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水來。”


    接過邱晨手裏的水,夏凝立馬倒在傅時墨的後背上:“還要,多拿一些來。”


    夏凝就這樣倒下去了五六瓶礦泉水,傅時墨後背的硫酸才勉強被衝洗幹淨,隻是被腐蝕的區域還是血肉模糊,看上去觸目驚心。


    “邱晨,去開車,快一點。”


    本來是想叫120,但一來一回就需要雙倍時間,她擔心時間一長了,衣服和被灼燒的皮肉就會黏得更緊,到時候要想分開可就更難了。


    上了車,夏凝讓傅時墨背靠著自己,用水慢慢地順著脖子向下澆灌。


    傅時墨見她這般關心自己,心裏又暖,又覺得愧疚。


    他傷害了她那麽深,可見到他受傷,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擔心自己,讓他忍不住蹙眉。


    夏凝不知道他的心思,以為是她扯到了他後背的傷口,便急忙問道:“是不是很疼?你忍忍,等到了醫院把衣服剪開,處理了傷口就不會那麽疼了。”


    傅時墨抓住她的手,搖頭道:“我沒事,你不用舉著手這麽累。”


    “你別鬧,聽話一點。”


    夏凝甩開他的手,雙眸緊緊盯著他後背的傷口,心裏五味雜陳。


    到了醫院,夏凝將情況簡單和醫生說了一番,就看著傅時墨被推進了急診室。


    她並沒有跟進去,而是在外麵等,一直到邱晨出來和她說包紮好了,沒有什麽大事,她才鬆了一口氣。


    “邱晨,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我的車還停在那邊了。”


    說罷,她轉身向外走。


    隻是剛轉身,就被一隻手拉住了胳膊,回頭正好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子,不由地一怔:“幹什麽?”


    “阿凝,帶我回家,好不好?”


    話落的瞬間,夏凝身子一顫,心就好像被人扯了一下似的,恍惚之間就想起曾經的傅時墨。


    有一次他們吵架,等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灰頭土臉,身上還纏著繃帶躺在醫院裏,當時他也是這樣拉著她的手,雙眸溫柔而沉溺地望著她,說著那句,“阿凝,帶我回家,好不好?”


    記憶和現實交匯在一起,記憶裏的傅時墨也仿佛和眼前的男人重合,讓她的心猛地一抽,軟得一塌糊塗。


    她就這樣稀裏糊塗點了頭,沒有拒絕地跟著他上了車。


    上車後,傅時墨依舊拉著她的手,就那樣半靠在車窗上望著她,那眼神亦如從前一樣,讓她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良久,她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搖擺,又慌忙別開目光看向別處,隻希望自己可以冷靜一些。


    畢竟,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可沒多久,她就察覺到手掌心的溫熱,他還時不時用手指在她的手心勾兩下,癢癢的,也讓她的心癢癢的。


    那一刻,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上頭,她竟然就想這樣原諒他算了。


    畢竟,她當真是愛慘了他的。


    回到瀾灣,兩人就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和諧地吃著晚飯,周姐在一旁笑容滿麵。


    真好,夫人和先生又和好如初了。


    吃過飯,夏凝起身打算上樓,傅時墨又像個小尾巴一樣跟了上來,從後麵拉著她的手:“阿凝,我今晚想留下,可以麽?”


    他就好像是請示她一般,讓她無法拒絕,隻能點頭:“嗯,想留下就留下,這畢竟是你家。”


    “我想洗澡,你可以幫我麽?”


    聽到這話,夏凝覺得他有些得寸進尺了,他們之間可還沒有和好如初,他就開始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她剛想開口拒絕,就見男人微微蹙眉,指著後背:“阿凝,我後背疼。”


    夏凝一瞬間泄了氣,悠悠地歎了口氣:“你等下,我幫你放水。”


    她想,就當是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稍微寬恕他一下吧。


    等今晚過了,她還是應該想辦法搬出去,就算暫時不離婚,再住在這裏也不合適了。


    傅時墨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泡澡的時候,拉著她的手:“阿凝,這套房子,我早就轉到你名下了,你就算不想見我,也不用搬,要走的人是我。”


    夏凝心頭一梗,沒接話,隻是將手裏的毛巾丟在了水裏:“你泡吧,洗好了叫我。”


    她覺得自己有些不理智了,居然僅僅因為這個男人幫她擋了一次硫酸就心軟了,這樣豈不是顯得她太軟弱。


    之前那麽多事,怎麽可以就這樣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她走到露台,趴在欄杆上,深吸一口氣,隻覺得秋天夜晚的空氣有些冰涼,還有些……寂寥。


    也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阿凝。”


    不一會兒,浴室就傳來男人溫柔的呼喚,就好像從前一樣,讓她手不由地抓緊了欄杆。


    良久,她才垂眸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進去。


    幫他擦幹身體,重新上藥後,她將浴袍丟給他:“好了,你自己穿衣服,去客房睡吧。”


    夏凝也懶得理會他,甚至澡都沒洗,就爬上了床。


    她今天很累,尤其是被那人那麽一嚇,現在更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疲憊,讓她困倦不已,沒一會兒就有些淺淺入睡了。


    “阿凝。”


    不知道何時,男人在她身後躺了下來,從後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往他懷裏帶了帶:“你頭發還是好香。”


    夏凝被他折騰得有些醒了,皺了皺眉,將他向外推:“你幹什麽?去睡客房,別吵我。”


    但身後的男人不僅沒鬆開她,反而還得寸進尺地用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不要,我想和你睡,好久沒有抱著你了。”


    這是傅時墨的真心話。


    這段時間,為了戲夠逼真,他都不敢回家,就怕一見到她就會心軟,所以天天睡辦公室。


    難得有機會可以這樣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讓他心裏安穩得一塌糊塗。


    隻是,他也知道,所有的一切不過鏡花水月,終究是會破的。


    “傅時墨,你放手。”


    夏凝又推了推他:“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睡了,兩個人睡不著。”


    傅時墨心頭一顫,肺部猛地抽搐,讓他猝不及防地‘嘶’了一聲。


    “怎麽了?”


    聽到動靜,夏凝忽然起身擔憂地看向他:“我剛剛碰到你後背了?”


    “沒有。”


    傅時墨咽下口裏的血腥,再次將她抱入懷中:“阿凝,明天我們去補過三周年紀念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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