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薛曉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


    她覺得自己的直覺沒有錯,肯定是有人跟著自己。


    但是小路上野草很多,有的野草長得比人還高,也沒有人清理。


    家家戶戶也就隻有不上工的時候,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情。


    清理野草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做,做了也沒有工分。


    風吹過野草,發出了簌簌的聲音,似乎再說薛曉竹是聽錯了。


    “真是我看錯了。”重新騎上自行車的薛曉竹有些納悶。


    跟在她後麵的兩個人,從人高的野草裏麵冒了出來。


    頭發五五分的薛曉成,看著有些狼狽,頭上還沾了草屑。


    可能是因為頭發塗了太多的發臘,粘上草屑,就不怎麽好弄下來,他有些生氣的拍著沾了草的袖子。


    “幹啥呢!咱們就是來找她的,找到人了,為啥要藏著。”


    “你這麽一個男人,你怕啥啊,難道還怕她打人嗎?”


    明天廠子放假,薛曉成走路回了家,一到家就發現家裏有情況。


    廚房裏做菜的鐵鍋沒有了,奶奶一直罵罵咧咧。


    問了爸媽,薛曉成才知道薛曉竹這個堂姐做的糊塗事情。


    “你厲害,你把她喊住啊,我躲的時候,你幹啥要躲。”薛曉功覺得他再嘲笑自己膽小,說出來的話也不客氣。


    嗬,不過就是進了城裏有工作,真把自己當成一個能耐人了。


    瞅瞅這頭上發的油,蒼蠅站上麵都得劈叉。


    跟電影裏麵的漢奸似的,他還以為自己洋氣得很呢!


    “喊就喊,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膽小啊!”薛曉成挺起了胸脯。


    他現在可是廠裏的臨時工人,跟村裏麵的人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也就是說,他現在就是天上的雲,薛曉竹就是地上的泥。


    她要是識相的話,就該乖乖聽話,別總是跟家裏的大人對著幹。


    “看見她騎的自行車了沒有,肯定是偷的。”薛曉成的話裏帶著酸味兒,他都沒有騎過自行車。


    薛曉竹一個女的,憑啥能騎上自行車,肯定是偷來的。


    真的是好大的膽,居然敢去偷自行車,也不知道是偷的哪家的。


    “偷的?她好大的膽子。”薛曉功心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自行車可是金貴的東西,他摸都沒有摸過,薛曉竹一個姑娘家,居然會騎自行車,而且還騎得這麽溜。


    “膽子要不是大,能和奶奶頂嘴嗎?”薛曉成冷哼了一聲。


    他從野草叢裏站了起來,用力的喊了一句:“薛曉竹,你站住。”


    剛要拐彎的薛曉竹,看著他們兩個大活人,從野草叢裏站起來。


    就說有人跟著自己,果然,她的直覺沒有錯。


    “幹啥,拉屎沒帶紙嗎?自己摘葉子擦。”薛曉竹丟下這一句,不再理會他們,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薛曉成。


    敢對著自己呼呼喝喝,這是進城裏當了臨時工,拽起來了。


    “放屁,你才拉屎沒帶紙,誰讓你把家裏的鐵鍋帶走的。”


    “快把鐵鍋還回來,還有,你都快要把奶奶氣病了,趕緊回去給奶奶道歉。”薛曉成說得挺義正言辭的,就是樣子十分可笑。


    他們兄弟兩個人走近了些,薛曉竹才看清薛曉成的樣子。


    看到他的五五分發型,薛曉竹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薛曉成,你這頭發是被牛舔了嗎?回家的時候沒照鏡子吧!瞅你這個樣子,醜得都讓人沒眼看,笑死人了。”


    人長得醜,審美也不行,看他這副公雞樣,估計以為自己帥呆了。


    “薛曉竹,你懂個屁,你曉得啥叫發型嗎?”薛曉成被說得破防了,他麵色脹得發紅,被氣得跳腳。


    “我讓你還鍋,說我頭發幹啥?”


    “鐵鍋是我的,不可能還回去,你別想了。”薛曉竹從自行車上下來。“你這個吃家裏軟飯的人,就別在這裏吭聲了。”


    吃軟飯,這話可算是戳著薛曉成的痛點了。


    在村裏的時候,他就因為賺不了幾個工分,被村裏人指指點點。


    現在進了城裏,才算是揚眉吐氣。


    他在城裏工作有工資,已經不是吃軟飯的男人了。


    “薛曉竹,你是不是找死呢,敢說我吃軟飯。”


    “我看你們母女三個人才是吃白飯的,天天在家裏也沒有幹啥實事,還敢鬧著要從家裏出去,真不要臉。”


    “奶奶好心好意給你介紹戶好人家嫁過去,你也不願意嫁。”


    “咋的,你是想在家裏當老姑娘,連累咱們幾個是不是。”


    薛曉成知道薛曉竹嫁人的事情沒有成,心裏十分生氣。


    他不止氣薛曉竹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也氣家裏的爸媽不會做事。


    明明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麽就弄得一拍兩散了。


    薛曉竹聽到他提嫁人的事情,臉沉了下來,本來是想罵他幾句就回家,沒有想到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人就是骨頭癢,欠揍。


    “你還敢對著我說這樣的屁話。”薛曉竹脫了鞋子,用鞋底抽了他一巴掌,響亮中又帶著清脆。


    “你在城裏處對象,沒錢娶人家,就打我的主意。”


    “你也不看看你這醜樣子,你那個對象是眼瞎了,才會看上你。”


    “想拿家裏的姑娘賣錢,咋不把你姐賣了,就知道挑軟柿子捏。”


    說這話的時候,薛曉竹的手也沒有閑著,一隻手按著薛曉成,拿著鞋底用力的抽他的臉。


    就是因為沒皮沒臉,才會說出剛才的話。


    這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一鞋底一鞋底,抽得薛曉成躲也躲不開。


    他倒是想要掙紮著起來,但是薛曉竹一隻手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薛曉功,你看啥熱鬧,快把她拉開啊!”薛曉成氣得臉都青了。


    他這一張嘴,薛曉竹就拿鞋底抽在他的嘴上,抽了他一嘴的泥。


    早就吃了虧的薛曉功,站在二米遠的地方,都不太敢靠近。


    “你怕個啥,咱們兩個大男人還治不了她嗎?”薛曉成嘴巴有空的時候,趕緊說了一句。


    說好的兩個人教訓薛曉竹,怎麽變他一個人受教訓了。


    “我來了。”薛曉功其實是不想出手的,但是他怕回家後,薛曉成會告狀,到時候他就得被罵了。


    看到他衝過來,薛曉竹冷笑了一聲,一腳把他給踹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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