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風雲


    “慢著慢著......”忽的一聲呼喊,獨孤朔一扭腰,從桌上躍下,話音未落,已閃身摟住了一名道人的脖子,還不忘順手拎走桌上的酒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那名道人猝不及防,已被人製住,來人身形之快,卻也令人咂舌。


    獨孤朔眯著惺忪的醉眼,裝模作樣的唱了個喏,板著個臉,一本正經道“各位大人,昨晚貧道夜觀天象,太微垣西番之北有將星璀璨無比,卻又動蕩不定,月星入太微垣而徘徊縱橫,不知此天象為何意?”


    此言一出,王青山、潘文臉色大變,那名太監也眉間殺機一閃而過。


    《新書。律曆誌》有記載,紫微、太微、天市並稱三垣。紫微垣是三垣的中垣,居於北天中央,所以又稱中宮,或紫微宮。紫微宮即皇宮,昭示皇室的興衰,太微垣是三垣的上垣,位居於紫微垣之下的東北方,北鬥之南。昭顯群臣。天市垣是三垣的下垣,位居紫微垣之下的東南方向。昭示國之昌盛繁榮。


    當今朝堂之上,少帝昏庸,權臣當道,聽信權臣讒言,私加重稅,恣意揮霍,又自剿滅不周山後,大肆搜捕遺黨,濫殺無辜,致使朝堂山野忠臣義士,無不人人自危。獨孤朔所言正是暗示君王孱弱,臣屬強大,四方的軍隊無法節製之意。獨孤朔正是暗諷身為朝廷重臣的王青山、潘文擁兵自重,讓他二人如何能不暗自心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一派胡言,遊方術士之言,豈能盡信。”那名公公突地冷哼一聲,顯是極為不屑。


    獨孤朔卻也並不反駁,咽了一口酒,灑然笑道“冤有頭,債有主,朝廷君臣之間的事情,我們這等山野村夫無暇過問,嘿嘿,還請大人高抬貴手,近日也放了我等不相幹之人。”


    王青山聞言心中暗暗尋思,以如今精衛軍的實力,想要擒住元嬰大成的金無恨已是不易,何況又有獨孤朔這般精通南越傀儡異術的高手在場。


    “好,我答應讓你走!”


    “還有他們二人!”獨孤朔卻也並未真醉,自然不忘帶走煙銘和雲逸。


    煙銘適才被雲逸身後激起的氣勁震得彈出,體內真元如脫韁的野馬,胡亂遊走,閉目調息了片刻,此時蒼白的臉色才漸漸有了紅潤。一睜開眼,便見雲逸仗劍擋在身前,背後的衣衫早已被木屑劃碎,甚至還有些殘屑殘留在背後,劃開的傷口向外翻卷著,留下數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煙銘暗暗摸出一枚牽機針,冷冷的銀光寒光四射。雲逸背後的大穴一覽無餘,她卻再也下不了手,她的身子仍在微微顫抖,心頭如萬針穿心,水般迷離的眸子交織著,陣陣劇痛,意識也恍惚了,心中暗暗問自己,難道我真的要殺了他嗎?


    終於,煙銘幽幽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抬起緋色的衣袖輕輕揩拭著雲逸背後的血汙,溫熱的血透過絲袖滲進他冰冷的玉腕,她焦灼的內心已使得身體都完全麻木了。


    雲逸也感到了身後的煙銘,他卻不敢扭頭,連動也不敢稍動,他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場中的一舉一動,未敢有絲毫的懈怠。


    “好!散開”王青山一揮手,精衛軍齊刷刷退後,讓出道路。此番皇上有密旨,定要殺了金無恨,拿回“乾坤堪輿術”和“機關法訣”。王青山自然知道孰輕孰重,當然不敢為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壞了皇上的複興大計。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少帝的心思,他絲毫都猜不透,年輕的皇帝看似荒淫無道,昏庸無能,其實卻頗有心機,一如他父親般雄才大略。小事不拘,大事為重。這也正是先皇武帝的風格。


    “大人,雲逸與煙銘乃朝廷重犯.......”潘文忍不住出言製止。他與雲、煙二人私怨頗深,雲逸連殺他數名得力手下,使他顏麵盡失,煙銘更是屢次襲殺於他,今日怎可白白放走這兩人。


    王青山不耐的打斷潘文,冷然道“潘大人,這裏由得了你做主麽?”


    潘文忙低頭唯唯諾諾,退到一旁,掩飾著嘴角的一抹怨恨之色。


    “謝了!”獨孤朔如鬼魅般將地上殘存的酒瓶盡皆摟進懷中,一招呼雲逸、煙銘,邁步向樓外走去,看也不再看精衛軍們一眼。


    雲逸這才鬆弛下來,以王青山的身份,自然不會食言,他回身握住煙銘的小手,有力而穩重,剛要舉步,忽的勁風響起,有件包袱襲麵而來,雲逸忙探手接住,結扣忽的自動打開,裏麵赫然便是“乾坤堪輿術”和“機關法訣”兩本冊子。


    金無恨細細的童音從樓上響起“煙姑娘,老朽曾說過,你若能再破的了我的機關陣,便將這兩本奇書贈與你,哈哈哈,你可要小心收好,別被人搶了去才好!”


    卑鄙!雲逸心中暗罵,那些精衛軍明明便是衝著此兩本書而來,金無恨卻將這燙手山芋轉而扔給自己,且不論這書的真假,此番要想再想輕易出的第一樓,怕是難比登天。


    煙銘也幡然醒悟,果然人老精,鬼老靈,這金無恨怕是早已看出自己和潘文有私仇,千方百計數次引誘自己於此,還假裝承諾送書於自己,其實早便發覺第一樓已被精衛軍監視,正好借煙銘來個魚目混珠,借機逃走。


    王青山眼中神芒四射,一招手,身後的精衛軍又迅速將幾人包圍,喝道“留下書,解開衣服,讓我看清楚有沒有暗自夾帶秘笈,如若沒有,便放你們走。”


    三人大驚,這等苛刻的條件,莫說是煙銘一介女流,便是雲逸司徒碩兩個大男人,也絕不會被人如此侮辱。


    獨孤朔腰杆挺的筆直,兩眼一翻,冷笑道“難道欽差王大人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


    “放肆!”潘文大喝一聲,掌隨身動,隔空便向獨孤朔一掌送去,獨孤朔似是怕他擊壞懷中的酒瓶,竟轉身以後背硬生生受了潘文一掌,身子仆的向前跌出,肩頭正撞在麵前的兩名精衛軍身上,將兩人撞得直飛出樓外,七竅流血而死。


    再看獨孤朔,竟然安然無恙,他緊張的查看著懷中的酒瓶,喃喃道“還好,還好,酒沒灑就好!”


    這一招,當場的人無不駭人,潘文曾學藝於多方異士,道行不淺,剛才的一掌雖未全力施為,卻也絕非輕描淡寫便可化去。


    “閣下是南越傀儡師?”王青山也頗為所動,這樣的化功之法,便也隻有傀儡術中的借屍還魂功法才能做得到,這種功法便是將對方的真元短時儲於魂魄之中,並可借物宣泄的奇功。


    “王大人差矣!眾人皆知,傀儡師所練功法是絕不可飲酒,,我這樣的酒鬼豈能是傀儡師?”獨孤朔搖頭晃腦的又連灌幾口,嬉皮笑臉的又走進前來,與雲逸站在一處。


    “書,可以留下,衣服卻是絕對解不得!”雲逸猛地踏前一步,滄的拔劍出鞘。


    王青山最後一步,陰陰的冷笑道“此事恐怕在也由不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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