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夜色中,比比東一行人從天鬥城一路向昊天宗疾馳,他們快速地從低空掠去,偶爾遇到的路人隻能看到頭頂飄過幾道模模糊的影子。


    在東麵的天空剛吐白的時候,幾人來到了昊天宗一處山崖。從山崖向前望去,可以隱約看到昊天宗外門生活的一座小村莊。


    在他們決定對天鬥帝國動手後,除了比比東帶著千仞雪前往天鬥城奪取行政大權時,金鱷也帶著青鸞、雄獅、光翎,另外的武魂殿普通長老,以及一群被選上的,實力不錯的魂師,向著昊天宗進發。


    金鱷他們選擇魂師,組織動員耗去了一些時間,再加上這些魂師行軍速度沒有比比東等人快,因此即便在天鬥城用去了不少時間,比比東依然比金鱷更快達到。


    他們等待了一段時間後,金鱷也終於帶著人趕到。


    “傳令下去,休息一個時辰,抓緊恢複魂力,一個時辰後發起總攻。”


    比比東清冷的聲音響起,她凝望昊天宗所在的方向,目光幽深。


    於此同時,昊天宗的宗門內,也發起了一次表決。


    “比比東率領武魂殿的人來攻打我們呢,是給他們一個教訓,還是就這麽被覆滅?”“七長老”抬手捏了捏單片眼鏡。


    “我想陪他們好好玩一下。”“五長老”捏了捏單片眼鏡。


    “任其覆滅吧,比比東需要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才能更加專心地投入到戰爭中去。”


    “昊天宗的覆滅,有利於武魂殿在天鬥帝國一家獨大,整合力量。更好地在戰場上與星羅帝國對峙。”


    “我覺得我們還是象征性抵抗一下吧,得讓他們有點戰鬥體驗才行啊。”


    “也不知道武魂殿收不收俘虜,現在星羅那邊很強啊,為了更好地平衡戰場,我們也是可以作為俘虜,作為一種補充力量,加入到武魂殿中的。”


    “這是我們昊天宗的事情,就不要讓其餘的阿蒙來參合了,發起表決吧……由‘昊天宗’公投,來確認結果。”


    這種區域性阿蒙公投,是被全體阿蒙認可的。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片區域參與公投的阿蒙們,與本體相比,整體人格偏差值不超過百分之一。


    否則會因為過於“獨立”而被判無效。


    昊天宗宗門的一片廣場上,所有的門人都已經齊聚於此,他們或是獨自站立,或是三三兩兩地交談。


    隨後,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他們齊刷刷地抬起頭,看向同一個方向,姿勢不同地調整了一下右眼上的單片眼鏡。


    二長老嘴角勾勒笑容:“來了啊……”


    沃爾特一馬當先,飛到村子的上空,手中出現黑色的線團。


    他一揮手,線團四散,化作無數絲線編織而成的半球形罩子將村子籠罩。


    除了阻止人員出入外,這些絲線還存在屏蔽魂力波動的作用。


    一隊隊魂師在各個魂聖隊長的帶領下,在村裏到處搜索昊天宗的門人。


    沃爾特的絲線也如同小蛇般向四處遊去。


    但最後結果都顯示,此刻的村子中一個人也沒有。


    將這一情報匯報給比比東。


    比比東聽聞後,沒有猶豫,立刻下達了向山內進發的命令。


    在從村子通往昊天宗的路途上,有一麵近乎垂直的懸崖峭壁。


    沃爾特幾乎本能地嗅到了危險,他向著崖頂飛去。對於擁有飛行能力的封號鬥羅而言,這種懸崖峭壁構不成阻礙。


    但對一般的魂帝、魂王而言,這就需要費一些功夫了,如果此刻崖頂再有攻擊襲來,那很可能會造成傷亡。


    他來到崖頂,立刻遭到了守衛在此處的昊天宗門人的攻擊。


    幾十個巨大的昊天錘虛影砸來,沃爾特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地被砸了下去。


    他從空中墜落,身體崩散,化為一個個飄飛的絲線。


    這是個傀儡,以沃爾特的謹慎程度,又怎麽可能自己直接上前探路呢?


    “小心,上麵有人。”沃爾特提醒。


    似乎是見埋伏被發現,上麵的昊天宗弟子們一同施展亂披風錘法,齊齊向著腳下一砸。


    隨著“轟隆”的一聲巨響,崖壁坍塌,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從空中落下。


    如果是在武魂殿的魂師們攀登一半時砸塌崖壁,那麽位於半空中的他們將很難進行躲避,肯定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但此刻他們才剛開始攀登,高度並不高。可以直接跳下,回到地麵然後進行躲閃。


    除了幾個衝的過快,爬太高了的倒黴蛋被碎石掩埋外,沒有太多的人員受傷。


    沃爾特的身影再度出現在懸崖最頂端,這一次,沒有任何攻擊。昊天宗的人似乎在剛才那一下後都已經撤離了。


    沒有了阻攔,險峻的地形擋不住這支由教皇武士組成的精銳魂師隊伍,他們很快就翻越了山崖,一路向前。


    最後,他們在一片山澗前停了下來,因為沒有路了。昊天宗的人在撤離的時候,切斷了原本設立在這裏的鐵索橋。


    隔著深不見底的山澗,比比東可以清晰地看見,對麵一眾昊天宗門人們或是放鬆,或是警惕,或是恐懼的神情。


    她露出一個冷笑:“嗬,以為這種小把戲就能阻擋我們嗎?”


    月關、鬼魅心領神會,飛往高空,其餘的封號鬥羅們也反應過來,一個個上前開路。


    金鱷、青鸞、雄獅、光翎、月關、鬼魅、魔熊、鬼豹、拓跋希九名封號鬥羅在空中一字排開,強大的魂力充斥在山澗之間。


    天地俱靜,萬籟無聲。就連武魂殿自己這一方的人,也都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為天空中的那九道身影所震駭。


    “哇,九個封號唉。”一名昊天宗的弟子捏了捏右眼眼眶,“好可怕哦……”


    “何人敢犯我昊天宗?”六名老者從後方衝出,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眼中似乎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


    “武魂殿。”長眉華發的二長老凝重地說道。


    “嗬,要怪就隻能怪你們自己多事,好好的封宗忽然又重開山門……上回‘嘯天鬥羅’與‘昊天鬥羅’大鬧武魂城的事情我尚且可以將其視為他們的個人行為,但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插手天鬥帝國的政事,簡直就是自找死路。”比比東冷冷地說道。


    她的注意力不在這六人身上,他們不足為慮,而是一直留意著周遭,防備千道流口中的唐晨。


    “那也是他們的個人行為,唐昊唐月華兄妹弄出來的事情,和我們昊天宗有什麽關係?”七長老十分不滿地說。


    “連自己的門人都管不好,那就由我來為你們清理門戶吧。殺!”比比東下令。


    空中的九名封號鬥羅齊齊出手,恐怖的攻擊令山巒為之震動。


    六名昊天宗長老麵帶憤怒,視死如歸地迎了上去。


    二長老還大喊道:“所有人聽令,快撤,能逃幾個是幾個。”


    “長老!”


    一名名昊天宗弟子臉上露出悲憤之色。


    不過也有幾個弟子沒能控製好麵部表情,畢竟“弟子”與“弟子”之間,也是有區別的,他們的性格、思維方式等等,多多少少會有些差異。


    “休想跑!”比比東右手一揮。


    沃爾特猛然躍起,射向空中,純白色的絲線如同巨蟒一般,從武魂殿諸人所在的山崖探出,橫跨山澗,搭在了昊天宗所在的一側,構建起一條由絲線構成的大橋。


    科雷亞與蒙諾茲在沃爾特的幫助下已經晉升到了魂聖,他們在他手下工作多年,對於沃爾特的行事風格有足夠的了解。


    在絲線大橋被構築起的一瞬間就躥了出去,他們在此次行動中分別是兩個小隊的隊長,隊員們緊隨其後。


    看到有人做了示範,別的魂師也放下了對於這座橋可靠性的擔憂,紛紛向前衝去。


    昊天宗的長老們見到這一幕,似乎想去阻攔,但他們人數本就少,對手之中更有金鱷、青鸞、雄獅這樣的超級鬥羅,一分心,就被抓住破綻,陷入了危機之中。


    武魂殿的精英們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對昊天宗的弟子們展開了屠殺。


    慘叫聲響成一片。


    沃爾特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些昊天宗門人有些奇怪,但一時間也找不到哪裏違和了。


    當殺光了昊天宗的人後,比比東從四線長橋上緩緩走過,神情冷漠地說道:“給我搜,雞犬不留。”


    看著昊天宗的慘狀,沃爾特心中湧現出一絲快意,他將絲線擴散開去,然後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他聽到了雞急促的鳴叫,還有狗的狂吠與嗚咽聲。


    “蒙諾茲,你在幹嘛?”科雷亞問道。


    “遵從命令,雞犬不留。”


    大局已定,比比東吩咐鬼魅與月關:


    “兩位長老,麻煩你們收拾一下昊天宗的典籍,之後轉交給千鈞、降魔兩位供奉。”


    “是。”月關鬼魅恭敬地躬了躬身。


    比比東站在一處天台上,凝望著群山。氤氳的水氣從山澗中升起,讓群山顯得朦朧而神秘。


    唐晨死了,還是在別的地方?比比東閃過一絲憂慮,直到戰鬥結束,昊天宗遭到屠殺,那位千道流口中的大敵都沒有出現。


    不過比比東憂慮的並非是日後唐晨可能的報複,而是憂慮成神的難度。


    就連那位被千道流推崇的天才,曾經橫壓一個時代,驚豔才絕的唐晨都死在了某個無人的角落……成神,真的如此艱難嗎?


    比比東握緊拳頭,眼神在略微的迷茫之後,又重新堅毅起來。不管如何困難,如何艱險,她都會跨過去的!


    千仞雪來到她的身邊,“有一種不真實感,沒想到曾經的天下第一宗門,竟然如此簡單就被攻陷。”


    比比東搖頭失笑:“那是因為他們的對手是我們,武魂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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