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質眼睫一動, 腦中的那根弦似乎斷了,牙齒微微放鬆,輕輕張開便被柔軟的舌尖趁虛而入。


    白骨開開心心地鑽進去跟他打了個招呼, 可他卻十分僵硬, 一動不動。


    白骨“咦”了一聲,便繞著他轉了一圈,秦質一聲重重地喘氣,皙白的額間已經出了細密的汗珠,側過頭避開她,手掌一下蓋上她的臉, 長指擋住那張小嘴。


    白骨以為他要換一個花樣,並微微張嘴吸吮了下擋著的指尖。


    秦質眉間重重一斂, 太陽穴上青筋隱隱約約跳起,眼神越發晦暗, 指尖微微一用力, 不由自主便探見了那張小嘴裏,柔軟溫潤的觸感叫人不自覺呼吸急促,渾身緊繃地難受。


    白骨見手指探起來,便學著他往日的做派舔了下,忽聽他一聲悶哼,很輕,輕到讓她以為是錯覺, 下一刻小舌頭便被他的手指老老按住, 不得動彈。


    白骨抬眼看去, 見他鬢角汗濕,眉頭緊鎖,神情似極為難受。


    白骨忙想起來看看他怎麽了,可那手卻死死錮著自己的腦袋,想說話舌頭卻又被按住,隻能一個勁兒地急得嗚咽。


    白骨掙紮地越起勁,秦質的手就錮得越緊,她的腦袋被抱得極緊,終於連最後一點視線都看不見了,被整個夾在了他的胳膊肘裏,隻能聞到衣襟上淡淡的藥香味。


    白骨有點委屈了,幹嘛呀,這麽不樂意被自己碰?


    想著便直窩在他的胳膊肘裏好一陣悶悶不樂。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駛著,路過長街市集傳來喧鬧聲響,外頭人聲鼎沸,車內卻極為安靜。


    過了許久,秦質才微微鬆開手,隻按著她舌尖的手指卻不動,垂眼靜靜看著她。


    白骨見他按著自己舌頭,十分不解地眨了眨眼。


    秦質眼眸微眯,眉眼鬢角還有微微濕意的痕跡,看了她許久才薄唇輕啟,聲音極為低沉,細聽之下還有一些沙啞,“何處學來的壞毛病,往後再這樣,我可是要責罰你的……”


    白骨一愣,他原來還沒想起來,正要開口再說卻因為舌頭被按著而發不出聲音,一時便急了,一個勁兒往後退想避開他的手,卻是動彈不得。


    秦質隨著她掙紮,接著慢條斯理道:“還有一點,我才是哥哥,不準沒大沒小不懂規矩。”


    白骨惱得不行,跟隻被壓著腦袋的小奶犬一般,撅起屁股一個勁兒地往後死命掙,可那手臂卻跟鉗子一般死死錮著她一動不動。


    白骨使了吃奶的勁都掙不開,累得直趴在他手臂上大喘氣,又見他半點不為所動,一時越發惱了,直在他身上磨蹭撒潑,軟綿綿的小身板半點不安分,嘴也不安分,讓人隻覺快被磨瘋了。


    馬車到了秦府停下,褚行一臉麻木地下了馬車。


    白骨當即掀開了車簾子,生龍活虎地從馬車上跳下,熟門熟路地往府裏跑去,“蘑菇在哪兒啊,我要看蘑菇~”


    楚複迎麵而來,見了蹦蹦跳跳跑進府裏的白骨微微一怔,看向褚行卻是一臉僵硬的模樣。


    正想開口問公子人在何處,便見秦質伸手撩開車簾,麵色極不好看地下了馬車,整個人就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鬢角汗濕,似乎受了極大的折磨,渾身都發出一陣莫名陰沉戾氣。


    楚複忙垂著頭立在一旁,待人進了府中,他才轉頭看向一旁的褚行,“公子怎麽了?”


    褚行沉默了許久才高深莫測緩道:“或許是馬車太窄,施展不開。”


    楚複:“???”


    白骨在秦質的房裏擺弄了一下午的蘑菇,到了晚間才見到秦質,她忙奔過去黏在了他身上,“囝囝,你跑到哪裏去了,我都找不到你?”白骨說著還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瞅一瞅有沒有別的小心肝兒。


    秦質眉眼一展,摸了摸眼前探來探去毛茸茸的腦袋,溫和抱歉道:“有事耽誤了時候,現在才來陪白白吃飯,是我不好。”


    白骨聞言很歡喜,眼兒一彎便跟著秦質去吃飯了,待到吃完洗漱好,秦質將她頭發擦幹後,白骨便一下蹦上了床,窩在床榻上等著秦質。


    秦質走到床榻邊上,卻沒有上床榻,隻將她身上的被子掖好,“白白,做個好夢。”


    白骨愣住了,伸出細白小指拉住了他的衣袖,皺著臉可憐巴巴道:“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怎麽可能一塊兒睡覺,白日馬車裏就叫他吃夠了苦頭,晚間就是再這般忍,又如何睡得著?


    秦質聞言麵不改色,“我們又不是夫妻,自然不能一塊兒睡覺。”


    白骨聞言一下坐起,伸手抱住他的窄腰,腦袋在腰際蹭了蹭,誘哄道:“不要走呀,你要是和我一塊兒睡,我可以給你嚐我的小嘴~”


    秦質垂眼看去,眼神微微晦暗,如深潭般不可測,一眼不錯看著白骨。


    白骨見他沒反應,伸手拽著他的腰帶拉近了些,抬起頭撅著小嘴,眨著眼兒,“心肝兒,要不要嚐,哥哥的小嘴可甜了~”


    還哥哥!好的不學學壞的!


    這犬兒可是壞得很,非死揪著這處磨他。


    秦質再也忍不住伸手將這不聽話的一把拎起,整隻一翻攤在榻上,重重打了下屁股,疼得白骨委屈了好一陣,可還是死纏著秦質不放。


    二人磨了一宿,秦質還是如了她的願,和她一道睡,白骨一開心特地強行獎勵了秦質一波。


    這可真是死命玩火,也虧得秦質慣會算計,為了往後飽腹之時,忍得住一時折磨,否則隻怕早就被磨得骨頭都剩不下,那還有這般神氣的風光時候。


    白骨在秦府住得很開心,每日都吃得飽飽的,還有好看的蘑菇,時不時牽著小馬駒逛花園,氣色越發好看。


    秦質對她好得不行,真的好像把她當成了唯一的小心肝兒,連水果都是剝好了送到她嘴邊,叫一眾仆從徹底看傻了眼。


    拂夏看著遠處花園拉著小馬駒的白骨,多少也看出了那麽點意思。


    她本以為洛卿走了以後,自己便會有機會,卻不想公子根本沒有拿正眼看過她,時間一久倒也收起了那點小心思,每日正正經經做事。


    現下察覺到了這般,心中說不出滋味,這白公子模樣確實出挑,烏發披散及腰跟個姑娘家差不離,公子喜歡,倒也讓她沒覺著奇怪。


    更何況白骨不是女兒身,公子再是如何也不可能娶進家門,她便也生不出什麽不平,畢竟這白骨是注定了玩膩了便丟的下場。


    白骨拉著小馬駒在園子裏跑了幾圈,有些累了,便拉著小馬駒往秦質這處來。


    小馬駒上回兒給嚇得不輕,現下可怕秦質了,一靠近這處便強在原地不走,白骨費勁拉了幾步,見它不動便放棄了,鬆開馬繩直湊到秦質跟前,探過頭去看他手中的書。


    秦質看著擋在眼前的腦袋,不由眉眼一展,將手中的國策轉了個方向,正麵朝著遞去,淺笑道:“白白也喜歡衡郭公寫的策論?”


    白骨見他遞來,便也睜著眼兒努力看了許久,還是一個字都看不懂,更沒看出什麽車輪子,便搖了搖頭,伸手將遞到眼前的書推了回去,“不喜歡。”爬上了榻窩在秦質身邊,可乖了。


    秦質將書放下,轉頭看來,眉眼一彎,“白白字寫得那般好看,不知是怎麽學的?”


    白骨眼珠子微微一轉,有些小心虛,轉移話題道:“就隨便學學。”


    秦質本是隨意一問,不想白骨這般聰明。


    畢竟暗廠那處傳來的消息,都言白骨文采最好,早有一劍封喉,步步成詩的美譽,而素傳文采斐然的四毒之首簡臻,也隻排在第二。


    他想著看了眼窩在一旁呆愣愣的犬兒,隻覺意想不到,情不自禁誇道:“白白的武功已然這般好,不想連才識都這般出眾,字又寫得那般圓潤好看,真真是文武雙全,往日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在這上頭。”


    白骨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寶貝寵物的嘴巴好是甜,叫她聽得心頭一陣歡喜,不由摸了摸頭發,悄咪咪答道:“一般般。”


    秦質一聽便知謙虛了,暗廠這麽多人能脫穎而出成為第一,實力如何能夠小覷,且白骨的武學造詣已然叫他心中有了底,自然不會想得太低,不由由衷讚道:“我們白白真厲害,這般文武全才,拿個文武狀元都不是問題。”


    白骨開心得眯起眼,便又聽秦質道了句,“你喜歡何人的策論,我書房有許多名家,一會兒與我一道去看看,一定有你心悅的。”


    她心下一慌忙直起身子,趕在露餡之前理直氣壯揚聲道:“不要別人,白白心悅得隻有囝囝~”


    秦質聞言一怔,抿唇輕笑,眉眼漸染耀眼笑意,一眼便能惑人心,三月春日暖,六月夏水盛,未及此人三分好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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