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氣氛,看似和風細雨,可兩人心裏明白,恐怕一言不合之下,就該劍拔弩張了。


    隻是他們心中皆有疑問,沒解開困惑之前,想必都不會著急出手。


    莫尋袍袖中,原本已經拿出的傳音符,此刻又悄悄攥入手心。


    見莫尋不再開口,灰衣人又接著說道:“好了,你我也不用再進行試探,隻要你說清了這杆長戟的來曆,在下就放你離開!”


    莫尋扭頭瞥了眼金虹戟,嘴角突然不屑一笑。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莫尋此刻,好像有點猜到對方的身份了。


    或者說,多少能想通此人,為何會不惜天價的買下這件二手法器。


    他本以為,東域至此相隔萬裏,以前所接觸的那些人和事,應該不會輕易再有交集,可是沒想到,還是小瞧了這幫修士的活動範圍。


    這杆金虹戟,源自於當日的紅麵人。


    那麽眼前這位,就呼之欲出了!


    就是不知對方,到底是那紅麵羅刹的故友,還是仇人!


    莫尋心中,倒是更加傾向於前者!


    “是又如何?”


    兩人四目相交,寂靜的山洞中,突然變得緊張了不少。


    “我有一個問題,要是閣下能先回答了,我就告訴你這杆長戟的來曆。”


    灰衣人麵色平靜的說道:“你問!”


    “此戟的主人,與你什麽關係?”


    灰衣人突然詭異一笑:“無可奉告!”


    話音剛落,莫尋臉色便驟然一變,緊接著他整個人,猛然向一旁竄出,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條黑色的粗壯尾巴,從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呼哧而過,發出一陣極為脆亮的破空聲!


    伴隨而來的勁風,直接抽打在他的護體光罩上,差點讓他失去平衡。


    還沒等他站穩,就聽到“轟隆”一聲,然後腳下,劇烈的晃動起來。


    隨之一隻麵目醜陋,若蜥蜴一般的龐大妖獸,就落在了他的麵前。


    莫尋目光陡然一凝,不禁脫口而出!


    “六級毒麟獸!”


    此物遍體被黑色的鱗甲覆蓋,每塊鱗甲,都幾近尺許大小,昏暗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澤。


    那肥碩的軀體一落下來,就占據了小半個山洞,足有丈許來高,加上尾巴,兩三丈長,四條若磨盤一般粗細的下肢,稍微一動彈,地麵就跟著輕輕晃動一下。


    漆黑的腦袋,像是一座小山,表麵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莫尋清楚,那一個個鼓起的小包,裏麵包裹的,都是足以致命的劇毒。


    一雙血紅的眼睛,在昏暗中尤為奪目,就像是兩隻掛在半空的血紅燈籠。


    短暫的驚愕過後,莫尋瞥見洞口處,灰衣人正抱著雙臂,冷眼旁觀!


    一想到方才這可怖的東西,就藏在他的頭頂,莫尋就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這隻毒麟獸,難不成是此人的靈獸?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要知道,六級妖獸,至少都相當於結丹初期的實力,而此人的境界,也不過與之持平,又如何駕馭得了這等凶物?


    “不知道友現在,可願說出此戟的來曆?”


    在那怪物出現的一瞬間,莫尋手中,已經拿出閃爍著絲絲雷電的風雷棒。


    這東西自從得來,還未曾派上過一次用場。


    當年的六件法寶,也就此物和七寶天翎扇,用著還算順手一些,至於說乾坤弓,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根本施展不開。


    正當他心中疑惑間,公羊突然開口道:“想辦法盡快脫身!”


    這個莫尋自然清楚,隻是眼下他的處境,卻是有些尷尬。


    他與灰衣人,連同毒麟獸,三者目前的站位,正好擺成了一個三角形。


    而灰衣人此刻,恰恰守在洞口。


    如果他現在直奔洞口而去,也就意味著,要將毒麟獸置於背後,很有可能形成兩麵夾擊的被動。


    要是一擊不成,沒有突破灰衣人的防守,勢必會承受毒麟獸的襲擊。


    “公羊,此人為何可以掌控與他同階的靈獸?”


    一般來講,縱然是馭獸師,所操控的靈獸,最起碼也要比自身修為低一階。


    若是同階或者更高等級,恐怕連獸印都難以施加。


    即便強行掌控,也會時刻麵臨被靈獸反咬一口的危險。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修士與靈獸間的關係,大體相當於主人和仆從,沒有足夠的實力威懾,就是那些沒什麽靈智的畜生,都不願服從。


    所謂的獸印,無非就是一種特殊的禁製罷了!


    倘若修為不如靈獸,即便烙印上這種禁製,也會被輕易掙脫。


    屆時所麵臨的,就不是各奔東西,而是不死不休了!


    畢竟很多時候,靈獸屈服於馭獸師,乃是出於威逼脅迫,一旦掙脫烙印,不管是為了報仇,還是以防殘留禁製繼續起作用,必然是要殺掉原主人的。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豢養靈獸時,所耗費的資源,可一點都不比修士修煉來的少。


    既然有如此資源,馭獸師又何必浪費在靈獸身上,而不與自己進階呢?


    即便偶爾能輔助鬥法,卻是培養出一個心頭大患!


    公羊想也沒想的就說道:“此人與毒麟獸之間,多半是有著某種契約關係,而並非馭獸之道!”


    莫尋突然眉梢一挑。


    “血供之契?”


    “恐怕差不多!”


    莫尋當即沉默下來,不由得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典籍。


    這“血供之契”,有點類似歃血為盟的意思,不過卻是修士與妖獸之間,簽訂的一種血液契約,從而形成的供奉關係。


    即兩者之間以血液為引,通過上古詛咒之術,將這一人一獸的生死,完全捆綁在一起。


    修士提供資源,靈獸輔助對敵!


    如此關係,與馭獸之法,大抵有兩個區別。


    一為兩者不再是仆從,而是平等的地位,另外一個,則是同生共死!


    通俗點講,就是其中一個身亡,另一個,便無法存活!


    當然,這種血契也並非終身,就看他們在施加詛咒時,進行到了哪一步。


    或許是元嬰,或許更高境界,一旦兩者修為達到,詛咒便不攻自破,失去了作用。


    至於詛咒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莫尋因為未曾接觸過,也就無法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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