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璃徑直走向蘇遠山的書房。自從蘇遠山病倒後,已經許久不問世事,將家族的大小事務都交由蘇夢璃打理。


    「爹爹,您身子可好些了?」 蘇夢璃走進書房,語氣輕柔地問道。


    蘇遠山正倚在窗邊的躺椅上,手裏捧著一卷書冊,聽到蘇夢璃的聲音,臉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璃兒來了,快過來坐。」


    蘇夢璃依言在蘇遠山身邊坐下,接過丫鬟遞來的熱茶,輕抿了一口, 「爹爹,我今日來,是想與您商量邊關戰事的事情。」


    蘇遠山聞言,眉頭微蹙, 「邊關戰事吃緊,朝中已在籌集糧草軍餉,隻是這夢澤城富庶,怕是少不得要多出些力了。」


    「爹爹所言極是,璃兒此次前來,便是想與您商議,由我們蘇家牽頭,聯合夢澤城各大商戶,籌集一批糧草軍餉,送往邊關,以解燃眉之急。」


    蘇遠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璃兒有此心,爹爹甚慰。隻是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想好了?」


    「爹爹放心,璃兒心中已有計較。」 蘇夢璃語氣堅定,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幾日後,夢澤城最大的酒樓——醉仙樓內,賓客滿座,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蘇夢璃一身素雅的衣裙,端坐在主位之上,麵對著下方眾多夢澤城有頭有臉的商賈巨擘,神色從容,舉止優雅。


    「諸位叔伯,今日請大家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蘇夢璃清脆的聲音在喧鬧的大廳內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蘇家主,您如今可是夢澤城首屈一指的人物,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便是,我等定當竭盡全力。」 一個身材圓胖,滿臉堆笑的商人率先開口說道,引來周圍一片附和之聲。


    「前幾日,雲家家主雲澈寒突然離開夢澤城,想必大家也都略有耳聞。」 蘇夢璃沒有直接說出目的,而是拋出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是啊是啊,這雲澈寒可是個人物,說走就走,也不知是為何事?」


    「我聽說啊,是京城那邊出了大事,雲澈寒怕是惹了什麽麻煩,急著回去處理呢!」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眾人議論紛紛,蘇夢璃也不阻止,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諸位稍安勿躁,小女有話要說!」 蘇夢璃提高聲音,待眾人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 「諸位如今朝局動蕩,邊關戰事又起,正是國家危難之際,我等身為大周子民,豈能坐視不理?」


    蘇夢璃說到此處,語氣慷慨激昂,眼神堅定而有力,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魔力,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蘇家主說得對,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等願出一份力!」 一個年邁的商人站起身,高聲附和道。


    「對!我等願出一份力!」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就連原本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商人們,此時也被蘇夢璃的氣勢所震懾,紛紛表示願意支持。


    蘇夢璃看著眼前群情激昂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好!既然諸位都如此深明大義,那璃兒就鬥膽替邊關將士們,謝過各位了!」


    說罷,蘇夢璃起身,對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眾人見狀,連忙起身回禮, 「蘇家主言重了,這都是我等應該做的!」


    「是啊是啊,蘇家主巾幗不讓須眉,我等佩服之至!」


    「蘇家主,您就說吧,需要我等做什麽,我等定當全力以赴!」


    蘇夢璃看著眼前一張張真誠的麵孔,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我意,由蘇家牽頭,聯合夢澤城各大商會,籌集一批糧草軍餉,送往邊關,以解燃眉之急。」 蘇夢璃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堅定地說道,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讚成!」


    「我也讚成!」


    「蘇家主,您就說吧,需要我們出多少糧草,多少銀子?」


    蘇夢璃壓下心中的激動,緩緩說道:「此次籌集糧草軍餉,我蘇家願帶頭捐獻白銀十萬兩,糧食五萬石……」


    眾人聞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食,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即便是對蘇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蘇夢璃此舉,無疑是向眾人表明了她的決心和誠意。


    「我王家願捐獻白銀五萬兩,糧食三萬石!」


    「我李家願捐獻白銀三萬兩,糧食兩萬石!」


    「我趙家願捐獻白銀一萬兩,糧食一萬石!」


    ……


    有了蘇家帶頭,其他商會也紛紛響應,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將捐獻的數額統計了出來。


    看著賬冊上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蘇夢璃心中感慨萬千。


    她知道,這些商人們之所以如此慷慨解囊,並非完全是出於愛國情懷,更多的是因為看到了蘇家的實力和決心,以及雲澈寒離開後,夢澤城可能出現的權力真空。


    但不管怎麽說,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籌集到如此多的糧草軍餉,對蘇夢璃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諸位今日的情義,我蘇夢璃銘記於心。待到邊關捷報傳來之日,定當擺下慶功宴,與諸位痛飲三百杯!」


    蘇夢璃舉起酒杯,對著眾人朗聲說道。


    「好!蘇家主豪氣!」


    「預祝邊關將士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幹杯!」


    眾人紛紛舉杯響應,一時間,醉仙樓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醉仙樓內,氣氛熱烈,推杯換盞的聲音不絕於耳。蘇夢璃看著眼前這群因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烏合之眾」,心中不禁冷笑。這群人平日裏為了爭奪市場份額,明爭暗鬥,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如今,卻因為她的三言兩語,一個個裝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著實令人作嘔。


    「蘇家主,來,我敬你一杯!祝蘇家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王家家主端著酒杯,滿臉堆笑地走到蘇夢璃麵前。


    蘇夢璃不動聲色地與他碰杯,嘴角勾起一抹虛偽的弧度,「王家主客氣了,同喜同喜。」


    說罷,她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那股煩躁。


    借口更衣,蘇夢璃匆匆離開了喧鬧的大廳。剛走出醉仙樓,一陣冷風吹來,讓她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緒瞬間清醒了幾分。


    秦婉如已經失蹤數日,至今毫無音訊。蘇夢璃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件事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她抬手招來馬車,直奔花月樓而去。


    花月樓,夢澤城中最負盛名的銷金窟,也是柳如煙的「地盤」。柳如煙表麵上是花月樓的頭牌花魁,實際上卻是一個消息靈通的情報販子,黑白兩道都有她的人脈。


    蘇夢璃來到花月樓的時候,柳如煙正斜倚在窗邊,手裏拿著一封信,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如煙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蘇夢璃走進房間,笑著打招呼道。


    柳如煙聞聲,連忙起身相迎,「蘇小姐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如煙姑娘說笑了,今日我來,是有事相求。」 蘇夢璃開門見山地說道。


    「蘇小姐請講,隻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柳如煙給蘇夢璃倒了一杯茶,姿態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夢璃也不跟她客套,直接將秦婉如失蹤的事情告訴了她,並拜托她幫忙尋找。


    柳如煙聽完,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蘇小姐,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秦家大小姐身份特殊,如果隻是普通的失蹤案,官府早已通報,為何……」


    「你的意思是,官府故意隱瞞了婉如的消息?」 蘇夢璃眉頭緊鎖,心中更加不安。


    柳如煙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說道:「蘇小姐,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你隻需要相信,如煙定會盡力幫你找到秦家大小姐便是。」


    蘇夢璃還想再問,就在這時,一個身材嬌小的丫鬟急匆匆地跑上樓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看到柳如煙後,連忙上前行禮道:「姑娘,京城來信了。」


    柳如煙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接過信封,示意丫鬟退下,這才拆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


    蘇夢璃見狀,也不便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卻見柳如煙突然臉色一變,把信遞給了蘇夢璃,「蘇小姐,這是我家公子派人送來的,你看看吧。」


    蘇夢璃接過信,快速地瀏覽了一遍,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信上說,皇上病危……


    「怎麽會這麽巧?」 蘇夢璃喃喃自語道,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皇上病危,慕容軒被困京城,現在婉如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柳如煙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天空,幽幽地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蘇小姐,有些事情,我們無力阻止,隻能順其自然。」


    「可是……」


    「蘇小姐,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人手,將物資安全送往邊關。至於京城那邊,還請蘇小姐親自走一趟,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柳如煙轉過身,眼神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找到秦小姐的下落。」


    「你自己要小心。」 蘇夢璃叮囑道。


    柳如煙笑了笑,「放心吧,我這條命硬著呢,閻王爺都不敢收我。」


    ……


    京城,皇宮。


    「咳咳咳……」


    金碧輝煌的寢宮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一個身形消瘦的身影躺在龍床上,劇烈地咳嗽著,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皇上,您該喝藥了。」 一個身穿太監服的年輕男子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


    「拿走!咳咳咳……」 皇帝無力地揮了揮手,厭惡地說道,「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這藥喝了也是白喝,不過是徒增痛苦罷了。」


    「皇上,您不能這麽說啊!太醫說了,這藥……」


    「住口!」 皇帝怒喝一聲,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卻因為體力不支,又重重地倒回了床上,「朕還沒死,這皇宮裏,就輪不到你一個奴才做主!」


    那名太監見狀,嚇得連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滾!都給朕滾出去!」 皇帝怒吼道。


    寢宮內的宮女太監們見狀,紛紛噤若寒蟬,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怒了皇帝,引火燒身。


    「咳咳咳……」


    待眾人退下後,皇帝的咳嗽聲再次響起,在空曠的寢宮內顯得格外刺耳。


    他艱難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封信,顫抖著手打開,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信上隻有短短幾行字,卻像是千斤巨石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父皇,您沒事吧?」


    一個陰柔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咳咳咳……」 皇帝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信緊緊攥住,仿佛要把它揉碎一般。


    「是誰?」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寢宮內響起,帶著一股凜冽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皇帝猛地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驚恐的神色,「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屏風後,那人影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他身著明黃色太子常服,腰間玉帶上的龍紋在燭火下熠熠生輝,更襯得他麵如冠玉,豐神俊朗。可他眉宇間卻帶著一抹陰鷙,與他這副好皮囊顯得格格不入。


    「兒臣參見父皇。」太子慕容景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可眼底卻沒有半分孺慕之情。


    皇帝握著信的手指節泛白,他死死地盯著太子,聲音嘶啞,「是你……?!」


    「父皇,您何必如此驚訝?兒臣不過是來盡一盡孝道,免得您老人家太過操勞。」 太子說著,向旁邊使了個眼色。


    那名年輕太監立刻心領神會地走上前,一把奪過皇帝手中的信,展開遞到太子麵前。


    「好你個慕容軒,竟然敢覬覦本宮的太子之位!」太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手中的信被他捏成一團。


    「父皇還是保重龍體要緊,朝中大小事務,兒臣自會處理妥當,您就安心養病吧。」 太子說著,站起身,將那封信揣進了懷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兒臣告退。」


    「來人!將皇上好生伺候著,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太子冷冷地下令道。


    說罷,他便拂袖而去,隻留下皇帝一人躺在床上,無力地咳嗽著,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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