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去的時候,白藿腳下踩著將臣,禦“賤”飛行,回來的時候將臣終於得打了解脫。


    禦劍飛行和很酷很拉風,但作為被禦的對象,將臣絕對沒有辦法從中找到半分的炫酷。


    屁股下麵是通天設計的沙發,沙發下麵是紅雲化成的紅雲,紅雲的周圍……飛著昆侖的大大小小。


    說完回家兩個字以後,白藿便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重新坐回沙發,閉著眼睛,一手撐著額頭,顯得很是疲倦。


    高處不勝寒,氣壓很低。


    諸人都在第一時間離開了紅雲上頭,先生的心情不好,先生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不講道理,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觸先生的黴頭。


    呆在她的邊上,開什麽玩笑,不提那低沉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誰也不敢肯定,不講理的白藿會不會以汙染空氣為理由,把氣頭撒在自己的身上。


    包括,楊柳,寧肯被赤木拽著衣領,拎在半空,也不肯舒舒服服地呆在紅雲上頭,做那危牆下的君子。


    打不死是本事,沒事找打那就是犯賤了,今天穿的很清新,打扮很脫俗,造型非常的體麵,即便對自己的女兒身很不滿意,楊柳卻還是覺著有些沾沾自喜,可如果要是被打成豬頭的話……打了個寒戰,趨利避禍,這是一種本能。


    一條右腿被打成齏粉的老君依然沒醒,雖然血被止住了,但是之前的舊傷也因為壓製著的法力失去控製,而再一次爆發了出來。


    新傷加上舊患,即使第一時間得到了黃鬆的及時治療,被塞了一肚子的藥丸,但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疲憊卻還是讓他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即便是逃難,兩個兄弟也沒有忘記自家的好兄長,元始惡狠狠地瞪了通天一眼,然後便搶過老君,抱在懷裏,同樣一聲不吭地飛在人群當中。


    人算不如天算,元始心情極其的沉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前麵接連出了一堆的狀況,自己早該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自己想象當中的那麽順利。


    麵對一群不了解的敵人,沒有足夠多的情報,元始知道,自己絕對不像先生說的那樣是機關算盡太聰明,而是根本就是在紙上談兵。


    “以前的日子,果然還是過的太順了啊。”低頭看著懷中的老君,對方的表情很是安詳,元始心中卻滿是自責。


    赤木的手上拎著不會飛的楊柳,水冰月的背後跟著自家的一群小龍,小兩口心中有些自責,臉上的表情有些沉鬱,可眉宇之間卻還帶著一絲藏不住的輕鬆。


    既然白藿開了口,動了怒,他們卻也沒有過多的矯情去埋怨自己為了在一起而奮不顧身是多麽的自私,先生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兩件事情與主觀能動性無關,是絕對憋不住的,一種是撒尿,一種是發春。如果是男人的話或許還要再加一件——下半身的雄起。


    不知為什麽,總覺著發春有些難聽,小兩口自作主張地把它翻譯成了愛情。


    相信先生,見證奇跡,有先生在,這個洪荒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混在人群中的通天是徹底的不敢再多說話了,雖然隱隱地覺著,事情搞成這樣,其實自己真的沒有太大、太大的責任,但多年的習慣,卻讓他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危機就在附近,這一次……自己就算不用背黑鍋,但攪屎棍的罪名,恐怕是怎麽都逃不了的了。


    “不過最倒黴的,應該還是紅雲吧。”偷偷看了一眼,然後便第一時間收回了目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呸!”心中罵了一句,通天糾正道,“這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了個去!尼瑪,這叫什麽事情嘛!”紅雲突然間很想哭,但又偏偏不敢。


    雲頭落下的淚水,打在妖族的頭頂上,會被當成是天降神水,可落在通天那群混蛋的眼中,紅雲實在很難解釋清楚,自己真的沒有被先生嚇尿。


    “小爺我就知道,事情絕對沒那麽簡單;小爺我就知道,跟通天在一起,落到元始的手裏,絕對就沒有好事情。”


    怪隻怪自己意誌力不夠堅定,交友不慎,被通天拖下水,上了元始的當。


    說好的隻是給楊柳大仙當坐騎,結果後麵又多了一個通天,這也就罷了;然後又踩上來了老君和元始,這也就忍了,就算是這樣,也總比通天被人家耍成猴子一樣要來的好的多吧,可是……


    鎮元子來了,黃鬆道長也來了……最後所有在場的老師同學都一起一擁而上……“尼瑪,你們踩的不是雲,是小爺的臉,踐踏的是小爺的尊嚴!天空那麽大……好好飛你們會死麽!”


    其實……這也沒什麽。


    跟現在的情景比起來,紅雲覺著之前的那些都特碼的是浮雲。


    話語權不要了、自主權也不要了,紅雲幾乎願意拋棄所有與人權相關的一切,放下尊嚴,隻有一個要求,“求求你們,帶我走,別丟下我一個人。”


    白藿的身材不止是勻稱,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雖然肉身強悍到她這樣的地步,體重已然不能靠肉眼看身材來做出判斷,但重量對於洪荒中人來說本就算不得什麽,哪怕是最輕浮的紅雲,就體重而言,卻也絕對不是菜市場裏買菜最常用的計重單位可以形容的。


    之前那麽多的人,除了傷麵子以外,紅雲都沒有覺著什麽,可是現在隻剩下白藿一個人的時候,他卻覺著自己背上重愈萬鈞。


    壓力,無邊的壓力,來自先生的無邊壓力。其他人隻是憑著直覺,感受著先生散發在身周的低氣壓,紅雲卻是一直都在用肉體默默的承受。


    心頭的壓力算什麽,吸氣,憋住,數三下,然後慢慢吐出,世界是那麽美好,空氣是那麽清新……


    白藿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慵懶,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不能否認,這一切充滿了美感……


    眼睛微閉,左手托著下巴,右腿輕輕地架在左腿上麵,伴隨著清風拂過之時飄揚的秀發,一蕩一蕩……


    把全身的壓力,透著右腳加在了左腳,然後壓著膝蓋,順著小腿肚子,傳到腳後跟下麵,一碾一碾……


    “輕點……疼……”


    “那……算了?”


    “別……”


    很冷的笑話,白藿說的時候,她自己笑的前俯後仰,但幾乎所有聽笑話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唯有赤木神情有些曖昧地瞥了水冰月一眼,水冰月狠狠的在赤木的腰上掐了一把,丟了個殺氣淩淩的白眼,臉上卻紅的幾乎要滲出血來。


    和很多人一樣,紅雲同樣找不到這個故事的笑點,但現在卻很是有些欽羨對方有膽子、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感覺,然後在心裏罵了一句,“變態,受虐狂!”


    將臣帶著白藿過來的時候,用的是極速,加到一起也隻花了個把時辰,但現在卻不行……


    哪怕身上再疼,心頭的壓力再大,再想快點結束噩夢,化身數丈的紅雲,卻也依然不敢飛的太快。


    先生的心情不好,紅雲不敢確定她現在閉著眼睛是不是在想事情。


    高處風寒,飛的太快風壓很大,割在臉上總有些刺痛,即便先生臉皮夠厚,紅雲也不想打擾到她的思緒。


    ……


    出發的時候,天還亮著,回到昆侖之時,銀月卻已經漸漸西斜。


    紅雲落在昆侖山頭,白藿扶著扶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繼續沒有說話,幾步走下紅雲,然後便借著月光,朝著六合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今天的夜色和數十年前離開的時候很像,隻過去一天,銀月也和前一次回來的時候沒有多大區別。


    前一次剛爬上懸崖,便遇到了將臣,然後踩著對方,便匆匆離開,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數十年來昆侖的變化。


    今天有時間,白藿卻沒有這樣的心情,唯一確定的隻是,路還是老路,六合院門口掛著的那塊牌匾已然還是那般老舊。


    在這個時候的洪荒,數十年的時間跟彈指一揮本沒有多大的區別,至少……至少院子裏的那顆歪脖子老樹,並沒有明顯的粗上一圈。


    昆侖的夜晚,依然還是那麽安靜,白藿心有戚戚,覺著自己對昆侖的影響似乎遠沒有自己想象當中來的大,卻忘了現在其實已近黎明。


    六合院大堂的門,從有六合院那天開始便從來沒有關過,挑高三丈的天花板上,掛下三尺吊著的夜明珠散發著瑩瑩的光芒,數十上百顆加在一起,卻讓大堂裏麵顯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的感覺。


    呼吸著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空氣,白藿抬腳跨進了大門,徑直走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前麵。


    伸手,從椅背上輕輕拂過,雖然過了一千年,還依然顯著有些粗糙,遠不如自己後麵動手做的那些躺椅,但實實在在卻是白藿走過混沌,來到洪荒以後做的第一張椅子。


    連毛疙瘩都還在,除了嘲笑某人的手工以外,卻還彰顯著洪荒草木獨有的倔強。


    背身坐下,感覺遠沒有通天坐的沙發來的舒服,但卻多出了那沙發所沒有的親切感。


    一、二、三、四……九、十。


    堂下有十張靠背椅,有兩張是黑素真和申餘上山以後新做的。


    角落裏擱著一堆,堆疊著架在一起的長椅,這是以前給偶爾來大堂聚會孩子們坐的,除了三清以外,即便是祖巫和帝俊他們,在大堂裏麵也沒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一群小鬼搬來長椅坐在堂前,聽大人講話,等著大人發糖的場景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


    寧願站著,也不願意坐在長椅上,聽大人們嘮叨,這或許便是洪荒裏的孩子們,想要證明自己長大的一種方式吧。


    舊東西都還在,但昆侖維持了幾一千多年的平靜,卻好像一輛緩緩前進的馬車,突然走到了懸崖之前,戛然而止。


    “牛皮……好像吹大發了……”沉沉的吐了一口氣,白藿突然間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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