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先發製人的計策,陳飛動手極是迅捷,抓著麵前這個人就不停手,一拳又一拳,直接照著對方腦袋招呼過去。心裏想著打倒一個,少一個,打完這個,打下個。


    可周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擁而上,對著陳飛一陣拳打腳踢。


    打群架就是這樣,毫無章法,套路可言。你把一個人拽到自己的臂長範圍之內。然後往死了打這個人,但是你其他的地方,則留給了那些後續湧上來的人。


    陳飛深知這個道理,但是此時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在這個時空裏,他的那些體能上的超能力,完全都發揮不出來。全憑力氣,他也沒有辦法對付上百人,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可供他施威的範圍,實在是過於有限。


    憑感覺,陳飛知道自己手裏這個人已經差不多了。他雙手脫力,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堆下去一堆。可是身後。源源不住招架上來的拳頭和腳,也讓他疲憊不堪。


    完了,不會剛剛穿越過來,做了一天苦力,轉瞬就交代這兒吧?那自己這個隊長,當的可實在是太失敗了,這要是傳出去,被木丁丁他們知道了,還不得笑話自己下半輩子。


    但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自救,陳飛可施展的空間,也極其有限,他順勢半矮下身子,看著眼前一個人的腰部,雙手用力,直接去摟住對方腰部,然後整個肩膀使力一撞。直接把這個人橫在自己頭上。


    現在也說不出什麽道義,或者講究不講究了。先把這個老兄扛在肩膀上,替自己擋一陣拳頭才是正經。


    別打了,別打了,我是自己人。


    陳飛聽得到這個老兄,在自己頭頂,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剛開始聲音還比較大。沒過兩聲便沒了氣息,可是這點聲音,在周圍曾不停湧上來的人群當中,顯得微不足道。還有就算有人聽到了,還跟著接口說


    自己人,打的就是你這個自己人。


    陳飛也不敢可著一個人,替自己挨打,他真怕時間一長,再把這個人誤殺了,畢竟這也是一條人命,說到底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他眼看著上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就是又矮一下身子,想把這個人肉沙包推出去,再換一個人,就在他看著周圍。幾十個人的腰部以下,想找到一個合適的幸運兒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大廳各處,此起彼伏的響起了陣陣尖叫聲。


    停電了,停電了。


    有人在喊著。


    不對,這裏不能停電,是不是誰把閘拉了?


    混亂之中,居然還有清醒的人。


    陳飛感覺到周圍,圍著自己的人群開始鬆動起來,他左右扒一扒。想從人群之中穿過去,遠離這個是非中心。


    不過在黑暗中,各個人的神經都是敏銳的,有人感覺在推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會打出一拳。這種自保行為,讓陳飛挨了不少黑拳,不過好在沒有多大力氣,也談不上什麽傷害值。


    就在陳飛想趁亂摸出去的時候,猛然覺得有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他剛想用力推出去,卻發現那個人的氣息格外熟悉。


    是金子!陳飛立時就反應了過來。


    金子!是你嗎?


    陳飛小聲的問的。


    是。


    金子甕聲甕氣的答了一個字。扯著陳飛的手腕,一路往外走去,陳飛心裏暗暗奇怪,在四周一片漆黑,且所有人都是混亂的,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的時候。金子卻仿佛能在暗中視物一樣,準確的拉著陳飛。避開人群。從混亂的地帶裏邊脫身。


    陳飛耳朵裏聽著周邊喧嘩的吵鬧聲漸漸遠去。而迎麵的風沙卻越來越大。


    壞了,陳飛在心裏暗想,若是金子把他扯到風沙之中,他又會像之前那樣。猶如盲人一般,看不著任何東西,他急忙反手扯著金子,對他說


    不要去外邊。我什麽都看不到。


    這個時候,就感覺到金子拉著他,七拐八拐的,好像是走到了另外一處房屋裏,陳飛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應該是那些幹活工人的一個宿舍。挨著牆角並排放著十幾個,上下雙人的鐵床。床上邊淩亂的堆滿了被褥等個人物品。


    金子走到一個床邊坐下,示意陳飛過來。


    金子,你是哪天到的,你也在那個礦場裏邊做苦工嗎?你在外邊的風沙中,也是什麽都看不到嗎?你什麽時候看到我的?你看到木丁丁和周康他們了嗎?


    陳飛還沒坐下身子,就連著問出了好多問題,剛問完他就反應過來,自己怎麽像木丁丁一樣嘴碎了。實在是在這個異世之中,能遇到一個自己熟悉的人,過分興奮了,尤其還是在剛才那樣一種孤立無援的狀態下。有一個自己人在身邊,當真是幸運的很。


    沒,兩天。


    金子照舊是惜字如金。這三個字的意思應該是,他沒有看到木丁丁和周康兩個人,他來到了這邊已經有兩天的光景。


    這個時候陳飛居然分外想念木丁丁和周康起來。他心裏的疑問有一堆,可是麵對金子這個悶葫蘆,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飛想著怎麽能從金子的口中,好好問出來一些更有用的信息。突然門聲吱嘎一響,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陳飛腦子反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壞了,那個矮胖子追過來了。第二個想法就是,瞬間用眼角打量了一下屋子各處,看看哪裏能拿到一個趁手的兵刃。先發製人。


    隔了三張床位那裏。有一個立在地下的酒瓶子。顯然剛空不久。可能是主人因為一時懶惰,沒有及時丟到。陳飛此時也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穿到酒瓶子旁邊,伸手拎了起來。然後兩步衝到門邊,眼看著一個黑影閃了進來,他高高抬起酒瓶子,照著那個人頭上用力的砸了下去。


    喂,打什麽呢?別打了。


    好在那個黑影反應也算迅速。向旁邊一跳,伸手擋了一下那個下墜的酒瓶子。算是把腦袋躲了過去,可惜由於屋子裏邊的雜物太多,他慌忙之下往旁一跳,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滑溜溜的,整個身子咧切了下來。


    這個人反應也算迅速。他又順手往後一拄,希望能夠扶到一個桌子,椅子之類的支撐物撐住自己。可惜,屋子裏雖然雜物眾多,卻是沒有幾個完好無損的,他一扶之下,當真扶住了一個椅子。正想用力借以支撐倒下去的身子,卻不想那隻椅子。是個三條腿兒的。在他大力一扶之下,當即晃左晃右晃。跌倒了,帶的這個黑影,也跟著倒在地上,情形極其狼狽。


    這麽阻上一阻的功夫。看清倒在自己腳邊的這個黑影,原來就是剛剛在飯堂裏邊好心提醒自己快去打飯的那個。黑壯男人,不知道他是本來就住在這個房間裏,還是在自己身後尾隨著跟過來的。


    一時之間陳飛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若是說他是壞人吧,他好意提醒自己快些去打飯,若是說他是好人吧,在自己被矮胖男人圍攻情況下,他就選擇了袖手旁觀。置之不理,這麽一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陳飛一時倒也琢磨不透了。


    你,你跟著我過來的嗎?你是不是和那個矮胖子是一夥的?你知道我在這個屋子裏,所以出去給他報信兒,是不是?


    陳飛決定先發製人,三個問題直接砸下去,看看對方如何反應。


    是,是跟著你過來的。


    黑壯男人剛說了這一句話,眼見陳飛的眼睛又立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酒瓶,對著他就要打下來。這個人急忙擺手解釋說,


    不是,不是,我和那個矮胖子不是一夥兒的。我跟著你過來是想拉你入夥。以後有了大哥的庇護,那個矮胖子就不敢再欺負你了。


    陳飛聽了他的話,有些將信將疑,但好在往後退了兩步。算是給對方留出一個空間,讓他站起身子。


    那個黑壯男人是有些狼狽,腳下滑溜溜的,不曉得是什麽東西,他踩了幾下都沒站起身子。後來還是陳飛伸手扶了他一下,才把他從剛才那種糟糕的境界裏帶了出來。然後走到旁邊一個較為幹淨的床上坐下身子。


    兄弟,剛來的吧?


    這個黑壯男人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從衣兜裏掏出了一盒煙,拿出一根遞給陳飛。又拿出一根遞給金子。


    陳飛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抽煙。但是金子居然伸手接過了這支煙,衝著對方笑了笑。然後把煙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夾著。


    金子是不吸煙的,這一點陳飛心裏清楚。他接過來這支煙做什麽?難道在穿越的過程當中轉性了?


    陳飛滿臉狐疑的轉頭去看金子。金子看著他靦腆的笑了笑,沒說什麽。當然陳飛也知道此刻來不及細問金子,到底是什麽原因,他轉頭去看著那個黑壯的男人。開口說的。


    兄弟,怎麽稱呼啊?


    啊,你叫我周哥就行。你呢?


    陳飛。


    陳飛簡單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就不再說話,雙眼直直的盯著對方,那意思就是你先說,看看你有多少的誠意。


    周哥看著陳飛笑了笑。自己拿出一支煙放在嘴上。順手摸出了一個打火機給自己點上。吐了兩口煙圈兒。然後看著陳飛眯著眼問道。


    飛兄弟,是剛來的吧?是不是還沒適應咱們這個地方的氣候呢。你們這些剛來的人,都特別明顯,因為眼睛不適應外邊的昏黃風沙,所以在室外的時候基本上相當於是個瞎子,什麽都看不到。這一點倒也不用擔心,過了兩三天慢慢就好了。之後你就會發現,這風啊刮的再大,沙子再多,也不能阻擋你的視線。不耽誤你看人看物的。


    陳飛點了點頭沒說話,這一點他已經聽說了。


    飛兄弟這身功夫是真不錯呀。


    周哥這句讚歎,看起來是由衷的,臉上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陳飛挑了挑眉還是沒接話。


    得,飛兄弟,我也不跟你客氣了。有什麽說什麽。我先給你好好介紹一下,這個地方的情況,然後咱們再來研究一下。你能不能入夥?


    我們這個地方啊是個山溝裏。倒是也有一個學名。叫做下山寨子。隻因為我們這個山溝在山底下。


    那山上還有一個寨子,叫上山寨子嗎?


    陳飛突然問了一句。


    對啊,就在後邊兒那個山上。其實離得也不算太遠,不過呀,沒有好路走過去,必須得翻山,先爬到山頂。然後再從山後邊兒那個一條小道上繞過去,那個破地方,比咱們這個地方還偏僻落後呢。


    聽了周哥這句話,陳飛和金子互相看了一眼。他倆心裏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也許木丁丁和周康,被傳送到了上山寨子那邊。這可是有些麻煩,得想辦法過去看一看,把兩個人找到才行。


    這個時候就聽到周哥又開始介紹說,


    這兩個寨子啊,其實也不止我們這兩個,在周邊方圓數百裏,幾十個寨子都算在內。那都是窮的沒邊兒了。但是幹窮也不要緊。隻要有把子力氣,總能掙到點兒吃飯的錢。可是我們這十幾個寨子,最大的問題就是,周邊沒有水。地下也沒有水。若是想用水啊,必須得憑老天爺賞臉。可是偏偏老天爺就把咱們這個地方給忽略了。一年到頭也下不上兩場雨。我們就隻能自己想辦法抽水。


    兄弟,不是我說,你看看咱們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土地,若是雨水豐沛的話,隨便撒兩個種子,辛辛苦苦的幾個月,這還不是遍地莊稼,吃穿不愁。


    可是沒辦法,命苦啊,就是沒有水。結果這個地方一年到頭刮風,風裏邊全是沙子,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地下也種不了糧食,大夥兒呀隻能在這一天一天的熬日子罷了。


    那你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去外邊找個雨水豐沛的地方生活。


    陳飛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麽能不想呢?誰願意生活在這鳥不拉屎的荒涼地方?


    周哥繼續說道。


    之前大家也不是沒想過。撇了這片土地,我們一起出去,找一片良田,好好生活居住。可是想是想了,也確實有人開始行動,但是不管多少人。從哪一個方向往外走,不管走上幾天或者幾個月甚至幾年。怎樣都走不出這一片黃沙地裏。


    是不是就這麽稀奇?就像鬼打牆一樣,我們這兩個寨子裏邊的人,再加上周邊那十幾個村子的人。隻能在這一片貧瘠的土地上活著。根本就擺脫不了這一塊兒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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