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壯漢惴惴不安,紜星反倒放鬆起來,說話簡直到了張揚跋扈。


    “若是真的不讓我出去,便命人嚴懲你。”活脫脫便是個刁蠻不講理的皇家子弟。壯漢麵如土灰,就差給紜星磕頭求饒。


    “殿下息怒,都是卑職的錯。您是千金之軀若真有要事需外出,請交於卑職。”


    眼睛掃過不遠處站著的壯漢,皆是紛紛低頭,不禁犯嘀咕。難怪方才惴惴不安,原來是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不知為何他們會誤以為她是皇室子弟,不過終究是假冒的。雖是如此,語氣之中可沒有半點退縮,囂張的的很,“我的事哪是你們能夠辦好的,趕緊讓讓,你們不要說出去不就行了?”


    紜星說罷,頓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壯漢已從地上站起,成為堵在麵前的一堵高牆。在壯漢身後的守衛同樣圍將上來,雖未作何動作,麵色皆是凝重,雙方對峙著,時刻關注對方一舉一動。


    “怎麽啦,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未等紜星將話說完,數名守衛已是拔刀逼近。


    “說,究竟是何人,膽敢穿戴皇室之物!”為首壯漢立於人群中間,冷聲問道,方才的恭敬與惶恐早已不見。聽守衛壯漢的意思,是將自己當做潛入皇宮的小毛賊了,言語中帶著怒意:“你,你憑什麽說我偷東西?”


    壯漢拔刀踱步,上下打量著紜星,似在尋找什麽。紜星發毛,退後半步,隨時準備逃命,麵前男人可沒一個慈眉善目的。“我不出去還不成麽,真是……”


    “若是殿下,隨行腰間都會佩戴蒼狼之牙,而你沒有。”壯漢冷笑著打斷,神色間滿是得意。


    “若真是皇室成員,絕不會以‘我’自謂。”


    紜星啞然,卻仍舊理直氣壯。“我便不是你所說的殿下,你們又將如何?”


    “自然,是將你押入囚牢。兄弟們別傷著小姑娘,當時候還指望她讓我們快活呢。”壯漢嘿嘿著露出肮髒嘴臉,眾人隨即將刀收回鞘中,呐喊著朝紜星衝來,聲響大的令人駐足。


    “你們無恥!”心中便是怨氣難平,也絕對不會與壯漢們硬碰硬。隨即躲閃,避開抓向自己的十數粗糙雙手。


    疾速側身,隨後拚勁全力朝不遠處石橋奔去。還未等紜星高興之時,道路已被眾人堵住,並朝著紜星衝來。


    “看你往哪跑!”眼看就要被前後夾擊,體內湧出的力量驟增,以雙手抵下衝來眾人的一掌。紜星與六名壯漢倒退數步,此時卻無空暇調息,身後一幹守衛亦逼來。奮力蹬地下,躍至兩丈高,雖逃出包圍圈,卻仍不能從中逃離。


    “頭兒,這丫頭不簡單,要不咱喊人吧?”為首壯漢惡狠狠道:“你懂什麽……難不成你們十幾個還比不上區區一小丫頭。一起上!”


    說話間再次從腰間將刀拔出,隨即以刀背向紜星砍來。並非不想將紜星用手生擒活捉,而是左手手掌在接下一掌後至現在仍舊毫無知覺。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遠處燈火下高談闊論,石橋這邊則呐喊著,倒是今日夜市更顯的熱鬧。噴火的江湖藝人周身圍上一圈人,望著噴出的火焰拍手叫好,糖液凝固而成的各種動物伴隨著麥芽特有的香氣,夜市之上的人都很愜意。


    “小二,來五十碗麵!”


    年輕男子的呼聲嚇得灰色打著補丁的小二險些跌倒,試探著問道:“客,客官你確定?”說話間才注意到身後正在長個的一群少年,在黑夜之中也唯有露出的牙齒與眼白惹人醒目,全身沾滿的灰黑塵土。


    小二驚訝著張開嘴,不知該與麵前男子說什麽。“若是沒有,我們便去其他麵攤了。”


    說罷便欲帶少年離去,被小二留住“這位爺,有有有……”不論是誰都不會與錢過不去,小二隻得為難道,“爺,我們這沒有這麽的的地方,您看你與您帶著的小兄弟可否站著吃?”


    男子點頭,畢竟是街頭小攤,不答應小二便有些強人所難了。見小二仍舊杵在原地,男子不禁好奇問道:“小二,怎麽了?”


    小二稍稍整理沾滿汗水與灰塵的衣裳,滿臉歉意地笑笑:“爺,我這是小買賣……”男子了然,知其擔心自己吃五十碗麵後不給錢便離去。隨即懷中取出十兩銀,遞於小二。


    “好生放好,莫要被人惦記上。”聲音很輕,隻有與男子貼耳的小二才聽的清楚。小二千恩萬謝,隨即煮麵。與男子坐於一桌的不過四人,其餘皆是站著。


    男子對麵的少女裝束與身旁灰黑少年不同,倒像是個富家小姐。坐於少女身旁的少年臉上滿是疼惜:“阿秀,沒想到你也受了這麽多苦。”


    秀秀微微搖頭,勉強一笑。兩人的距離雖坐於一桌,距離卻遙遠的很。


    “當初若非這人要我盜取慕家機密要物,柳大哥你們也不用受苦來此苦寒之地。”說罷望向對麵而坐的男子,引得他尷尬的直咳嗽。


    “如今阿姐生死未卜,僅憑他一人之辭,我絕不相信。”恨意隨之湧上心間,手握的筷子“哢嚓”斷掉,倒是引得身後站立的少年皺眉不已。並非所有少年都來自於南華,他們隻知墨言是真心善待他們。


    “阿秀,你不能這麽說墨大哥,再說,慕小姐尋不著也不全是墨大哥的責任,誰讓她前往疆場呢……”柳雲義顧自說完,見秀秀眼眶微紅,咬牙切齒,疑惑道:“阿秀你怎麽了,是生病了麽?”


    “我不許你這麽說阿姐!”此時的淚水再也克製不住,她不再是繡壹坊的使者,她單純的是個會因悲傷而哭泣的少女。未等柳雲義反應過來,秀秀已離去。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追啊。”墨言悠然喝茶,在這夜市敢鬧事的可沒幾人,因此就不必擔心負氣離去少女的安危。


    “阿秀,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要跟來,我一個人就想靜靜。”


    秀秀未放慢腳步,走的愈快,淚流的愈快。兩個小小的身軀穿梭與人群海洋之中,沒有目的地。不知過了多久,秀秀方才停下腳步,啜泣也隨之停止。


    黑夜暗幕下,白玉石橋旁,熟悉的身影在眼眸之中無限放大。


    “阿秀,你終於不生我氣了?”柳雲義笑嘻嘻道,還以為秀秀已經原諒了方才他的失言。“你趕緊回去,叫那混蛋趕緊過來。他家張府的紜星出事了!”


    “紜星?難不成還有同名之人,哎呦!”柳雲義好奇地伸長脖子,被秀秀揪著耳朵連喊疼。


    “快些啊,我不生你氣了……”柳雲義這才滿意離去,要將阿秀原諒自己的好消息告訴墨言,順便將秀秀所說的講與墨言聽。


    “你們在此等著,我還有要事……”墨言聽罷神情凝重,隨即躍向空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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