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是聽完鯪鯉敘述以後,諸人的另外一點領悟。


    鯪鯉還有個名字,叫穿山甲,從字麵上來理解,應該是表示它穿山的本領洪荒第一,對於這一點,通天表示很有疑義,至少他覺得自家的多寶那個化出黑洞,直接遁走,連痕跡都不留的本領,絕對不會比它差。


    好吧,多寶那個是打洞,也許打洞和穿山是有區別的,可是就算排除了多寶,那還有先生呢!


    通天曾經聽赤木和黃鬆提起過,當初水冰月難產的時候,先生親自出馬去請當時還不在山上的黃鬆過來救命,為了趕時間,先生她一路疾馳,遇山開山、遇水劈水,一來一回近兩千裏的路程,差不多隻花了不過兩刻鍾時間,由此可以推測出,先生穿透一座阻路的山峰,最多都沒有超過一分鍾。


    一分鍾穿透一座山峰,通天堅信,這隻鯪鯉是絕對沒有辦法做到的。


    既然如此,穿山本領洪荒第一的名頭絕對應該屬於先生,先生才應該叫穿山甲!至於這隻鯪鯉嘛?通天認為它最多隻能叫穿山乙,不對,如果算上多寶的話,應該是穿山丙。


    不過,不管這隻鯪鯉是穿山甲還是穿山丙,洪荒何其浩瀚,人口何其眾多,在這樣的條件下,無論是做什麽,但凡能夠成為其中的三甲的,那必然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像先生這樣奇葩的存在,整個洪荒應該都找不出第二個了,所以這隻鯪鯉一定在穿山的事業上花費了極大的精力。


    在場的幾個昆侖學生都聽白藿說起過“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的故事,將這隻鯪鯉的體型與螞蟻相對比,再將一座山的體積和用來代替那不知所謂的堤的六合院圍牆相比較,諸人對它穿山的行為實有些不置可否,甚至有些許的不齒。不過結合它今時今日洪荒第三的成就,再想到先生說過的貴在堅持、貴在專注,諸人在不齒之於,多少也對它生出了一些欽佩之情。


    基於這點欽佩之情,諸人對於它有事穿山,沒事也穿山,無聊了穿山,高興了還是穿山的行為倒也表示可以理解。


    然而,你穿山就穿山吧,你找個偏僻的地方穿、沒妖的地方穿,就算你真的把山給穿塌了,隻要沒有造成妖員傷亡等突發**件,洪荒之中大山小山不計其數,少了那麽一座兩座倒也不會有什麽太大影響。


    隻可惜,這隻鯪鯉它偏偏就不這麽想。


    一年前的某一天,鯪鯉現在已經記不起來自己那天的心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不過這點不重要,對它來說,不管心情好不好,反正山總是要穿的。就跟後世那些一天不嗑藥就渾身不舒坦的癮君子一樣,一天不穿山它也會覺得渾身骨頭發癢。


    於是,它便又屁顛屁顛的離家衝向了最近一座還沒有被自己穿垮掉的山前麵,開始繼續起了那個幾百年如一日的穿山工程。


    正所謂,出來混,是早晚要還的,今天的鯪鯉,它悲劇了。


    悶頭在山腹中鑽了小半個時辰以後,它發現自己又一次把山給穿透了,而且這一次竟然隻花了以前一半的時間,然而正當它在那邊慶幸,皇天不負有心人,鐵杵磨成繡花針的時候,抬頭間它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為毛沒有看到湛藍色的天空?


    為毛沒有看到似火的驕陽?


    還有,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兩隻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身上卻散發著冰寒氣息的兩個家夥又是什麽情況?


    “闖禍了?……”


    “闖禍了!”


    樂極生悲的鯪鯉,終於意識到天上果然不會掉螞蟻,皇天就算再不負有心人,也不會突然間把自己的實力提升那麽多,很顯然,自己隻花了以前一半的時間,是不可能把山給穿透的,那麽眼前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自己鑽到了人家的洞府裏麵來了。


    歐邁天道嘎嘎!想明白了這一點的鯪鯉嚇的尾巴都豎了起來,然後扭身便鑽進了自己剛才穿出來的那個小洞之中,落荒而逃。一邊逃,它一邊慶幸,還好自己的體型要比剛才的那兩個家夥小上許多,自己鑽出來的這個小洞,對方應該是進不來的。


    從小洞的另一頭鑽出來以後,擔心還在對方的勢力範圍之內的鯪鯉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一路玩命的狂奔,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到家以後,對之前的事情依然心有餘悸的鯪鯉卻也沒有就此放下心來。


    好好的一個家,莫名其妙的被人在牆上開了一個洞,無論換做是誰,恐怕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洪荒裏麵的妖族,脾氣好的可不多啊!怎麽辦?鯪鯉越想越是擔心,之前那兩個家夥,一看就知道已經化形成妖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化形了多久,但是很明顯,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


    心驚膽戰的在家中躲了好多天,愁的連山上的鱗片都脫落了好多片以後,鯪鯉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貌似可行的方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拚著一身剮,敢把鳳族拉下樹!反正橫豎、早晚都是一死,早死早超生,與其在這裏煎熬的活著,不如幹脆去找那兩個妖族道歉,說不定還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可能。


    想到這裏,鯪鯉咬了咬牙,便再次離家,朝著之前的那座山跑了過去,然後便又再一次鑽進了原來的那個小洞之中。


    “咦?”在通道中跑了好久地鯪鯉呆了一呆,自己以前穿透的山壁竟然又被人家堵了起來。


    不過沒關係,對於一座山都能夠穿透的它來說,這點障礙根本算不了什麽,前爪一耙,尖嘴一拱,沒花什麽功夫,鯪鯉便又一次把洞壁給穿透了。


    “誒?那倆妖呢?”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鼓足勇氣,從小洞中鑽出來的鯪鯉東張西望地又看了半天,卻愣是沒有發現那兩個妖族的存在,“不會是出去找我麻煩了吧?”


    驚出了一聲冷汗的鯪鯉無奈地歎了口氣,“何必呢?何苦呢?冤冤相報何時了啊,罷了罷了,為了表現道歉的誠意,我便在這裏等著他們回來吧。”


    ……


    三天以後。


    “誒?那是什麽東西。”


    一麵想要用心動來表示誠意,一麵又擔心對方很有可能會不接受自己誠意,為了安全起見一直躲在小洞邊上的鯪鯉突然發現洞府中央的一個石台上,突然散發出了一片七彩的光芒。


    所謂好奇心害死貓,抬頭又對著四周打量了一番,再次確定那兩個妖族還沒有回來的鯪鯉,禁不住好奇,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朝著石台慢慢地挪了過去。


    “哎呀,這感覺太特碼的舒服了。”身體剛一接觸到那七彩的光芒,鯪鯉便覺全身上下傳來一陣說不出的舒坦感覺,驚訝的叫了一句以後,它便徹底的呆住了。


    “什麽情況?我什麽時候開始會說妖話了?”


    雖然早在很久以前,鯪鯉便已經具備了靈識,但是由於修為未到,始終未能煉化喉中的橫骨,所以在此之前它一直都還不會說妖話,可是剛才……


    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感歎,用的竟然是妖好話,呆滯了一段時間以後鯪鯉突然明白了點什麽,一定是這七彩的光芒,瞬間煉化了自己的橫骨。可是這七彩的光芒到底是什麽東西發出來了,竟然會有如此神奇,如此強大的力量!


    天材地寶,一定是天材地寶!而且不是普通的天材地寶,應該是極品的天材地寶!


    鯪鯉震精了,活了幾千年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天材地寶的它,沒想到今天第一次見,竟然就見到了其中的極品,“那兩個妖族之所以能夠化形一定是因為得到了這樣天材地寶的幫助,是的一定時候這樣的!”


    “那如果我擁有了這樣天材地寶,那又會發生什麽樣的神奇事情呢?”


    目光閃爍間,鯪鯉似乎看到自己在這天材地寶的幫助下,先是化形成妖,然後叱吒洪荒,把這兩個嚇的自己老長一段時間戰戰兢兢地不敢出來練習穿山的兩個妖族踩在腳底下的場景。


    “天材地寶有緣者得之,既然讓我遇到了,那應該就是我的緣分,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想到這裏,鯪鯉後腿一蹬便跳上了石台,然後就看到了那發出七彩光芒的天材地寶的真身,一顆小小的類似於草籽一般的存在。


    事不宜遲,見到了寶物真身的鯪鯉,想都不想便張嘴把那草籽叼在了口中,然後便飛快的又順著原來那個小洞的通道離開了那兩個可怕也許正在滿世界的準備找自己想要報複的妖族的洞府。


    ……


    半個月以後……


    “這是一顆葫蘆籽。”一個頭上頂著個葫蘆的白胡子肌肉胖老頭對著伏在地上,還在不斷的喘著氣的鯪鯉說道。


    “葫蘆籽?”鯪鯉呆了一呆。


    當天逃離了那兩個妖族的洞府以後,覺得自己的家離那兩個妖族的洞府太近,應該已經不是安全之所的鯪鯉,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個自己剛剛產生靈識時,曾經點撥過自己的老爺爺。


    雖然和老爺爺分開已經好幾百年了,但是如今闖下大禍的鯪鯉,卻依然覺得他應該是自己唯一可以信的過的妖族,再加上,一來,老爺爺化形已久,說不定那兩個妖族都不是他的對手;二來嘛,老爺爺的洞府距離此處甚遠,就算那兩個妖族比老爺爺強大,卻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那麽遠的地方;最後,老爺爺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得到了好東西,和老爺爺一起分享,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於是,拿定主意以後,經過了半個月一刻不停的奪命奔襲,鯪鯉終於趕到了數千裏之外的老爺爺的洞府,然後在見到老爺爺的第一麵,便把口中叼著的草籽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可是為什麽會是葫蘆籽呢?


    聽到見多識廣的老爺爺的話,鯪鯉著實有些詫異。


    這個頭上頂著葫蘆的老爺爺的原型就是一株葫蘆藤,這點鯪鯉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為毛自己找到的這顆極品天材地寶的草籽,竟然會這麽巧的就是一顆葫蘆籽呢?出於對老爺爺的信任,鯪鯉不肯懷疑老爺爺這麽說是不是抱著什麽特別的心思,它絕對相信老爺爺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


    讓鯪鯉覺得詫異的是,這可葫蘆籽既然如此神奇,那為什麽老爺爺這個葫蘆藤化形的妖族,卻顯得那麽的普通平凡呢?難道老爺爺現在的普通平凡都是假裝的?可是老爺爺它為什麽要假裝呢?


    “這不是一顆普通的葫蘆籽。”似乎發覺到了鯪鯉眼中的疑惑,葫蘆老爺爺笑了笑,然後說道,“它應該是誕生於混沌之時的天地間第一株葫蘆留下來的種子。”


    “混沌之時?天地間的第一株葫蘆?”鯪鯉張著大嘴巴呆住了。


    “沒錯!”葫蘆老爺爺點了點頭,“洪荒間的草木有先天和後天之說,生於混沌之時的稱為先天,先天靈根在混沌之時便本就沒有多少,後麵又基本都毀於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之時,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草木大多都是後天得所化,比如我的原型的那一株葫蘆藤就是屬於後天草木。”


    “既然先天靈根基本都被毀了,那這個葫蘆籽又是怎麽回事?”鯪鯉轉了轉眼珠子。


    葫蘆老爺爺笑了一笑,腦袋上頂著的葫蘆晃了一晃以後,便道,“先天靈根基本上都被毀了沒錯,但它們畢竟天生不凡,自然不甘心就這樣消失,所以便紛紛想出了一些延續自己生命的方法。你帶來的這顆葫蘆籽應該就是先天靈根葫蘆,在被毀滅之前,想方設法留下來的生命的延續。”


    “誒?那為什麽盤古大神開天辟地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它為什麽還是現在這副模樣?”鯪鯉依然有些不解,數十萬年的時間啊,這先天靈根怎麽說應該也可以長成龐然大物了吧,可是它現在竟然還是種子的模樣,丫到底對生長環境有多挑剔啊。


    “這個倒也不難解釋。”葫蘆老爺爺眯了眯眼睛,“機緣未到罷了。”


    “機緣?什麽機緣?那這個機緣什麽時候能到?”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鯪鯉更加的迷惘了,剛剛會說妖話,連化形還沒有,對天道的參悟基本接近於零的它實在鬧不清所謂的機緣這種玄乎的東西。


    “你我應該就是它地機緣。”


    葫蘆老爺爺笑的老臉皺成了一朵雛菊,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小鯪鯉是從什麽地方尋來的這顆葫蘆籽,但是在從對方口中接過葫蘆籽的一刹那,他便突然神光一閃,明白了點什麽。


    從化形到現在,已經經曆了數萬年的時間,可是葫蘆老頭的修為卻始終沒能突破真仙,成就天仙,他覺得如果換做是其他的妖族,就算資質再差恐怕也不至於像自己現在這樣。修煉了幾萬年,修為卻不得寸進的痛苦,一般妖是沒有辦法體會的,無數次的嚐試和挑戰失敗以後,老葫蘆甚至都有了幹脆兵解了自己一了百了算了的念頭。


    可是今天,神光一閃以後,他便激動的發現,自己是這個天地靈根重生的機緣的同時,這顆葫蘆籽應該也是自己的機緣,幫助這株天地靈根成長,這也許就是自己遍尋多年,卻始終沒能找到的屬於自己的道之所在。


    “我?”鯪鯉看著滿臉堆笑的老爺爺,然後詫異的叫了一聲。


    “沒錯,機緣讓你找到了它,機緣讓你把它帶到了我的身邊,而我,則很可能是這個洪荒中唯一一個能夠讓這顆葫蘆籽成長的妖了。”葫蘆老爺爺一臉的自信。


    “讓它成長?你的意思是?”


    “把它種到地上,然後讓它重新成為洪荒中真正的天地靈根。”


    “這個……”鯪鯉呆了呆,天地靈根不天地靈根的它不在乎,它在乎的是這顆葫蘆籽到底能不能幫自己化形,讓自己變強,現在老爺爺說要把它種到地裏麵去,可是這樣一來,自己的期望會不會就此落空呢?抬頭又看了看,滿臉興奮的老爺爺,鯪鯉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葫蘆老爺爺低頭看了看鯪鯉,“你所擔心的事情並不會出現,你以後修煉之時,隻需呆在我種下它的地方的附近,自然便能獲得像現在一樣的效果。而且,天地靈根是何等神奇的存在,等到它真正長成以後,我們一定會獲得莫大的好處。”


    “真的?”鯪鯉眼前一亮。


    “你等著看就是了。”葫蘆老頭笑了笑。


    結束了和葫蘆老爺爺的交談以後,鯪鯉當天便和老爺爺一起在他的洞府門口找了塊水土最好的地,把葫蘆籽種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老爺爺說的那樣,機緣已經到了,葫蘆籽被種下去以後,沒過幾天便從地上鑽出了幾片嫩芽,再往後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這株所謂的先天靈根葫蘆的藤便纏著當初老爺爺圍著它搭出來的木架子,長成了一大片,而且,在開過花以後,竟然結出了七個七彩顏色的小葫蘆。


    “這才是剛剛開始,最初的過程雖然很快,但是這些小葫蘆妖長成,卻至少還需要幾千年的時間。”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這幾個玲瓏剔透,看著分外可愛的小葫蘆,葫蘆老爺爺一臉的疼惜,然後便對著再邊上一臉期盼的鯪鯉笑著說道。


    鯪鯉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不過既然是先天靈根,越是神奇的寶物,越是需要時間來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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