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一種有別於生靈之氣的先天之氣,據說它來自於無盡海中,乃為黑色。


    幾乎沒有人和生靈能夠吸收混沌之氣進行修煉。


    被混沌之氣汙染過的生靈之氣,顏色便是灰色。


    “周周,你確定要取的心脈石在西行山嗎?”


    “自然,我對靈力的感知應當不會有錯。”周周知道祁歡擔憂什麽,隻道:“你看到的混沌之氣無甚關係,這本來就是一座即將逃離的廢山。”


    祁歡有些不明白。


    周周繼續給他講解:“世人隻知吸取生靈之氣,卻不知道大多數時候,生靈之氣會自己遊走,一般情況下,林木蔥鬱之地,生靈之氣也就越多。”


    “你眼前這座西行山,由於混沌之氣到來,生靈之氣有所感應,自然全部逃走,林木也就稀稀拉拉,光禿禿的很是難看。但它們走了,成年累月形成的心脈石卻跑不掉。”


    “你看那些巨大的枯樹樁,就證明此地靈脈本已積澱許久,是最近十幾年,生靈之氣才開始流失的。”


    祁歡點點頭,又不解起來,皺眉道:“那怎麽不直接找一座靈氣充裕之地尋找心脈石?”


    想必,靈氣更充裕的地方,心脈石的質量會更好?


    周周一時無語,白他一眼道:“靈脈供應著整座山的生靈。光拿九安山來說,你覺得自己是能夠打得贏方大碗,還是認為你有群挑九安山無數妖靈的實力?”


    “何況,心脈石產生也需要條件,條件之一便是必須要有混沌之氣和生靈之氣相互交融,才可能產生。”


    他不再多問,下馬解鞍,拍了拍馬屁股,叫它離開,自己則在儲物袋中找出把砍柴的柴刀,用以進山時開路。


    祁歡依據周周的提示,往西行山深處走去。


    果然如周周所說,遠處一看還不覺得,走進山中,但見需要幾人合抱的樹木枯死在地,裸露的巨大岩石嵌入石縫中,隨時都有滾落的可能。


    繼續走向西行山深處,林木也開始逐漸蔥鬱起來,可見在深山處肯定有什麽寶物支撐這一片地區樹木的生長。


    再往前,周周忽然道:“祁歡,收斂氣息,前麵有人,我會將你的靈力完全隱去,小心應對。”


    祁歡心中一驚,盡可能放鬆腳步,同時不讓周身氣息外泄,一點點往前方走,果然在一處巨大的山洞入口發現一個老者並兩個蒙麵灰衣男子。


    這老者,偏偏祁歡是有過一麵之緣的。


    當初百人排名賽,鳶尾和摩岩比試,摩岩不小心觸犯反身咒被天雷追著劈,就是這位老者貢獻出一塊黑色披風阻擋天雷,雖然最後那黑色披風也被劈出好幾個大洞。


    祁歡可清楚地記得,他是錦衣侯身邊的人。


    這些人,怎麽會在此處。


    不行,此人乃是遊仙境的實力,他不可以跟得太近。


    剛想到此,一道勁風早已打在祁歡麵上,他感覺頭頂一黑,那老者早已站在他麵前,一雙眸子陰惻地望著自己。


    祁歡腦子飛速運轉,扛住被他注視的壓力。


    老者開口說話了,是陰蟄嘶啞的聲音,“你是誰,怎麽在這兒?”


    他沒認出自己?


    祁歡隻愣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是了,自己參加百人排名賽時不過十二歲,現在已過去兩年多,他身量一年一長,樣貌自然有很大的變化,再加上他從九安山出來,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成年人,還做了些偽裝,這人沒認出自己也算正常。


    祁歡當即“啊”了一聲,手開始胡亂比劃,指一指自己,又指指老者,再指了指山洞,最後擺擺手,弄得麵前四人一頭霧水。


    旁邊有灰衣人對老者道:“烏衣先生,他似乎是個啞巴。”


    另一灰衣人補充道:“應該不是,他剛才口中分明發聲了,不會說話,可能是個聾子。手中拿著柴刀,莫不是附近打柴的山裏人。”


    烏衣可不管祁歡是聾子還是啞巴,隻沉著臉道:“管他是聾子還是啞巴,此事事關重大,此間闖進來的人,全殺了。”


    話音落,烏衣老者一把掐住祁歡脖子,將他舉得脫離地麵,祁歡滿臉漲紅,雙腿亂蹬,將人死死看著。


    烏衣卻看祁歡麵龐越看越熟悉,總覺見過此人。


    他們兩年前當然見過,可惜當初的稚子孩童,他是如何也聯想不出,會獨自一人跑來這遙遠的西行山中。


    祁歡隻覺喘不上氣,喉管似乎都要被烏衣捏碎,正要發作之時,有人說話了。


    一旁灰衣人忽然道:“烏衣先生,此前聽人說,西行山的渺渺洞,隻允許當地人進入,我們剛才全力一試仍然沒有效果,甚至還折損幾人被洞口吞噬,不如將這砍柴的帶去渺渺洞嚐試一番。”


    這話果然讓烏衣鬆動幾分,一把將祁歡丟在地上。


    祁歡掩住眼底的怒意,硬擠出兩滴眼淚,假裝害怕瑟縮在一旁,咿咿呀呀比劃著手勢。


    “起來!”


    他被另一個灰衣人一把撈起抓住領子,幾人繼續往前走幾步,祁歡步履踉蹌間,抬頭看見了洞府的大門,上有三個大字:


    渺渺洞。


    在靈域中一直沒有開口的周周這時道:“不要接近洞口,此處有很強的禁製,是高手所為。”


    “那該怎麽辦,一會兒對方就要把我往洞裏丟了。”


    祁歡觀察著四周,有這遊仙境老者在,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而另外三個灰衣人,他也看不出是什麽境界,想來肯定比祁歡的周天境中期要高。


    周周卻兩手一攤,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道:“你自己解決唄,總不會這都要我出麵?”


    祁歡告訴自己務必鎮定,隨後仔細觀察幾人站位。


    這四人因為忌憚渺渺洞的禁製,因此站得相對較遠,隻把祁歡往前推,等著烏衣的示下。


    烏衣一個眼神示意動手,剛才扯著祁歡領子的灰衣人隻一把將祁歡翻個身,接著正欲踢上祁歡腹部,然祁歡此時動了。


    他將脊背一彎,灰衣人的腳踢了空,與此同時祁歡直接雙手抱住這人大腿,以詭異的身法纏上去,不等他反應過來,腰部施力,直接夾住脖子,把人摔進渺渺洞。


    瞬間,渺渺洞處發生一聲慘叫,此人便如同蒸汽一般消失在洞口。


    緊接著,祁歡再次以遊龍身法遊走到另一名灰衣人身旁,將這人抵在自己身前,一同拽到渺渺洞口。


    整個過程幾乎是瞬間發生,剩下的人隻當祁歡是個砍柴的挑夫,哪裏想到有如此身手。


    而直到此時,祁歡才禁不住打了個顫栗,這渺渺洞當真可怕,竟將人活活給蒸發掉了,可偏偏祁歡就站在這洞口附近,稍不留神就會被人擠下去。


    烏衣眯著眸子,經過剛才一戰,祁歡的靈氣再不能隱藏,他一眼看破麵前的少年已有周天境的實力,更打消了對心中懷疑。


    兩年多前才觀微境初期的少年,在他看來,自然不可能有周天境中期的實力。


    他隻道:“剛才老夫竟然看走了眼,你也是修靈者,還有周天境中期的實力。”


    已被人看穿,祁歡也不裝了,大方笑道:“我說我是路過的,不知道前輩信不信?”


    信你個鬼!


    烏衣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渺渺洞的事誰都不可以泄露半個字,不管你小子是怎麽來這裏,都得給我死!”


    說著,他掌心已聚攏出一團靈氣,手中有五支血紅色小箭,隨時待發。


    “前輩,您若再輕舉妄動,我便將您這名弟子也送下黃泉!”


    祁歡將挾持著的人靠自己更近,隨時都有掉入渺渺洞的可能,急得那人趕緊苦求烏衣:“烏衣先生,求您救我,我不能死在這兒啊!”


    烏衣臉上閃過冷笑,“成大事者,安能顧及螻蟻的性命。”


    祁歡早知道他們這群人沒一個好相與的,看烏衣準備接著動手,他趕緊高聲道:“難道前輩就不好奇,我怎麽會到這裏來嗎?”


    此話果然讓烏衣頓住片刻,祁歡看他已上鉤,接著胡扯:“實不相瞞,晚輩也是苦求造化機緣,方才無意中知道這渺渺洞有寶物,進入方法也已尋得。”


    烏衣大喜,又警惕問他:“什麽辦法?”


    祁歡繼續道:“這渺渺洞,必須是同境界者兩人,同進同出,方才不會觸發禁製。我乃周天境中期,您三位下屬,兩位境界與我相當,一位境界比我高。”


    “可惜剛才與我同為周天境中期的仁兄已經去了,現下隻有我手頭上這位,不妨咱們一同進洞,在能量相等的情況下,禁製會脫離片刻,那時您趁機進入,以為如何?”


    不想烏衣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冷聲問祁歡:“既有你說的這種事,那為何你是獨自一人前來,不帶同境界修行者?”


    祁歡便知他如此問,半點兒不慌,笑說道:“前輩,我不與人同行,是我初時早已瞧見了那位丟掉小命的周天境道友。因我和自己的朋友分贓有出入,我見周天境不是非我朋友不可,這才叫朋友送了小命兒,準備劫持那位仁兄和我一同進洞。”


    “我自認修行也算刻苦,有一兩件寶物傍身,別說同階,就是越境殺人,也十分穩當,這才冒險準備一試,可惜不曾想帶領他們的是前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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