滾行了吧!”


    說完抱起衣服轉身就走,莉姐身身後哭著喊我:“豬頭……別走……別走。”


    我頭也不回的就快步走了出去,莉姐一直把我追到了門口,撲進我懷裏哭的撕心裂肺。我推開她安慰說:“莉姐,你別哭了,我不想看你這麽為難的。”


    她眼淚婆娑的哭著問:“豬頭……你不想要我了嗎?……你說過有什麽我們都要一起承擔的啊……你不能就這樣放下我不管的。”


    我沉沉呼吸了一下,勸慰她說:“今晚這種情況我如果還不在,對大家都不利,莉姐,你別哭了,先回去陪小寶好好睡覺吧,我去大勇那住就行了,沒事的。”


    我把她從我懷裏推開的時候她媽跟上來一把拉住莉姐的胳膊,罵道:“還死纏著幹什麽!讓他趕緊滾的越遠越好!”


    被被她一腳踹上了,在門關起時的縫隙裏,莉姐那傷心絕望的眼神在我心裏像刀子劃過一樣,流了很多血,心痛不已。


    我就那麽穿著一條褲頭,把衣服抱在懷裏,走出了很遠,才把衣服穿起來。坐在午夜的馬路邊上,我感覺內心深處在劇烈的疼痛,就仿佛一條被擰擠的毛巾一樣,疼痛的幾乎窒息。


    真的沒有想到我是這麽狼狽的就被莉姐的媽媽掃地出門了。我媽雖然反對我和莉姐在一起,但是每次見了她,也有發過這麽大的火,更沒有說過一句侮辱她的話。


    可是我不知道莉姐的媽媽為什麽對我這麽大的成見和火氣,是不是因為我的家庭環境不好,還是因為李振彪是她在大學教書時的得意門生,而我阻礙了李振彪想和莉姐複婚的機會?


    午夜的城市已經安睡,高遠幽深的蒼穹上點綴著幾顆星星在閃閃發光,也許是在偷偷的笑今晚看起來特別可笑的我吧。想起剛才在莉姐家的驚醒,我感覺自己真的是悲哀至極,就像個被抓的小偷一樣無地自容。人家罵我連狗都不如,沒有教養,真的是這樣嗎?


    莉姐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知道她肯定很擔心我,也肯定很傷心,我猶豫了片刻,接上了電話。


    她哭著問我:“豬頭,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我鼻子一酸,強忍住,強顏歡笑說:“莉姐,我在去大勇家的路上呢,你趕緊乖乖和小寶睡覺吧,別管我了,我沒事。”


    她酸楚地哽咽說:“今晚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我心裏好難過……豬頭,我好想你,好想你能抱著我。”


    聽見電話裏莉姐傷心的哭聲,我感覺心如刀割,難受極了,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了。


    吸了吸鼻子,我假笑說:“等你爸媽回杭州後我們還會在一起的,就先忍耐一下,我愛你。”


    這是我第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我一直覺得這三個字輕易的說出口太沒有分量了。但是今晚我是發自內心的說出口,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真的愛上了她。長這麽大我也從來還沒有為一個女人而哭過,但掛了電話,眼淚卻已經彌漫了我的雙眼,模糊了視線。


    大勇早已經搬離了出租屋和心如住進了他們的愛巢,我不可能去打擾他們的。心情很差,醫院裏有李娜在照顧我媽,我也不想去,就沿著曲江新區那條寬敞的馬路一直往前走,毫無目的。


    後來遇見了一輛出租車,我打上去,司機見我的樣子知道我不開心,用陝西話問我:“哥們,看你不高興,上哪去耍一哈吧。”


    被莉姐媽媽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哪裏還有心情去玩,讓司機直接開車把我送到了高新區我們公司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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