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痛苦地捂著小腹,感覺有什麽暖流順著大腿流下,她慌了,一刻不敢耽擱,立馬拿出手機撥通了韓夕的電話。


    “你快上來,我肚子有點不對勁。”


    韓夕一聽,瞬間急了:“別掛電話,你別亂動,我現在就去找醫生,等我。”


    大概過了幾分鍾,醫生就推門而入,看到夏凝褲腿上的鮮紅,不由地皺眉,指揮著護士將夏凝抬到擔架上,然後問:“怎麽回事?是怎麽弄的?”


    夏凝看著病床上,從怨恨瞪著她,到有一瞬不知所措的夏海,皺了皺眉:“我剛剛不小心被飯盒撞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我說了,你子宮壁薄,懷上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加上你之前泡過涼水,已經元氣大傷,一定要好好安胎,你怎麽不聽話?”


    醫生一邊訓著,一邊將床向外推。


    韓夕拉著她的手,眼裏滿是擔憂:“別怕,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之前沒有一點感覺,甚至想過不要這個孩子,可在感覺到孩子要離開她的瞬間,她忽然怕了,緊緊拉著韓夕的手:“韓夕,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韓夕不斷地安撫著她,心裏卻覺得有些凶多吉少。


    夏凝拉著她的手,眼淚不斷地滑落,她後悔了,她不應該去見爸爸的……更不應該說那些話刺激他的。


    她原本就是想看看夏海的反應,從而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離開。


    卻沒有想到,都已經偏癱的夏海,聽到她的話,還能使出全身力氣來踹她一腳……


    那一刻,她真的恨上了夏海。


    十幾年來,她一直竭力地討好他,抱著從前的記憶洗腦自己,他還是愛自己的,隻是因為傷心所以才會恨她,應該給他時間去消化,總有一天,他一定會看到她……


    可這一天,始終沒有來。


    原來時間並不會治愈一切,隻會加重那份恨意,根本不會消散。


    所以……


    夏凝放下了渴望,下決定不論孩子保沒保住,她都要離開海市,不會再回來。


    漸漸地,在麻醉劑的效果下,她漸漸地就昏迷了過去,腦海裏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媽媽還在,隻有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


    那個時候,爸爸會親手為她做小木馬,還會騎在小木馬上佯裝摔倒逗她開心。


    後來,爸爸經常下班回來,都會給她帶一個禮物。


    有時候是洋娃娃,有時候是一個甜筒冰淇淋,還有的時候是一顆糖,可她總能收到,一直到……辭遇來了時候。


    禮物就變成了雙份,又過了一年,她的禮物一直是一顆糖,而辭遇的卻總是會變,有時候是模型,有時候是書,有時候是遊戲,有時候……


    雖然,辭遇每次拿了禮物都會分享給她,可她開始明白,爸爸不再那樣愛她了。


    她想,一定是自己不夠優秀,所以爸爸才會更喜歡辭遇而非她。


    畢竟辭遇來了之後,甚至超越了傅時墨,成了年級第一,雖然兩人經常有來有回,可那含金量還是相當高了,而她就差遠了,最高也不過年級第三罷了。


    所以,她更加努力地讀書,學畫畫,學舞蹈,就是希望可以取得好成績讓爸爸看到。


    但就算她拿下了第一,爸爸的眼裏也早已沒了她。


    其實,夏凝一直都知道的,隻是……從不願承認,也不願接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凝緩緩睜開眼睛,眼淚順著眼角就落了下來,心裏一陣陣刺痛,讓她有些忘了呼吸。


    忽然,她想起孩子,立馬摸了摸小腹:“寶寶?”


    韓夕見她醒了,連忙扶住她:“還在,躺下吧。”


    夏凝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真的麽?寶寶真的還在麽?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麽?”


    韓夕摸了摸她的頭:“但是醫生說了,你需要養胎,不能再受傷,否則孩子一定保不住。”


    夏凝撫摸著小腹,恍惚之間仿佛能夠感受到寶寶的心跳,這才舒了一口氣。


    “韓夕。”


    她沉默了一陣,忽然抬手蓋住眼睛:“等可以出院了,我想和你一起走,離開海市。”


    “真的?”


    “嗯。”


    說著,她拿開手,雙眸紅彤彤地望著她:“你會收留我,對吧?”


    韓夕噗嗤一聲笑了:“你什麽時候和我說話這麽客氣了?你在我那住多久都可以,咱們兩分什麽彼此?”


    她將手放在夏凝的手上:“更何況,我可是寶寶的另一個媽媽呢。”


    夏凝抓住她的手,擠出一抹笑:“謝謝你。”


    之後的日子,夏凝就一直乖乖地在醫院休養,再也沒有去看過夏海一次,也沒有過問過傅時墨的事。


    隻知道,那天傅時墨出了搶救室之後,就轉了院,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沒有聯係夏凝,也沒有留下什麽口信,甚至也沒有讓邱晨過來傳達。


    想來,他也不需要她。


    不過想想也知道,有了新歡,誰還要一個舊愛?


    對於夏海和傅時墨來說,她都像一個傀儡的存在,是厭惡的,是不需要的,是多餘的,是想要替換的。


    夏凝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她要斬斷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辭遇中間來看過她一次,但她裝睡沒有見他。


    要斬斷的過去,除了夏海和傅時墨,也還有辭遇。


    或許是她矯情,心裏什麽都清楚,卻又還是計較。


    她計較九年前,他的缺席,也計較他是改變她和爸爸關係的決定因素,所以她不願再麵對,不如全部割舍。


    一周後,夏凝身體基本上康複,買了機票收拾了行李,就和韓夕一起去了機場。


    誰料,飛機快要登機的時候,江叔打來了電話。


    夏凝看了一眼,關了機。


    她不想聽關於夏海的事,也不想知道關於夏氏的事。


    可就在和韓夕過檢票口的時候,被江叔攔了下來。


    “大小姐,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老爺還躺在醫院裏尚未康複,你怎麽能丟下老爺不管?”


    夏凝佯裝不認識他,繞過便繼續向裏走,卻又被抓住了胳膊。


    “老爺被劉忠告虧空公款,現在正在起訴老爺,想要抓他坐牢,大小姐,你這也不算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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