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眉目溫柔,捏住她手腕,對眾人道:“實在抱歉,今日有事耽擱,來遲了,諸位莫怪。”


    陸夫人鬆口氣,“謝將軍來了就好,請入席!”


    聶琚眼睛亮晶晶的,輕輕晃著他的手臂。


    用撒嬌的口氣命令,“我要吃最大的那隻!吃蟹黃蟹膏!還有蟹肉!”


    謝玄揉揉她的烏發,“好,你坐下等著。”


    見聶琚瞬間跟換了個人一樣,陸嶠心緒紛雜,就這麽喜歡謝玄嗎?


    謝玄常年征戰在外,鮮少出席貴族之間宴會,今日好不容易有機會,眾人都上前與他寒暄。


    “謝將軍最近可是在忙演習?聽說陛下很重視此事!”


    “謝太傅可好?年底令尊外任就要回來了吧?”


    謝玄邊答話,邊拆螃蟹。


    他不愛吃螃蟹,這是第一次拆蟹,動作難免有些笨拙。


    吳謙興奮的直搓手,這位就是驃騎大將軍?真英俊!真威風!


    但是嘛——這人肯定很少吃螃蟹,嘿嘿,機會來了!


    他立在一旁,熱情的指點謝玄如何吃蟹,他老家多湖泊,吃蟹極有心得。


    謝玄依言照做,將蟹黃喂給聶琚。


    蟹黃金燦濃香,蟹肉細嫩鮮甜,加上薑醋的刺激,味蕾炸開。


    聶琚快樂的要飛起,“......唔,好吃,你拆的蟹特別好吃。”


    要不是礙於這麽多人盯著他們,她早就抱著謝玄親幾口了。


    謝玄用手指給她擦拭嘴角,遞給她溫好的酒,“喝點酒,驅驅寒。”


    眾人早就聽說謝玄侍奉公主無微不至,今日親眼所見,才知傳言非虛。


    不禁感慨,駙馬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謝玄如此厲害,在公主麵前還得俯首低耳, 不能擺半點架子。


    吳謙賣力展示自己的才華。


    “有蟹有酒,臨風賞菊,實乃人生樂事,謝駙馬又有公主相伴,真是天大的福氣啊!”


    他不稱謝玄為將軍,稱為謝駙馬,是因為他相信,謝玄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不在意世人的目光。


    聶琚吸著蟹黃,傲然想:可不是嘛!我是謝家祖墳冒的青煙!


    眾人卻是表情各異,這人隻顧著拍公主的馬屁,怕是得罪了謝玄!


    堂堂驃騎大將軍,還未與公主成婚,就在公開場合被冠以駙馬之名,弄得像附屬品一樣,謝玄能開心才怪!


    吳謙此前不停的聒噪,他們本就厭煩,眼下都幸災樂禍起來,就等著謝玄訓斥吳謙。


    謝玄卻對吳謙和悅道:“......這位公子,請問你如何稱呼?”


    他起初還以為吳謙是專門給賓客拆蟹的侍者,但再看看服飾打分 ,卻又不像。


    吳謙退後一步,恭敬道:“學生吳謙,姑蘇人士,今秋闈二甲第一。”


    謝玄頜首,“不錯,你倒是個人才。”


    吳謙大喜,能讓驃騎將軍詢問誇讚,他已經成功了大半。


    謝玄為三軍主帥,有選擇屬官之權力,軍中官職多,他要讓謝玄對他印象再深刻些。


    正欲再表現一番,平康的侍女把他叫走,“吳公子,去給平康殿下拆蟹。”


    吳謙有些惋惜,他還想做詩稱讚謝玄與聶琚呢,但平康公主叫他,他不得不從,隻能下次再獻詩了。


    他被叫走後,眾人方有機會與謝玄搭話。


    酒香蟹中,驃騎大將軍一邊飛快的拆蟹,一邊與人談話應酬。


    他還順手將陸嶠之前拆的蟹肉吃了,“我先前不知,原來蟹肉竟這麽好吃。”


    陸嶠:“......”


    怎麽都沒想到,他辛辛苦苦拆的螃蟹,呦呦一口沒吃,全便宜了謝玄。


    涼風吹來,滿嘴蟹肉的聶琚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為了展示她閃閃發光的寶石裙子,她今晚穿得有些單薄。


    謝玄擦幹淨手,解開披風給她蓋上,“公主,天涼風寒,我們回去吧。”


    聶琚扯住他衣袖,“我不想走!還沒玩夠,也沒吃夠,咱們再待一會兒吧。”


    陸嶠忽然覺得,他再沒必要留表妹,便吩咐人拿來食盒,裝滿螃蟹,又備上一壇酒。


    “呦呦,外頭天涼,你們將這些帶回去吃吧。”


    謝玄讓侍從接過,絲毫沒有謙讓,風采翩然道:“多謝陸公子。”


    聶琚也笑眯眯道:“多謝表哥,改日我們給你設宴。”


    陸嶠心神恍惚,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謝玄,送呦呦回去吧,路上別讓她受涼。”


    謝玄頜首,“陸夫人,陸公子,告辭。”


    兩人之間表現得再客氣謙和,眾人還是察覺到了暗流湧動,腦中想象著三人的恩怨情仇。


    陸夫人強笑著,將謝玄等人送到門外。


    回來後,卻見兒子立於西風中,神情如月色般冷寂,她不禁一陣心疼,“嶠兒。”


    陸嶠淡然一笑,“母親,我無事。”


    上了馬車,聶琚一頭紮鑽進謝玄懷裏,用拳頭輕捶他。


    “你知不知道,我今晚有多擔心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我給你留些顏麵!別以為你給我拆螃蟹吃,我就原諒你了!今晚定要好好罰你!”


    謝玄握住她白玉般的拳頭,“.....好,我任你懲罰,怎麽罰都可以。”


    方才在菊花宴上,見陸嶠陪在聶琚身側,他又惱又嫉,恨不得當場將陸嶠扔進湖裏,再把聶琚抱走。


    他努力說服自己,別與陸嶠計較,這人爭不過他,作為勝利者,他要大度些。


    然而不行,他還是會慌張,會生氣。


    到了公主府,進了寢屋,他將聶琚抵在門上親吻。


    聶琚身上的寒意完全被驅散,謝玄就像一團火,頃刻之間就能將她吞噬。


    發釵除去,青絲散落,腰帶也被解開。


    謝玄的掌心燙,探進她衣襟裏撫摸。


    柔軟,溫熱,膩滑。


    豐盈處被覆上濡濕,傳來輕微的刺痛。


    她隻覺腳底發軟,指尖發熱,渾身上下被酥麻感裹挾,幾乎站不住。


    隻是親吻而已,她就變成了這樣?


    謝玄一隻扶著她的纖腰,一手墊在她後腦勺處。


    女子碎破的聲音傳來,“......榻上,咱們去榻上。”


    “......好。”


    沉重華麗的榻上乍然承受兩人的重量,輕輕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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