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枳坐在輸液室的椅子上,手上紮著針,人仍是迷迷糊糊的。


    時聿:“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桑枳搖搖頭,時聿將人輕輕摟過來,靠在自己懷裏,讓她能舒服些。桑枳這次沒鬧別扭,或許是實在沒力氣。


    她的聲音很輕:“事情查得怎麽樣啦?”


    時聿:“還在查!”


    桑枳深歎了一口氣:“如果什麽也沒查出來,是不是就是我啦?”


    時聿:“怕了?”


    桑枳:“怎麽能不怕呢?”


    時聿低頭看向她有氣無力地閉著眼睛,暗自道:“現在知道怕了?跟我鬧脾氣,說狠話的時候,也沒見你怕的!”


    這些話時聿沒說出來,有些不忍心再刺激她。


    時聿:“沒做過,就不用怕!好好治療,趕緊好起來,說不定春節就能回家了!”


    桑枳:“還有一個星期就春節了,你不回去過年嗎?”


    時聿:“我回去了,讓你在這病死嗎?到時候,篡改數據的事情沒弄清楚,再惹上了人命案,這個年就真的不用過了。”


    桑枳嬌嗔著委屈道:“我都難受死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


    時聿:“你想聽什麽好聽的?”


    桑枳抬頭看著他:“比如,誇誇我,誇我漂亮,聰明,優秀!”


    時聿“嗤”了一聲,沒做回應,他不喜歡說這種無聊的話。


    桑枳撅著嘴不滿道:“你‘嗤’什麽?”


    時聿給她攏了攏衣服,“好了,睡一會兒吧!”


    桑枳:“你還沒回答我呢?”


    時聿有些無語地“嗯”了一聲。


    桑枳:“我不要‘嗯’,我要你說?”


    時聿:“我說什麽?”


    桑枳:“說我漂亮,聰明,還優秀!”


    時聿似笑非笑地調侃道:“你見過哪個漂亮,聰明,還優秀的人,能把自己搞成你這個樣子?”‘缺心眼’還差不多。


    後半句沒說,桑枳已經不滿了,撐著身子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不再依靠時聿。


    現在,時聿覺得對桑枳是打不得,罵不得,還說不得。以前,他最討厭女人無理取鬧,即使他接觸的都是些名媛閨秀,可在他麵前也是知書達理的。


    可桑枳不同,她跟他撒嬌,鬧脾氣,他會覺得不爽,但並不討厭,有時會覺得有些可愛。


    “你是個漂亮聰明,優秀有才華的律師,”時聿說話間,將人又拉回懷裏,“好了,不鬧了,睡一會兒,我陪著你!”


    桑枳乖巧安靜地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


    時聿挪了挪了身子,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桑枳,待在我身邊不好嗎?放你獨立,你幾次三番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時聿覺得,桑枳跟在自己身邊工作兩年,總該有點看人做事的城府,可她卻一點都沒學到。


    輸完液,時聿將人帶回了酒店。叫了客房服務送了清粥小菜,桑枳沒胃口,被時聿逼著吃了幾口,就睡了。


    等人睡安穩了,時聿撥出了電話:“歐陽總,怎麽樣啦?”


    歐陽毅:“文件室那邊存在監控死角,沒有拍到有人進去過。”


    時聿嗤笑一聲:“歐陽總,有內鬼就得揪出來,博遠家大業大的,總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湯吧!”


    歐陽毅:“說到內鬼,權璟似乎更勝一籌!時律應該更上點心才是!”


    時聿:“那合作愉快!”


    “桑枳,”歐陽毅遲疑片刻,“桑律師怎麽樣了!”


    時聿:“她很好,歐陽總還是把精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吧!權璟的人還沒到需要歐陽總給機會的時候,而且你認為的機會,沒準就是坑。”


    歐陽毅:“時律,是機會是坑,你說了可不算!”


    聽到身後有動靜,時聿回頭看了一眼,“好了,不管是什麽,我們先把當下的事情解決掉!”


    歐陽毅直接掛了電話。時聿不屑地看著結束通話的界麵,“切”了一聲。


    時聿走過去也躺在了床上,將人拉進懷裏,桑枳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往他懷裏鑽了鑽,手臂摟著他的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


    時聿:“睡著了這麽安靜,比醒的的時候乖多了。”


    時聿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這件事不解決,桑枳就沒法離開。他不想讓她在這樣的處境下過春節。


    四天之後,桑枳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開了藥,不用再去醫院了。


    身體好起來,可心裏仍壓著太多的事。爸媽已經給她打了很多通電話,她都沒接,害怕自己會哭,會讓他們擔心。隻是回複信息說在忙。


    媽媽發了很多信息了,問她什麽時候回家,給她準備了很多喜歡的吃食。


    桑枳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界麵,情緒很低落。


    時聿從外麵回來,給她帶了些特色菜,換換口味。


    桑枳看向他的眼神有瞬間的明亮,片刻又暗下去。這幾天隻要時聿出門,回來時,她都會這樣。


    時聿知道她在期盼什麽,可春節還是沒能讓她回去。


    “不是總吵著白粥青菜吃不下嗎?給你換換口味!”時聿走過去,將食盒擺放茶幾上。


    桑枳故作興奮道:“終於能吃點別的了,聞著好香!”接過時聿遞過去的筷子,大口地吃著,樣子傻嗬嗬地,說著“好吃!”


    時聿看她的樣子,心疼卻不知該怎麽安慰,“喜歡就多吃點!”


    桑枳將筷子遞給他:“你也吃嗎!我們一起吃!”


    時聿接過筷子吃起來,隻聽桑枳說:“快過年了,回去吧!不用陪著我!”


    桑枳抬頭看向時聿,故作得意道:“在國外的時候,過年我都是一個人,沒問題的!”


    時聿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繼續吃飯:“別自作多情,法定假日從除夕開始的,我留在這是為了工作,不是陪你!快吃飯!”


    時聿給她夾了菜,桑枳不再說話。


    時聿:“給家裏說一聲吧!就說ipo項目時間緊急,過程保密,項目組整體加班,如果你爸媽質疑的話,就讓他們打律所電話,我的,周浩的都行,我已經和周浩交代過了。”


    桑枳沉默片刻,小聲道:“謝謝!”


    時聿:“以後聽話點,少氣我就行!”


    桑枳淡淡笑著:“時聿,等過年的時候,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時聿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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