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你,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下了你。”


    這是夏凝得到的,來自媽媽的最後一個信息,傳達者是夏海。


    她不知道這話的真假,但她信了。


    她怨恨自己,甚至在某一個夜晚,突然就想了結自己。


    可一直到她自殺被救,辭遇都沒有出現,也沒有回電話,等她再接到他的電話,已經是半年後,她走出這段陰影之後的事了。


    所以,傅時墨說的沒錯,她每次需要辭遇的時候,他都不在。


    可是……


    “啊!”


    夏凝尖叫著將傅時墨用力推了出去,猩紅著眸子狠狠地瞪著他:“你住嘴!你根本沒有資格說他!”


    她頭發濕噠噠地黏在額頭上,水珠不斷地向下落,再加上她麵目猙獰的模樣,活脫脫地級像是地獄歸來複仇的厲鬼。


    “傅時墨,比起他,我更恨你!”


    傅時墨瞳孔微顫,嘴角不由地抽了一下:“阿凝,你清醒冷靜一點,好不好?”


    “我很冷靜,很清醒。”


    夏凝咬著牙衝到他的麵前,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哭著嘶吼道:“他是不在,那你呢?九年前,所有人都拋棄我的時候,是你找到了我,救下了我……”


    “所以,我把你當做我生命裏唯一的光,我全心全意相信你,用盡全力地愛你,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壓在了你的身上,我以為,就算全世界拋棄我,你傅時墨也不會拋下我!”


    “可現在呢?你也背叛了我,甚至為了掩蓋你的出軌和背叛,將那些你用在商場上的陰謀都用在了我身上!”


    她用力地將他推開:“傅時墨,你比辭遇糟糕多了,你知道麽?他沒有給過我那樣生一樣的希望,可你給過!然後你又活生生地剝奪了我所有的希望,將我逼到絕境……”


    傅時墨僵在原地,心仿佛被人活生生地拽下來,放進了油鍋裏一般,讓他無比煎熬,喉嚨裏一股又一股的血腥味向上竄,讓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就怕一開口鮮血就會溢出來。


    他伸了伸手想要去拉她,卻都被夏凝打開。


    良久,她再次望向他,一字一頓地上說道:“傅時墨,早知你今日會這樣親手撕破我的希望,我寧願當初你根本沒救我,任由我死在九年前那個夜晚。”


    說罷,她轉身向上走,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剛轉身傅時墨的胸口就一陣抽搐,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傅時墨害怕她看到,連忙轉身用手帕將手上和嘴邊的血擦幹淨,然後疊起來收到了口袋裏。


    他想追上去,可剛走一步,肺部又是一陣痙攣,讓他忍不住想要咳嗽,他隻能捂著嘴,背對著她,用盡全力將咳嗽壓了回去。


    等到他吃了藥,壓住了暫時的問題,沙灘上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這時,邱晨才從另外一邊的樹後跑出來:“先生,沒事吧?”


    傅時墨擺擺手:“沒事,那個人怎麽回事?”


    “不認識,是被人指使的,但具體是誰,他不肯說。”


    “帶回去問。”


    “是。”


    邱晨應完了,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先生,先回去換身衣服吧,你的身體不能著涼,病情更容易惡化,到時候……”


    傅時墨不想聽,抬手示意他閉嘴,伸出手:“車鑰匙。”


    “先生……”


    邱晨將鑰匙遞給他:“你現在的情況……”


    但傅時墨根本不理會他,拿了車鑰匙,開著庫裏南就走了。


    今天這個情況遠超他的預料,他不能任由這個情況擴大下去,否則一切計劃都會成空。


    他自以為自己很了解夏凝,但到了今時今日,他才知道,他還是低估了她的倔強,和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所有的恨,都源於愛。


    傅時墨煩躁地將頭發向後捋,他是不是錯了?


    可到了現在,一切都無法回到原點,他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盡量地將她往對的方向指引。


    ……


    瀾灣。


    夏凝一回到瀾灣,就跑上樓,衣服沒換就開始收拾東西,將自己的隨身物品全部裝進行李箱後,就直接拎著箱子向外走。


    周姐見狀一驚,連忙上前攔著她:“夫人,這是怎麽了?”


    昨晚還見夫人和先生睡一張床,怎麽今天就又鬧成了這樣?


    畢竟,在此以前,不論他們怎麽吵,夫人從未離家出走過。


    “周姐,讓開。”


    夏凝將她推開,繼續向外走,但剛走一步,箱子就被周姐給抱住。


    “夫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先生要怎麽辦?”


    “他好得很,你不用擔心他。”


    周姐依舊不放:“先生一點也不好,你們這段時間吵架,他天天都會問我你的情況,是否按時吃飯,吃了多少,事無巨細。”


    說著,周姐抬起頭看向夏凝:“夫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次是因為什麽吵架,但是先生真的很愛您,很關心您的,不論如何,給先生一個解釋的機會,不行嗎?”


    關心她?


    夏凝冷笑:“他是讓你監視我吧,好知道我什麽時候出門,去哪裏,否則又怎麽能安排那些事故。”


    周姐一怔:“夫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我知道,當初三周年紀念日的時候,也是先生讓我先回來的,他擔心夫人你不吃飯,所以特意命我提前回來,盯著你吃飯。”


    “什麽?”


    她愣了一下:“他讓你提前回來的?什麽時候和你說的?”


    “在你們結婚紀念日的當天,我當時在回鄉的車上,接到電話臨時返程的,否則我根本不可能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來。”


    周姐繼續說道:“而且這段時間,先生並沒有問過我,夫人去了哪裏,隻是問了關於你的飲食和睡眠問題。”


    夏凝僵在原地,腦子裏有些空白。


    那豈不是意味著傅時墨一早就知道那晚會爆出那樣的新聞頭條?


    可他明知道,還是任由新聞爆料?


    為什麽?


    如果是為了逼她離婚,好和那個女人名正言順在一起,那一切也就很好解釋,可他根本不打算離婚,那又是為了什麽?


    既要讓她看到他和那個女人的新聞,又讓周姐提前過來照顧她,還不和她離婚……他到底想做什麽?


    正想著,門開了,傅時墨卷著一股寒風就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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