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端點點頭:“行,待會兒我給你拿。對了,那二十萬塊錢,等風頭過了,我還給你吧。”


    庭萱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別冒險了,如果花出去能買平安,花了也行。你還要走這麽大一筆賬,我怕被查出來你也麻煩。你就當,之前你在那邊幫他,他出的感謝費吧。還有以後幫他打點,也得麻煩你。”


    說罷她塞了幾個小籠包,又喝了半杯豆漿,把小肚兒撐得溜圓。


    等他們吃飽喝足,鬼方端套了個黑色的羊毛大衣,就領著她往外麵走。


    庭萱隨他走到門口,看到那裏停了一輛黑色的路虎,黃毛兒的頭發在裏麵還挺顯眼。


    這……這大車這麽拉風,還算低調的了?她有點兒疑惑地看向鬼方端。


    鬼方端不怎麽認識汽車,他出任務雷厲風行慣了,能代步跑得快能讓他迅速到達目的地的就算好車。


    他覺得這黑色的車還算挺低調的,滿意地點了點頭,給庭萱拉開了後座車門:“走吧?這車挺好,能伸開腿。他們喜歡開那種藍的紅的跑車,底盤忒低,我不愛坐。”


    行吧,一個比一個有錢,就自己最窮苦,庭萱一邊不平地想,一邊憤憤地抬腿邁上了那高高的車。萬惡的資本主義大地主階級!


    黃毛兒看他們先後坐上了後座關好了門,回頭笑著問道:“萱姐,車裏空調夠用不?”


    庭萱感覺暖風很足,就對他笑笑:“挺好的,一點兒都不冷,謝謝。”


    黃毛兒見了她這一笑,有點臉紅,抓了抓他幹枯的頭發:“那就好,嘿嘿嘿!”


    鬼方端冷眼旁觀著,此時就拍了一下他的頭:“趕緊開!”


    黃毛兒受了那一掌,立馬閉嘴,目視前方,發動了車子。


    鬼方端坐得離庭萱近了些,此時就看到了她眼下青黑的暗影,開口問她:“你昨天沒睡好?”


    黃毛兒一聽,趕緊搭茬:“那不是看見遠哥了嘛!久別重逢,自然是特別激動,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呐!”


    庭萱聽了臉一紅,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做了噩夢,雖然的確夢到了他,但是黑眼圈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


    鬼方端又給了他一巴掌:“好好開你的車得了!”


    打服了黃毛兒,他又看回庭萱,有些期待地問:“是因為這個嗎?”


    庭萱見他正麵問了,也不好再裝作沒聽見了,斟酌著詞句,她回道:“嗯,不是吧。我做了噩夢。”


    “噩夢?”鬼方端好奇地問道。


    “就是……夢到了當年,你和西炎——幫火拚的時候,那天晚上打架。”庭萱挑著黃毛聽了也不會感覺違和的詞匯說。


    鬼方端了然地一笑:“啊~那時候啊!那時候年輕,打得狠,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打住!”庭萱趕緊製止他,突然想起來,他也算是那世界的人,自己接觸他不會也做噩夢吧?難道昨天的噩夢,不隻是因為塗山璟,也是因為他?!


    黃毛兒在前麵一言不發地開著車,手心卻冒了汗,不是因為空調太熱,是因為害怕。自己是後調來他身邊的,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二把手的遠哥了,遠哥打架狠,遠哥有手段,但是這夜總會也就治治酒後鬧事或者是爭風吃醋搶馬子的,早沒人敢跟他們搶地盤了,沒看過遠哥真捅過誰。


    雖然幫裏有著遠哥的傳說,但是畢竟耳聽為虛。遠哥平時總窩在那裏看美劇,出手又大方,雖然有時候對他們凶了點,但是也沒見他真下狠手打過誰。


    如今聽了他以前動刀子的事情,知道他不是個善茬兒,所以那敬畏的心思在生長。


    鬼方端笑道:“你又不是沒看過,打住什麽?”


    庭萱閉了雙眼,想起了夢中那盯著她看過來的血紅眼睛:“我雖然看過,但是不耽誤我怕啊。你想想,我什麽成長環境,你們什麽成長環境?”


    鬼方端想了想,的確,她隻怕之前都沒見過死人,更別說當麵被弄死的了。但是她那時候好像從來沒怕過,怎麽現在又後反勁了呢?


    於是他接道:“確實,我們不太一樣。但是當時沒見你怕呀?”


    庭萱歎了口氣:“當時我那不是……有任務嘛。心裏有事情吊著,怕不怕的都要先放一邊了。如今環境變了,回想起來,真是……唉,先不提這個了,我怕說多了晚上還做噩夢。”


    黃毛兒在前麵差點插嘴:那就讓遠哥晚上陪你吧,他殺氣重能鎮住場,萱姐肯定就不怕了!


    但是他忍住了,遠哥怕是真殺過,平時隻是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萬一他得罪了遠哥,他給自己一刀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是別嘴賤了。遠哥也是,人家萱姐一看就是好學生,和他這種年紀輕輕就出來混的不一樣,成長環境不同價值觀也不一樣,不趁著學生時代能接觸到一把給拿下,如今想要再追回來,怕是難嘍!


    他的遠哥不愧是個不會的,此刻聽了也是點了點頭沒再言語,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說出安慰的甜言蜜語,或是要以實際的行動來表示他的關懷。


    黃毛兒替他著急,但是又怕多說多錯,憋了個臉通紅。這時開到一個十字路口,車子等紅燈,停了下來。


    於是他給他們創造了別的話題:“萱姐,你平時下了班都幹啥啊?出來玩兒不?”


    庭萱想了想:“冬天有點冷,不怎麽出來,一般下了班就回家了。”


    黃毛兒忍不住了:“那是你沒有車,進出就麻煩,所以不愛動彈。這下遠哥來了,你就可以活動了。沒事兒讓遠哥領你去去商場買點包啦衣服啦首飾啦啥的,吃點好的,完回我們夜總會蹦蹦迪嗨一嗨,保管你來了還想來!”


    鬼方端聽他前半段還行,後半段有點不是味兒,在後視鏡裏橫了他一眼,但是沒有開口阻攔。


    庭萱委婉拒絕:“啊哈哈,等以後我不加班的吧,年後這陣子忙。”


    她這說的倒不是謊話了,本來年後就忙,她還總失眠,幹活兒的速度慢了下來,手頭已經暗暗地積攢起了案子。不過好在年後客戶也懶,沒有什麽幹勁兒,所以期限都定得比較寬鬆,沒有要延遲交付的。


    所以她決定趁能睡得好的第二天加加班,趕一趕進度,不然過一陣子會很慘。


    鬼方端聽了,點點頭:“那好吧,等你不忙的時候再找你出來玩。我聽他們說真人吃雞挺火的,等哪天你有空了我們去打槍。”


    黃毛兒翻了個白眼,遠哥真是的,要領人家已經很累的女孩子去外麵瘋跑挨凍打槍,沒救了!要不說他泡不到馬子呢?!


    他們把車開到了庭萱公司樓下,這樣的車型很少出現在辦公區,所以很是吸引了一些午休出來散步的人的目光。


    庭萱有心想戴個口罩再下車,但是發現自己忘帶了。


    和鬼方端和黃毛兒揮了揮手,她硬著頭皮走下了車。


    沒走幾步,她聽到有人在身後喊她:“庭萱!”


    她一回頭,見是兆宇他們組的那個蔣營瑩。


    蔣營瑩走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問道:“你才來上班啊?”


    庭萱想起之前她去告狀的事情,心裏有了戒備,笑笑回道:“啊,我上午請假了。”


    她又湊過來問庭萱:“怎麽了?”


    庭萱不想答她,怕多說多錯,隻說有事。


    她於是又旁敲側擊地:“喲,這不是去年公司發的小手提箱嗎?咋拿出來用了?”


    庭萱敷衍道:“啊,我朋友借去了,剛還我。”


    她激動道:“我剛才看你從一輛路虎上麵下來的,是那個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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