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飛的很慢,不,嚴格來說,與其說是飛不如說是在空中漫步,一腳輕輕抬起,另一腳緩緩跟上,一步步往前、一步步的登高,一時間仿佛在他的腳下出現了一條看不見的台階,而他則在拾階而上。


    高冠下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披在肩頭的散發則伴隨著身上的青衫在高空的微風中徐徐飄舞。


    曾經朝夕相處一千多年,這一千年裏,白藿見多了元始的風輕雲淡、見多了元始暗地裏的詭計多端……唯一沒有見過的卻是元始與人動手的場景。


    元始的聰明,讓昆侖大多數的害怕掉坑裏的人都對他退避三尺,以至於很多人甚至都忘記了他其實是昆侖少年一代除去老君以外的最強者。


    元始的戰鬥風格是什麽樣的呢?白藿很好奇,是像他的外表一樣風輕雲淡,還是便如本質一般腹黑呢?又或者是……白藿禁不住偏頭朝著金字塔高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沒有直接看見,但她基本可以確定黃鬆和黑素真等人應該就藏身字附近,“也許隻有天才如元始才能真正重現黑素真戰鬥之時的機關算盡吧。”


    “不對,如果是元始的話,或許應該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才對。”白藿抬頭看著依然在緩緩朝著戰場靠近的元始,眼神中多了幾絲期待。


    “你們這是在讓他去送死!”九嬰一臉憤怒地對著白藿吼了一句。


    “誒?”白藿應聲回頭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這個鳳大海是誰麽?冰係鳳族中僅次於鳳單河的大能,突破大羅金仙高階的時間甚至隻比鳳單河晚了不過兩萬年,死在他手上的妖盟高手不下十數,其中至少有三個是大羅金仙高階的存在。”九嬰的雙目幾欲噴火,“你們竟然讓修為不過大羅初階的盤古後裔去和這樣的存在戰鬥,這和讓他去送死又有什麽區別!盤古大神對洪荒生靈恩重如山,你們這麽做是對整個洪荒的不負責任!”


    當九嬰知道昆侖中竟然有三個盤古後裔的存在的時候,整個人便彷如被一座山在心窩處狠狠的撞了一下,瞬時間便陷入了瘋狂的妒忌之中,尼瑪,要是老子的妖盟裏麵但凡有一個盤古後裔的存在,我們一早便把他抱在懷裏、捧到天上,然後公告洪荒,以他的名義號令天下妖族了。


    可是現在,看到昆侖竟然全然不把盤古後裔當做一回事一樣準備把他們往死路上送,九嬰一半是為盤古大神感到心酸,一半則是則痛恨昆侖的暴殄天物。


    “切!”聽完了九嬰的憤怒,白藿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不就一個大羅高階麽,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這是我們昆侖的規則,既然這件事情和通天有關,那麽身為通天的兄長,老君和元始負有管教之責,自然就應該由他們出手來應付鳳族。”白藿食指微曲,輕輕的從鼻頭擦過,“別把我們昆侖當成是你們的妖盟,老想著借別人的力量辦自己的事情,更不要對我們家的孩子們動什麽不該動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麽主意。”


    “誒,這……”九嬰聞言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白藿一早便已經把頭轉了過去,繼續開始關注空中的局勢,有些無奈的垂下腦袋,九嬰實在是不清楚,麵前這個“老白”到底是哪來的信心,竟然認為一個大羅初階可以戰勝一個大羅高階。


    嘴上說的是一番話,但是白藿心裏怎麽想的卻隻有她自己知道。不擔心是假的,看不上大羅高階其實也是假的,但是白藿更加相信的卻是元始的計劃。


    元始不會打沒把握的仗,既然他做下了如此的安排,那便必然有著取勝的把握。更何況,經曆了通天之前的意外,現在白藿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一旦發現事情不對便立即出手。說實話,在目睹老君用後背生受了那鳳雙流的一擊以後,白藿的心都差點碎了,現在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同樣的一幕再次發生的。


    看著緩緩朝著自己“走”來的元始,鳳大海的神色越發謹慎了起來,雖然不明白到底是哪來的信心讓對麵的這個大羅初階膽敢對上自己,但是隱隱間它的心中卻總是有點不安。


    這種不安,一方麵來自與對手的冷靜,另外一方麵卻是來自與站在他背後的鳳單河,身為幾十萬年的老對手,即便現在自己甘為臣下,他卻始終不信,鳳單河派自己出來會沒有不安好心。


    “太慢了!”看著元始那緩緩踏出的每一腳,鳳大海都感覺到仿佛是踩在自己的心間,然後等待那下一腳的漫長來臨,卻又讓他心中仿佛多了一百隻貓妖在拚命的撓抓,手心漸漸開始濕潤,後背的衣服顯得開始有些粘連,鳳大海隻覺有一種想要漫天大吼發泄心中煩悶的欲望。


    在距離鳳大海約莫一裏地的時候,元始終於停下的腳步,眼中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濃鬱,鳳大海的表現全都落在他的眼中,那眉頭的一顰一蹙都讓他有一種奸計得逞的快感。


    除了元始以外,沒有人知道,其實在他跨出第一步的時候,戰鬥便已經開始了,他的神識一早便已經將鳳大海重重包裹了起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昆侖神術第一次在戰鬥中使用,元始對神術的研究不如黑崎,但是簡單的心理暗示,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族老閣下。”穩住身形以後,元始卻沒有即刻動手,而是笑著對這遠處的鳳單河拱了拱手,“戰鬥之前我想先問清楚一點。”


    “說。”鳳單河一臉的冷峻,對於元始的不溫不火他卻也是十分之不滿。


    “之前一場比鬥沒有說清楚規則,這一場我想確認一下,場外認輸到底做不做數。”


    “當然不作數。”鳳單河眼角一抽,然後順著目光朝著元始背後正在調息的老君與盤膝而坐的楊柳看了一眼,“除非參與賭鬥之人自己認輸,否則任何人說的話都不作數。”


    “那就好。”元始眯著眼睛點了點頭,“那再問一句,之前族老說過,為求爭勝,賭鬥之時拳腳無眼,如果受傷隻能怪技不如人,那我想問一問,如果我要是呆會不慎失手重創或者殺死了貴族人,族老可會因此而怪罪於我們呢。”


    鳳大海聞言一驚,然後便連忙偏頭看著鳳單河的反應。


    “哈哈哈哈!”鳳單河聞言大笑,“不會,當然不會。”說道這裏鳳單河冷冷地看了鳳大海一眼,“如果你有本事重傷或者殺死他,我不但不會怪你,我甚至可以把那株被你們昆侖奪走的先天靈根當做給你的獎賞。”


    鳳大海神情一滯,一顆心頓時跌入低穀,“他果然沒有安好心。”


    “明白了。”元始臉上的表情已然清淡,然後伸出右手,輕輕的攤開,露出裏麵的一根細長黑發,繼續對著鳳單河問道,“那我使用兵器的話應該不算犯規吧。”


    “不算!”鳳單河搖了搖頭,洪荒三大族戰鬥之時最相信的是自己的拳頭,其次是自己的本係法術,兵器在三大族間基本絕跡,但是鳳單河知道某些不中用的妖族卻是需要依靠兵器來彌補自身修為和肉身力量的不足的。


    一來鳳單河雖然不喜歡,但卻依然相信鳳大海的實力;二來,鳳族已經先勝了一場,即便鳳大海不幸落敗,甚至身隕,已然決定最後一場由自己壓軸的他卻隻當是借刀殺人,順手除去這個族中的眼中釘罷了。


    “知道了。”元始再次點了點頭,右掌輕輕一握,一股法力迅速的傳至手中的發絲之上,卻見那條細長的發絲瞬間便化作了一條一丈多長的楊柳細枝。


    “誒!”楊柳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然後又看了眼元始手中那根青翠欲滴,連柳葉都仿佛還沾著露珠的柳枝,禁不住便咬了咬牙,“尼瑪,你丫偷老子的頭發,提前打聲招呼會死啊!”


    “開始吧。”元始眼中精光一閃,然後臉上的風輕雲淡卻瞬時間消失的一幹二淨。


    鳳大海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然後便神情冷肅地對著元始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個防守的姿勢。


    已經差不多快要被鳳族用爛的鳳翼天翔沒有出現,眼前的這個鳳大海似乎緊張的有點過頭了。


    元始額上的兩撇小飛刀輕輕顫了一顫,嘴角卻漸漸泛起了一絲冷笑。“你不過來,那我便過去好了。”


    握著楊柳枝的右手微微垂於身側,空著的那隻左手並指成劍數在耳際。


    “火法—鳳仙花火”口中輕輕的吐出六個字,然後左手朝著鳳大海所在的方向用力揮去。


    便見,元始身前百米開外,憑空出現了一朵烈火塑成的巨大鳳仙花,修長的花莖在風中輕輕顫抖,而那飽滿至盛開的花苞中卻迅速地朝著鳳大海所在的方向一口氣噴吐出了數十顆人頭大小的火球。


    看著不斷朝著自己奔襲而來的火球,鳳大海眼角微微一顫,然後便揮手在麵前化出了一道巨大的冰牆。


    原本以鳳族的極速,他想要避開著些火球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因著心中那一點不安帶來的謹慎,他卻還是第一時間選擇了以不變應萬變,畢竟之前曾經目睹那鳳雙流毫發無傷的穿透了通天所化出的火龍,他對昆侖火術的威力卻也自覺有了幾分了解。


    當然眼前的這個元始修為要比那通天高上不少,但是鳳大海的實力卻也不是鳳雙流可以比擬的,不是麽?


    數十個火球,幾乎不分前後的撞在鳳大海麵前的冰牆之上,透過晶瑩透明的冰牆,鳳大海依稀可以看到冰牆對麵那四濺的火星,火球在撞上冰牆之後並沒有即時熄滅,而是攀附在冰牆上繼續熊熊的燃燒。


    看著逐漸被火光映成橘黃色冰牆,瞳孔之中仿佛被嵌入了兩片火海的鳳大海心中的不安卻反而稍稍平息了不少。


    “雖然火焰的威力比剛才那通天的確是強悍了不少,但想要燒穿老子的冰牆卻明顯沒那麽容易。”


    臉上的神情稍稍鬆弛,手頭上維持冰牆的法力卻辦絲沒有削弱。大羅初階的修為決定了對方的法力強度肯定不如自己,如果能像剛才的風雙流一樣憑著耗光對手的法力,對於明顯有點像是在孤軍奮戰的鳳大海來說卻也絕對不算是一件壞事。


    “不對!”半晌以後,鳳大海的眉頭一緊,在冰牆上燃燒的火球法力明顯正在不斷削弱,對方根本就沒打算跟自己比拚法力。


    “白癡!”元始的嘴角微微翹起,低垂著的右手,手腕輕輕一抖,手上握著的楊柳枝卻高高地在身側揚起。


    一步跨出,看似緩慢,看似漫不經心,但元始卻翛地消失在了諸人的視線之中。


    再次出現的時候,元始已然出現在了冰牆的另外一側,鳳大海的身後。


    “這是什麽法術,”無論是腳下的妖族,還是靜立在鳳大海身後,不對現在應該是元始身後的鳳族一時之間都是嘩然一片。


    突然消失,然後再次出現之時已在百丈之外,整個過程所花的時間甚至還不夠眾妖眨一次眼睛。


    很顯然,元始釋放的這一招和之前老君救助通天之時使用的是同樣的招數。這樣的速度已然超過了鳳族,不對,這應該已然不是速度的問題,仿佛更像是瞬時間把空間進行了折疊。


    鳳單河心中的震撼比誰都強烈,之前那老君救助通天之時,因為全部注意力都關注在鳳雙流和元始的身上,所以他並沒有太過關注老君的動作。在他看來,如果是自己出手應該也足以救下通天,但是現在親眼看著元始使出的這一招“法術”他終於有些失神的發現,自己竟然連元始移動之時的身形都沒有捕捉到。


    “縮地成寸。”將臣偏頭對著一臉疑惑的白藿解釋道,“這是三清在突破大羅修為以後所獲得的一項天賦神通。”


    白藿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將臣繼續關注天上的戰況。雖然不明白什麽時候開始從法術、神術以外又多出了一種叫神通的玩意,但是聯想到他們是三清,未來牛氣哄哄的三清,想必任何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都不足為奇。


    四周的嘩然聲終於還是驚動了還在半信半疑的繼續用法力維持著身前冰牆的鳳大海。


    有些僵硬的轉過脖子,發現明明就應該在自己前麵的元始竟然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頓時便嚇的心膽欲裂。


    瞬時間收手,撤去了維持冰牆的法力,鳳大海第一時間的反應卻不是自己是鳳族,近身肉搏才是自己的強項,而是下意識的便想快點拉開和元始的距離。


    “想跑!”元始眼神冰寒,嘴角卻笑意連連,一抖手腕便甩著楊柳枝朝著鳳大海的身上抽將了過去。


    疼!深入骨髓的疼!


    原本發現躲無可躲,想要用強悍的肉身先扛過一擊的鳳大海,瞬時間咬著牙齒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特碼的到底是什麽玩意。”不是親身體會的鳳大海,任誰都想不到這條輕飄飄,軟綿綿,最粗的部分也不過拇指粗細的柳枝,抽打在身上的時候竟然能夠帶來如此劇烈的疼痛。


    更讓鳳大海感覺到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發現這條柳枝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竟然驅散了自己凝在肉身上的一絲法力。


    元始不知道楊柳身上的柳枝還能起到驅散敵人身上護身法力的效果,他之所以會偷取楊柳的一絲細發,其實隻不過是知道防禦力昆侖第一的楊柳那先,哪怕是身上的一毛一發都比精金還要堅韌百倍,沉重百倍,這樣的一枝柳枝抽打在敵人的身上,可以起到的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元始沒有**的傾向,自然不曉得喜歡用鞭子抽人的,男的叫變態,女的叫女王,他其實隻不過是太想發泄了。


    戰勝眼前的這個敵人,他自認有至少十種以上的辦法,但卻唯有這一種能夠可以讓敵人承受無上的痛苦。


    給通天擦了一千年的屁股,給老君做了一千年的發言人,髒活累活做盡的他在昆侖基本沒有朋友,那些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學弟學妹們,恭謹之下掩藏著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恐懼。


    本來這也沒什麽,自己的性格原本如此,能夠算計別人不算計,難不成還讓別人把自己往陷坑裏拉麽。


    可是今天,通天差點被一擊致命,嚇的他差點魂飛魄散;而老君那略帶嗔怪的眼神卻又讓他感覺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再加上最近這幾天,因為一群相幹或者不相幹的家夥,導致他的計劃不斷出現意外,元始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有情緒就要發泄出來,元始很聰明,也很善於自我療傷。


    看著疼的呲牙咧嘴的鳳大海,元始心中禁不住湧起了一陣陣的快感。


    然後,那不斷被揮起的柳枝便仿佛雨點一般,瘋狂的落在鳳大海的身上。


    隻覺一陣陣劇痛襲來,鳳大海幾近痛不欲生,他不是沒想過要躲,鳳族的極速原本可以很輕易地幫著自己逃脫對方的攻擊範圍。


    但是,那根柳枝抽打在身上的時候實在太特碼的疼了,且不提那驅散法力的恐怖效果,鳳族飛行什麽時候靠過法力,但是單隻那柳枝抽過以後全身劇烈疼痛之下引發的身體僵直,便讓他根本連運起氣力都顯得分外的困難。


    更加讓鳳大海恐懼到甚至覺得已經有些惡心的是,麵前的這個對手實在是太變態了,每次自己好不容易聚齊一點力氣,剛剛振翅飛出了幾步,對方卻好似一早就想到了自己選定的逃跑方向,俏生生的便靜立在自己身前,然後迎接自己的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狂抽。


    “尼瑪的你是變態啊你。”鳳大海欲哭無淚,“老子我是殺了你老媽還是燒了你quan家啊,你至於這麽狠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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