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吃飯,老許和周國良就被拱到了上位坐下,然後他們那些男人就坐在了一起。


    女人們都幫著上好了菜,再把孩子們都給安頓好了,有孩子的就帶著孩子坐,沒孩子的就自己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付春花笑得很開心,大聲說道:


    “我們這個家屬院啊,以往大家都是各管各家,有了我們新月妹子後,我們就更像一大家人了。別說,我還就喜歡這樣,熱鬧啊。”


    楊大盼也是個大嗓門兒:


    “就是就是,我呀,以前就覺得自己啥也不懂,出來和你們說話吧,怕自己啥都沒明白。會鬧了笑話給咱家老劉丟人,所以平時都不怎麽出來。”


    梁新月接口道:


    “現在出來說說話,一起做做事,發現這幾個婦人和自己一樣是個笨的,是不?要是丟人,那就讓那一桌子的男人都丟人去。”


    眾人聽了,哈哈一笑。


    付春花抬手假意的掐一下梁新月道:


    “要不是想著你懷著孩子,我要打你一頓了,這嘴巴也太會說了。說到我們的心坎兒上去了。”


    田明芳笑道:


    “別說楊大姐是這個想法,我也是,就覺得咱是鄉下來的,咱那地方窮得很,也沒個見識,這輩子我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到了這裏。”


    黃英也道:


    “誰說不是呢,我們都是這樣想的。”


    梁新月拉過來鄒文清道:


    “來,小鄒,我們這個家屬區裏的這些個姐姐們,真的都是有本事的。等你熟悉了就知道了,都是些很能幹的女同誌。”


    鄒文清笑笑道:


    “我知道,穀三丁一回到家後,每天開口說的都是軍隊裏的事,每天他都在叨叨著軍營裏,叨叨著家屬院的嫂子們誰做的什麽菜好吃,念著那個孩子機靈,反正在家看到什麽東西他都能想到這裏。”


    “所以,我人還沒來,我都知道了你們的很多事,付姐煎的魚焦而不爛,楊大姐煎的雞蛋最泡得高,田大姐切的肉絲細得像頭發,黃大姐蒸的饅頭比食堂的還好吃。”


    說著轉身道:


    “還有新月嫂子,你燒的洋芋排骨和燉的那個龍鳳湯,現在還在念念不忘那個龍鳳湯呢。”


    穀三丁坐在另一桌聽到鄒文清說他,笑笑說道:


    “我就那點愛好,都被你揭了老底了。”


    一頓飯吃得開開心心的,小孩子們也早早吃飯就在院子裏玩起來。


    吃了飯後,鄒文清要來幫著收拾這些,梁新月把她推出廚房道:


    “以後有你做的,今天可不能讓你做。你們趕了這麽遠的路,也累了,回去早早洗漱了休息吧。對了,要是要熱水洗澡,我這裏有的。”


    說著就叫道:


    “穀營長。”


    正在和周國良肖順他們說話的穀營長忙跑過來。梁新月說道:


    “人家小鄒一路趕了這麽遠,肯定也是累了,你去拿桶過來,我這裏有幹淨的熱水,你幫小鄒提過去洗漱用。”


    付春花補一句道:


    “你們那邊的炕我們昨天就給你們燒過的,今晚要燒炕的話,你們會點火不?要不我去給你們燒一下?”


    穀三丁看看鄒文清道:


    “怕還是燒一下吧,我怕你受不住,這邊的晚上很冷。現在有個炕了就好多了。”


    鄒文清不矯情:


    “行,那就麻煩付姐教我一下,以後我就知道怎麽燒了。我還真的沒燒過炕。”


    付春花笑道:


    “這還好了,以前沒炕,我也是南方來的,我也不會的,都是你新月嫂子來了後,找到了一個北方會盤炕的兵,這樣我們都跟著享受了。這個冬天都沒凍著,孩子都沒長凍瘡呢。”


    穀三丁動作快,根本不用進出門,還是翻牆更快。直接拿了桶過來,打好了熱水提著才走大門。


    付春花就帶著鄒文清去教她燒炕。


    穀三丁安排好了鄒文清後又直接翻牆過來,還抱怨道:


    “看來這個圍牆真的該拆了。”


    肖順也應和道:


    “我也覺得這前院的該拆了。丫丫他們跑過來更方便一些。後院的可以先不拆,後院的有廁所,還是各家有各家的好。”


    許政委伸頭看了一下說道:


    “行,哪天找幾個人來拆了。以前也不知道是誰規劃的要建這個圍牆。不利於團結。”


    “哈哈哈…”


    梁新月和楊大盼及楊大盼的兩個兒子,幾下就把桌子這些都收拾好了,兩小子知道哪個桌子是哪一家的,凳子碗這些,都一一的拿去還了。


    兩孩子懂事,還了桌子回來看到楊大盼在掃地,老大馬上過去接過來:


    “媽,我來掃。”


    老二也去幫忙。看得梁新月眼紅的說道:


    “楊大姐,你怎麽教的兩個孩子,教得真好。”


    楊大姐感歎道:


    “那時兩孩子小,我天天要幹活,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有時到河裏撈點魚蝦,有時到山上找野果,田間的野菜,走哪裏都得帶著兩個小子。”


    “他們奶奶長年臥床,根本幫我看不了孩子,我還得照顧她。他們爺爺和二叔要下地幹活,家裏的所有的事都是我的。兩孩子又小。”


    “所以他們是從小跟著我一起幹活的。看著我做些什麽,他們也就學著跟著做。後來在孩子們九歲那年,他們奶奶死了,我得了腎病,全身都腫了。老劉回來看到這情況,就帶我到部隊來了。”


    “到了部隊,多少占了些部隊的便宜,以前還不是廖軍醫,是一個姓胡的軍醫,檢查結果,說我不是腎病,隻是長期沒吃點好的,營養不良。”


    “我本來是想回去的,老劉不肯,說我在家吃了太多苦。孩子也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了。寫信給他爺爺了,說是先留我在這裏養兩年身體。”


    “前兩年,他們部隊吃啥我吃啥,他還省著錢給我買了麥乳精這些,去年身體好多了,我們才回去的。”


    “唉,結果人心是變的。他兄弟我一直帶著到結婚,都是我一手操辦的。現在人家有媳婦兒了,嫌棄我這兩個兒子在家把他們吃窮了。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帶過來。”


    “其實,老劉的糧票和布票這些,還有每個月的津貼,都給他們寄回去了的,老劉每天給我在食堂打飯,記賬,一個月到了就付一個月的。剩下的錢,就全給寄回去了的。”


    “他們還不知足,以後,我們隻每年給他爺爺寄點錢就可以了,算是分家了吧,和老肖一樣,老家我們什麽都沒要,就我們幾個人到了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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