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茯苓。”黎清道。


    她曾在鎮仙塔周遭的客人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秋茯苓挑眉,看向翎羽,“你還有問題嗎?”


    翎羽幹巴巴地笑了笑,“自然不……


    沒等她說完,秋茯苓轉身就走。


    黎清抬腳跟了上去,帶著滿腹的疑惑。


    等徹底離開翎羽的視線,秋茯苓才轉身看向黎清,“櫻落不住這裏。”


    黎清眸光微閃,“我知道。”


    她該怎麽和這位百花閣的師姐解釋辛洗酒的計劃。


    就在她猶豫之際。


    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驀然出現。


    緊接著是辛洗酒囂張的喊聲,“呔!哪裏逃!”


    秋茯苓沒忍住笑出聲。


    黎清嘴角抽了抽,心中忍不住想,既然辛洗酒才剛剛開始,那她看到翎羽屋內的狼藉,真是她自己弄得?


    她沒顧上和秋茯苓解釋,轉身就跑。


    馬上要到她的戲份了!


    辛洗酒一腳踹開翎羽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一劍斬向她。


    翎羽側身躲閃,看了眼自己淩亂的房間,怒氣一下子湧了上來,甚至顧不上維持溫柔的樣子。


    她大吼道:“你在做什麽?”


    辛洗酒一臉無辜,“我剛看到一隻妖獸跑到這裏來了。”


    “這裏沒有……”


    翎羽話沒說完,辛洗酒朝著她的頭頂又是一劍。


    辛洗酒笑道:“翎羽師妹,趕快拿起武器,跟師姐一起打怪獸啊!”


    “滾開!”


    翎羽眼眸猩紅,其中滿是殺意,絲絲黑氣在她周身翻湧。


    辛洗酒放下劍,嗤笑,“怎麽不演了?”


    翎羽眸中滿是冷意,她一步步走向辛洗酒,身上的靈力驟然爆發,似有無數冤魂在呐喊,黑霧纏繞間,她的臉變得虛無。


    這詭異的一幕,看的辛洗酒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黎清匆忙趕到,正準備召喚出浮生,卻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原來翎羽還真的是妖族的。


    辛洗酒本來的計劃就是,她假裝看見妖獸衝進翎羽房間,伺機試探她。


    若是翎羽是人,再讓黎清帶著浮生出現,演一出抓到妖獸的戲,瀟灑離去。


    沒想到翎羽居然這麽快就不隱藏了。


    與此同時,櫻落鶴軒帶著金雲和沈淵趕到。


    金雲看到翎羽的樣子,眸中閃過詫異,“翎羽,你這是怎麽了?”


    沈淵不停後退,“不,這不可能。”


    聽到熟悉的聲音,翎羽身上的黑霧稍稍散了些。


    她目光微動,落在自己雜亂的屋子和銅鏡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忍不住仰天大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非要逼我!?”


    翎羽黑霧壯大了一倍,將眾人籠罩其中。


    她的聲音悲切無望,“既然如此,我便將你們全都吞掉!”


    黑霧中,黎清看不清眼前之景。


    連聲音都逐漸遠去。


    “來這邊。”


    一道女聲忽然響起,似乎在為黎清指引方向。


    “快來啊。”


    黎清伸出手,眼前驟然光芒大盛。


    紛紛落下的花瓣落在黎清手中,她指尖微動。


    不遠處出現一個石桌。


    石桌旁坐著白發青衣的女子,她轉過頭,朝著黎清微笑,“來我這裏,大家都在等你。”


    黎清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她走去。


    她的麵容,黎清絕不會忘。


    在幽篁之境中,她見過無數次。


    她是青姝。


    青姝看著她,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總盯著我做什麽,哪裏奇怪嗎?”


    她說著手中變出一麵鏡子。


    與尋常鏡子不同的是,這麵鏡子正反兩麵都是鏡麵。


    唯一不同的是,一麵黑一麵白。


    青姝照著鏡子,輕輕打了個響指。


    她身後的白發卷成發髻,變為黑色。


    她捧著臉頰,眼中滿是欣喜,“他馬上就來找我了。”


    黎清想,她說的應該是南溪午。


    青姝看向她,“你呢,他什麽時候來找你呢?”


    誰?


    誰會來找她?


    黎清想問清楚,可眼前的一切驟然消散,消散那刻,石桌上似乎又出現了幾道身影。


    黑暗吞噬了她的視線。


    黎清眼前一晃,眩暈感讓她失了方向,半跪在地上。


    翎羽的聲音驚恐萬分,“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伸出手朝著黎清抓去。


    一隻手更快地穿透了她的胸膛。


    黎清瞳孔輕顫,對上南宮遙嗜血的雙眸。


    她握住寒蟬,朝著南宮遙斬去。


    南宮遙身子輕飄飄地掠向後方,手中捏著什麽東西,仔細看去,似乎是塊晶瑩剔透的石頭。


    他漫不經心地將石頭捏碎,“一麵鏡子而已,倒真生出心來了,真是可笑。”


    翎羽捂住心口,退至安全處,胸膛劇烈起伏著。


    她冷冷地看向南宮遙。


    南宮遙沒有理由殺她。


    唯一的可能,是丁漁和他達成了交易。


    翎羽大笑出聲,果然當初就不該相信任何人。


    笑夠了之後,虛無的臉上的五官逐漸變化,又變回了那個眾人熟悉的翎羽。


    她看著金雲,眸光微閃。


    沒有一顆真正的心,她能做到的還是太少了。


    不僅僅是這張臉,甚至是她的身份,都無法長久留在這世間。


    黎清盯著翎羽,緩緩皺了下眉。


    她拔劍對準南宮遙,劍尖閃著寒光,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寒蟬刺入南宮遙身體那刻,他身後九尾展開,一雙眼睛變得猩紅。


    黎清眸光微閃。


    南宮遙抬手斬斷一尾,頓時強大靈力將黎清逼退。


    黎清再次抬眼,已經沒了南宮遙的身影。


    真是難殺啊。


    金雲神色複雜地走到翎羽跟前,“你竟然真的是妖族,之前種種都是你裝的嗎?”


    翎羽喘著粗氣抬眼,眼眶中似有水光,她嘲諷一笑,“你們人族真是可笑。”


    她繼續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覺得為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可當她露出本來麵目,你們卻否認之前為她所做的一切,認為一切惡果都是她造成的,企圖將罪過全都推到她身上,她真的做錯了嗎?”


    對著翎羽那張如同明鏡般的眼,沈淵忽然白了臉色。


    翎羽注意到他的目光,嘲弄道:“她沒有做錯,錯的是你們這些本就表裏不一的人族。”


    “你住口!”沈淵一劍刺入她的胸口,卻不見鮮血。


    翎羽周身開始消散。


    她眸中漸漸湧上惶恐,目光落在黎清身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猛然掙開沈淵,朝著黎清撲去,“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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