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我便讓祝胭搬進了王爺主院。


    王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府裏的幾位夫人雖說皆未被寵幸,可見不著王爺,也使不出什麽手段,倒也還安安靜靜。


    宴請之前我去了一趟宮裏給太後請安,如今朝野內外對王爺讚聲一片,府裏便更要做出極孝之舉,每日送去孝敬太後的主菜便夠我想破腦袋,我便讓夫人們一同想想各自府裏或是親朋好友家裏拿手的菜。


    王爺回到府裏見妾室們一片和睦,便總要到她們的房裏去坐一坐,這次聽得我對太後的孝心,他又惱上了臉。


    “本王聽得各府上的婆媳關係總是難處,都是怨恨婆婆往兒子房裏塞人,你倒好的很,聯合著婆婆算計兒子。”


    “王爺你好,妾身便好,王爺也知道妾身在宮裏這麽多年深受太後之恩,妾身知恩圖報不說,便是心眼兒窄一些也活不下來。”


    每每我倆賭氣的時候便會用敬稱。


    他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搔了搔頭,活脫脫一個愣頭青的樣子,他常年在邊關隻知道將士們,如何懂得這後宅女人的城府。


    我瞧得他這樣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合計你同母後就該算計我?”見我笑他就更惱了,一把捉住我的手腕。


    我雪雪呼痛,他獰笑著:“還敢不敢?”


    “敢什麽?”我想掙脫他的手。


    “傻子,就沒見過你這樣跟著婆婆算計夫君的,這次進宮要是再帶回女人我……”他猛地一拉,我撞進了他懷裏,“我讓你日日下不了床。”


    “好好好,我保證。”


    “你真的保證?”


    “真的。”我沒那麽傻,用過一次的伎倆會跟著再用第二次。


    這次我便是要讓他同夫人們各個圓房。


    他上朝的時間早,我進宮給太後請安需得在早膳之後,反正現在府裏還沒有娶正妃,我也不拿腔作勢的去規訓各位夫人,大家都鬆鬆散散,我也好悠悠的睡個懶覺。


    “你看看你這個眼睛,才起來沒多久吧。”太後接過我遞上去的茶盞,看了我一眼,語氣還不算嚴厲。“聽說府裏的夫人們都不拿規矩,源頭是你這?”


    “回太後,王爺都沒有同各個夫人圓房,她們一肚子委屈,魚欣不好苛責她們,今日便是想跟太後討個法子,如何讓王爺能夠寵幸她們?”


    “你也算賢惠到家了。”太後將茶盞重重地往桌上一磕。


    我這兩頭氣算是受夠了,“魚欣自嫁給王爺之後一直仰慕他,心裏自然是舍不得的。”


    這做母親的也矛盾,既想著兒媳有容人之量,還得讓她要全心全意的愛慕自己的夫君。不然則是這般不滿。


    這麽些年,揣摩太後的心思我是穩穩的。


    我見太後麵色微微緩和了,才接著說:“現在這三位夫人,都是為著穩固王爺娶進來的,王爺心裏不喜,但一個都不寵幸,委實說不過去,魚欣還請太後拿主意。”


    “你都是過來人了,要讓王爺動心,你還不知道手段?”


    我麵上發熱,小心說道:“那市井裏的法子多了去,手段雖然下著,但是見效。”


    我一抬頭見太後好笑地看著我,“你便用唄!”


    “這個自然得先回稟太後,若有了個萬一,王爺那脾氣太後是知道的。”


    “你讓哀家給你備書也不是不可,隻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恒兒是不會厭棄你的,卻會讓哀家為難,你懂?”


    我覺得背心開始冒汗,“魚欣懂,魚欣決不讓王爺與太後起嫌隙。”


    這個意思便是若真到了那一日太後不得不處置我的時候,好像王爺便要與她作對,太後還真是高看了我在王爺心裏的分量。


    “陳太醫今日可在宮裏?”


    喜珠點點頭,“仙師的身子愈發不好了,三五日總要臥床,陳太醫日日已住在宮裏。”


    喜珠便讓小太監去請了陳太醫過來。


    “陳叩見太後,叩見魚側妃。”


    “平身吧。哀家身子有些乏了,想去走動走動,鬆散一下,清醒些。”太後這老狐狸,她果然不肯插手。


    “陳太醫,本妃想要幾柱香和幾副藥。”


    陳太醫一時沒明白過來,“這個無妨,魚側妃打發個人來說就是了。”


    “是那方麵的,王爺久不與夫人們圓房用的。”


    作為多年的同僚,他低頭忍著笑:“魚側妃賢惠。”


    我也不惱他,畢竟我的事兒他都知道,“你若再笑,本妃回去便讓王爺給你賜婚,你可又中意的女子?”


    “別……別……”他急紅了臉,“下官隻想著治病救人絕無成家之意,魚側妃也知禦醫這碗飯不好吃,動則便會掉腦袋,何必連累好人家的女兒。”


    他說的倒是實話,那瑤月的病幾次皇上都差點要砍了他,好在幾次都有驚無險的把瑤月救了回來。


    “下官這就去準備……這嫁了人,果然是有了封號壓死人……”他嘟囔著,一邊往外走去。


    我也走了出來陪著太後在庭院裏踱步。


    不多會兒便見陳太醫捧著一個盒子過來,我迎了上去將他引到旁邊廂房裏。


    “這幾隻香點燃微微有些催情的作用,一次隻能用一柱,這幾盒黃紙包的粉末可以撒在仙茅草上,跟帶花香的鮮花配合著插在一起,一次也隻能撒一小包,這白紙包的便是放酒裏或茶裏喝的,一次也是一小包,記著切不可多用,也不能同時用,王爺是個精明人,又是習武的,若被察覺,王妃可不能出賣下官。”


    我笑嘻嘻地接過來,“多謝陳太醫,自然自然,出賣誰都不能出賣你,出賣你一遍,等於出賣我自己。”


    他鬆了一口氣,好笑地看著我,“跟你做同僚開始下官的腦袋便是架在那刀架上。”


    “放心放心,咱們兩人命都大,再說天塌下來了還有太後。”


    他無可奈何地揮了揮袖子,“下官告退。”


    “等等。”我從袖裏摸出一封銀票,遞到他麵前。


    “下官不是貪財才幫你,若真到了缺錢的時候,再跟王妃開口。”


    “明白明白,陳太醫一生的追求便是成為留名史冊的大家,王爺若是有那一天,本妃定當力薦你為太醫院之首。”


    “又胡說。”他雖反駁我,但我知道他是有誌氣的,能夠治療疑難雜症,看到病人的解脫,他就很有成就感。


    送走了陳太醫,我方才向太後告退回府。


    在回來的一路上,我心裏想著這第一個該選誰,其實出生於淮北鹽商之家的陸文蔚是我的第一人選,她長得端方不說,家裏富甲一方是見過世麵的,在妻妾成群的後宅裏,她應該知道生存下來是絕不能依附於夫妻情愛,手段和子女才是第一位。


    我便要試一試她的深情如何,而韓皙漫性子孤高,隻怕是接受不了這個法子,齊格飛本性怯弱是給她她也不敢用這個法子,嶽溫樂脾氣不穩排在最後。


    回府正好趕上午膳,眾人懶懶散散的用過膳便準備散去,我放下筷子拿水漱了口,對著韓皙漫和齊格飛說:“過幾日府裏請客,我讓你們娘家夫人也來,嫁進王府這麽些日子,應該想她們了吧?”


    兩人麵帶驚喜,忙起身對我行了一禮:“多謝魚側妃。”


    “那日你們可要好好打扮,別讓人覺得在王府裏受了委屈,我讓人送兩套頭麵過來。”


    我這個做側妃的,真是做得賢惠,事事兼顧,籠絡人心,永遠踩著平衡線走。


    我又對陸文蔚說:“你一會兒到我房間裏來等著,你父兄立了功王爺說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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