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梁新月的一通吼還是有作用的。這些人瞬間就乖了。


    陸天星和胡豔紅抬了一張小桌子就在這田邊開始登記。


    他們手上有打卡的花名冊,每天誰出了工,出了多少個小時,都要記錄下來,以後就得按這個來分錢的。


    這次他們就直接把每一個名字記在了這個花名冊上去。


    記完了的,就讓他們馬上回家拿鋤頭來等著,等一下還要分個組,以後就一定要聽指揮。


    梁新月知道,新水村的成功,離不開人家劉大隊長的領導有力,這位劉大隊長顯然就沒有那麽成功。


    梁新月叫過了他來,再一次給他提醒了又提醒,要是不能把這個問題端正了起來,那以後的工作推行起來就很難,何況那二十來個大學生,真的也不全是幹農村的活的材料。


    梁新月他們隻得又帶著人一邊量著,一邊點著名讓人來挖,該怎麽挖,挖多少,都有陸天星在一邊指揮著。


    這次測量就更容易一些了。隻是給區分好每一個壟就是。


    這下挖起來聽話多了,該挖深溝的挖深溝,該挖細的挖細。


    其實按指揮著幹活,一點兒也不累。


    這個村還有一個好處,在那邊的山腳下,有一個大約有十平米的小塘,裏麵的水正是渾濁得很。


    這裏麵的水其實也不多,都是平時的雨水這樣積下來的,這個坑倒是很深了,估計有兩米多一些。


    梁新月就直接決定了,就讓他們村的一些大娘去割現在的山草,割了回家全都給鍘得稀碎的來。然後倒進這個坑裏。


    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都可以完成這件事。但卻必須由人統一的來倒,不能讓孩子來倒,就怕小孩子掉下去了。


    再把各家的家糞都挑來倒進去,這裏要用來漚肥用,做一人最大的茅坑了。


    和新水村一樣,還是讓人用一些樹木,把上前給擋了一下,再編一些網子這樣的放在上麵,這樣,人畜才不容易掉下去,隻要留一個活動的地方,打開就可以舀起糞肥就是了。


    梁新月心中是很生氣的,這樣這兩天又是白做工了。


    倒是那二十幾個大學生到了穀三丁的手上,穀三丁可不慣著他們,直接一個男生一個女生這樣的搭配分組,力氣小,可以配合,一個人不行,兩個人,兩人一組。


    一組不行就兩組,抬不動再來一組都行。


    這樣,再把他們每三個小組分到一個班上帶著做事。


    開始,這些大學生還有點嘻嘻哈哈的做,叫誰去提一點沙,叫誰去抬一袋水泥,他們還行。


    但後來遇到抬石頭,一個個的就叫起來了。


    “哎呀,這個好重,好重,快點,我抬不起了。”


    “哎喲,我的手指甲都斷了。”


    “慢點,你撞到我了,我抬不起要掉下去打到腳了。”


    “……”


    各種呼叫,完全是喳喳呼呼的。


    聽著讓人心煩啊。


    穀三丁拿出來一個哨子一吹:


    “所有的人都給我聽著,特別是大學生,你們幹活用的是手腳和腰用力,不是嘴巴,從現在起,我再聽到誰叫苦,別怪我不客氣啊。”


    頓時,離得遠一點的那個班裏的劉洋就小聲道:


    “雖說沒用嘴,但不吼一聲真的沒力氣啊。”


    他以為離得這麽遠,穀三丁肯定聽不到。


    沒想到穀三丁馬上轉頭就直接看著他說道:


    “怎麽,你要吼一聲才有力氣?娘們兒啊?又不是生孩子,人家婦女同誌生孩子痛了才是吼一聲生下孩子,你抬個石頭是想吼一聲把屎掙出來?”


    “噗……”


    其他的大學生一聽穀三丁的這個批評,也是忍不住笑了。


    穀三丁卻是再吹一聲道:


    “全體都有,認真點做事,要有點青年的樣子。”


    於是,他就一直走來走去的看著這些人做事:


    “你走開,說了他們抬石頭,他們六個人了,難道抬不起?”


    看到有一個班的大學生抬不起來一塊石板,估計了一下,這塊石板不過兩百斤左右。


    這個組的學生六個,他們六個負責抬石板,石板是用來鋪底的,而條子石是用來砌邊上的。


    條子石就更重了,差不多有三百來斤一塊。


    而抬條子石的士兵都是兩人一組,兩個人就抬過來了。但大學生不行。


    他們六個人抬不過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路過他們身邊時,還有一個人伸手幫一個壓得脖子都縮下去的女生抬了一下扁擔。


    結果被穀三丁看到挨了批評。


    正好,這個組就是劉洋所在的組:


    “報告,團長同誌,你不能批評這位戰士,他是做好事,幫著用手抬了一下。”


    劉洋同誌一樣的是個愛打抱不平的人。


    穀三丁看著他說道:


    “每個人的職務是分好了的,在自己的事沒完成的情況下,還想伸手幫別人,而且,這個幫也不是很正確的幫法。你看這裏,他踩在這裏還幫你們抬一下,要是他一閃,不隻是會閃到了這邊和他配合的戰友,還會閃到了你們。”


    “抬重物的時候,不能失去了力道的平衡,這點你們大學生不知道嗎?要是失了衡,重物就可能砸了下去,會害得別人用力不均,結果是什麽你們知道嗎?”


    “他抬在這裏,要是他腳一滑,可能他摔下去不說,還會被他抬的石頭壓著他。而他幫你們這邊抬一下,這根扁擔的力一下子大了,這扁擔對方的同學,會不會閃一下。”


    “力道失衡後,這石板砸下來,可能這六個抬石板的腳都會受傷。懂嗎?”


    劉洋這次是被批評得服氣了。確實自己沒想周到。要是真的砸到了同學,不管傷了誰都不好。


    而那位戰士更是認了錯,大家繼續幹。


    才抬了兩塊石板,這些人中有些人走路都腿打閃了。


    因為他們要從公路那邊抬石板過來。


    還有一個組的正在拌水泥和沙。有個學生操作不當,一揚鍬,水泥飛揚了起來,哪怕馬上轉身,也被揚了一身的水泥灰。


    有兩個同學還眼睛裏飄進了水泥灰。馬上就叫了起來。


    她們又是女生,後來居然在一邊哭了起來。


    穀三丁著實批評了一下這位同學:


    “你這是沒殺過豬,總是吃過豬肉吧,跟著學都不行的話,還得有點頭腦啊,你看到倒灰時大家都是盡量的更低的來操作,你這樣一揚,失了多少水泥灰不說,最主要是傷人啊。”


    “對不起,我錯了,我就是一鍬下去,揮猛了。”


    這位同學也是傻眼了,水泥這東西那麽重,但沒想到一鍬卻飛揚了起來。


    穀三丁看了一會兒,就知道為什麽梁新月一定要讓他先壓壓這些學生娃的銳氣了。


    一個個的,不是說他們不勤勞,也不是說他們不懂事,但他們確實是缺少很多實際的生活和勞動的經驗。


    就是讓他們跟著學也很難學得好。


    梁新月是讓穀三丁一定要讓這些人從嘻哈中走向穩重。


    這些大學生敬佩的人有兩種,一種就是軍人。還有一種就是科學家。他們知道,要用知識來武裝自己,但更羨慕那些有淵博的知識人的人。


    穀三丁能給他們的,就是讓他們在實際操作中,更懂得怎麽去提取一些經驗,怎麽做事踏實做事從小事做起。


    他們的飯是在部隊的小灶那邊吃的。但是得拿自己的糧票來換吃食。


    到中午還是依著小組坐在一起等著吃飯。


    穀三丁帶來的人中,還有廚師的,他們把做好的飯菜都用盆兒給端到了桌子上,然後各位再拿自己的碗開始吃。


    吃完了,各組收拾各組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進行著。


    這讓這些大學生們真的服氣了,還是當兵的看著順眼一些。他們做事認真負責。


    隻是一上午的活做了下來,好幾個女生都悄悄的流過淚的,他們抬不動,但又不想被人看不起,還是強撐著在抬。


    穀三丁又開始過來喊人了:


    “大家聽好了,吃了飯休息十五分鍾,然後繼續幹活。”


    有個男生在人群裏小聲說了一句:


    “這人就不是個男人,應該才休息十五分鍾,啊啊啊,我的手,我都痛死了,抬那個石板,我手都劃了好幾個道道了。”


    “我也是,我還壓了一下,我腳現在都還有點疼。”


    一個個的怨言,穀三丁是聽到了的,但他就是不想理他們。


    時間一到,哨子一響,他們各自還是得歸位。


    穀三丁可是不講情麵的。他一直冷酷著走來走去,事後了,大學生們才驚訝的發現,這位穀團長好厲害,隻是一會兒時間,就把他們所有人的名字都記下來了。


    叫誰去做事時,批評誰時,那是直接上名字。


    大學生們幹得個個哀嚎不已。而梁新月這邊,現在倒是好多了,有陸天星帶著他們去好好挖,陸天星隨時檢查。


    但其實,這活對他們幹習慣了農活的人來說,真的是太輕巧了。


    每個人都可以單獨的負責一個壟了後,陸天星就帶著另外幾個人,去從另一邊開始測量了起來。


    他們今天的工作進度得推行得快一些,不然,就可能會誤了最佳種植的季節了。


    在確定沒問題後,梁新月就沒再參與著去畫圖,而是讓陸天星和胡豔紅注意帶著一些小組進行測量了起來。


    梁新月知道他們測量沒有大問題,有問題的就是要讓這裏的百姓聽話。不然不好管理的話,這邊的幫扶工作做起來就有點沒意思了。


    而且,不把他們發動起來,不然梁新月從哪裏去找來這麽多人來種這上千畝的地啊。


    梁新月吩咐了一下後,又去找了穀三丁,穀三丁輕皺著眉頭說道:


    “嫂子,其實你還是應該再休息一下,你這樣一出來就得工作一整天的,家裏三隻小的會怎麽樣?”


    “沒事,有李嬸幫我看著孩子呢,三小的天天在院子裏玩。”


    “嫂子,我是說不利於你恢複。你呀,還是能坐下的,就別站著了。”


    梁新月溫和的笑笑說道:


    “放心,你看我身後,隨時有個人提醒著呢。對了,下麵地裏弄錯了,昨天他們全把我們量好的尺寸給搞壞了。”


    “所以,這二十幾個大學生,可能還得留在你這裏一天,明天,他們還來幫你搞大會戰。”


    穀三丁撲哧一聲笑道:


    “那敢情好,這樣我這裏還增加了勞動力了。”


    不過,在梁新月打了招呼後,就在小雪的催促下,又開著車回去了。今晚說好了,留下小魏在這裏值班一下。


    梁新月一走,穀三丁又訓起這些學生來:


    “這樣你們就叫苦叫痛的,剛才來的這位,你們的梁老師,你們看她弱不弱?她家裏還有三個兩三歲的孩子要帶,而且你看著她跟著你們這山跑那山的,你們知道嗎,她現在身上還有四五處骨折著呢,看到她身後的那個小護士了麽?那是醫院專門派來跟著她的。”


    “因為她怕耽誤了勞動,一定要參加。你們還叫上了苦,你們問問她,她身上斷的骨頭還沒長好呢。”


    大學生們都驚訝的聽著,他們是覺得梁新月有點奇怪,人家帶個助理,這位老師帶的是護士,而且她不能抬起手來。


    被穀三丁這麽一說,大學生們也沒人叫喚了,隻是,他們這一天的活幹了下來,回到院子裏休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也抬不起來了,腿也邁不開了。


    人一坐下或是躺下後,就起不來了的樣子。


    每個院子裏都傳來噝噝的呼痛的聲音。小魏過來提醒著:


    “都記得,燒點熱水泡一下腳,解一下乏了就好了。最好不要坐著躺著不動,要輕輕的走動著,讓身體得到放鬆,不然,你們明天早上起不來的。”


    有聽話的,還是認真按小魏說的辦。有些人都不想動了,連晚飯都不想吃了。就躺在那裏,到天亮哨子一響,又是此起彼伏的呼痛慘叫聲。


    感覺自己一身的骨頭都散架了。


    啊啊啊!


    等小魏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吹哨叫起來人,沒有一個是好好的,就連最有熱血的劉洋都呲牙咧嘴的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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