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璟這番告白,雖然庭萱沒有明說,但是她聽了之後主動親了自己(?),女子本就羞於表達嘛,可以理解。塗山璟覺著自己這算是過了明路了,第二天很開心地做了四個菜。


    庭萱起大早醒來一開房門,就看到茶幾上擺得滿滿的,有菜有湯,疑惑地問他:“你幾點起來的?”


    塗山璟正在往最後一個菜裏撒味精,聞言回過身來,幾乎能看見他身後搖擺的尾巴一樣開心地回道:“五點多。我睡得早醒得早嘛!”


    庭萱心說你倒睡得著了,我想心事想到快下半夜!


    不過看他那個美滋滋的樣子,還有茶幾上的好飯菜,還有圍著她腳邊轉的毛絨絨小狗,這不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嗎?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她一邊安慰自己隻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一下子不適應了,一邊暗暗增加了自己的配得感,去洗手間洗漱了。


    吃過了早飯,換好了衣服,畫好了妝。塗山璟給她拎了個裝得滿滿的便當,說道:“今天裝得有點多了,你多分點給同事們吧。”


    庭萱感覺很暖心,於是出門前迅速地抱了他一下,就拎著便當出門上班去了。


    塗山璟冷不防受了這一抱,還來不及細細體會,就見她甩著發絲帶著一陣香風跑出門去了。


    嗯,今天用的是玫瑰味的香水,紅色瓶子黑蓋子的那瓶。


    他笑眯眯地想著,回身去刷碗了。


    中午庭萱和飯搭子小分隊吃飯,兆宇很罕見地也帶了飯,於是他們四人齊聚公司pantry,紛紛打開了飯盒。


    曼達奇道:“咦?兆宇,你怎麽破天荒地也帶飯了?!”


    兆宇答道:“嗯,昨天回我爸我媽那邊住的。”


    曼達“哦”了一聲,又和庭萱說道:“你今天帶的可真多!咋的周末勤奮大爆發啦?”


    庭萱不好說這是自家的小狐狸起大早勤奮大爆發給做的嬌狐便當,隻好心虛地一笑:“哈哈,是吧。”


    然後她借著給大家分發紅燒雞翅的由頭把話題中斷了。


    兆宇夾了那紅燒雞翅放進了嘴裏,味道與上次和她出去登山時帶的不一樣了。


    上次她帶的是偏甜口的,她說放了一些糖提鮮。


    這次的則是偏鹹口的,顏色也比上次她帶的深。


    千人千麵,做出來的菜自然味道也不盡相同。不過再怎麽不同,也不會差得太多,因為每個人的調味習慣都是從一而終的。


    但是他也沒資格去深究到底是誰給他做的了,因為他自己帶的飯也是別人給做的。


    家裏安排的相親,門當戶對的本地姑娘,雖然學曆不如他,但是人家長得好看,是他之前留學時一貫的女朋友類型——美豔型。


    那姑娘性格也大大方方的,很爽朗,見了幾麵,周末就主動要他帶她回家裏約會了。兩人看了個電影,姑娘還借用他的廚房給他做了飯。他們就著他對電影的講解吃著飯喝著小酒,他感覺好像也過得很愜意。


    庭萱久攻不下,他有點累了。不過這也不能算她的錯,因為他好麵子,一直暗自試探著,暗自糾結著,還是沒好意思直接告白,怕萬一不成在單位傳了開去,兩人都不好做。她又是個這方麵不那麽敏銳的,又是同事,友善之中帶著客氣,玩兒倒是能玩兒到一起去,再多的,他按照經驗品著,好像是沒有。


    此時彬彬和他聊天,他就收斂了心思,笑著應了。


    還沒有定論的關係,也好處理,默默地改變,沒人知曉。


    塗山璟這邊卻不知道郭兆宇的近況,所以他一直提著一顆心,躍躍欲試地想要宣誓主權。但是他又不屑於衝到單位去做給他看,畢竟古代貴公子還是含蓄矜持的。


    不過,沒幾天就讓他尋到了機會。


    當他在切菜的時候,聽到那邊庭萱接了個語音:“喂?兆宇啊,行,你說,我剛到家,能開電腦。嗯,你等會兒哈,正開著……在公共郵箱裏麵是吧?稍等啊,我登上了,草稿,草稿……”


    他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嘩一下將那把菜扔進了油鍋。菜上帶著水,進鍋發出很大的呲啦聲,油點子遇水嘣了起來。他又適時地把鍋往灶台上那麽一磕發出了咣當一聲。


    於是他如願以償地看到庭萱拿著手機慌忙從臥室跑了出來,一臉擔憂地問他:“怎麽了?!沒事吧?!”


    他握了握被一星油點子燙到的手指,搖了搖頭:“沒事兒,燙了一下,不打緊的。”


    庭萱走過來捧著他的手:“我看看?唉,你小心一點啊!快拿涼水衝一衝,必須衝夠幾分鍾,不然皮膚深處還留有熱度,過後該燙傷留印子了。”


    他點點頭,擰開了水龍頭。


    身後庭萱又拿起了手機往臥室走:“喂?不好意思啊剛才突然有點急事,咱倆繼續說?標題叫什麽的草稿來著?”


    塗山璟手上衝著流水,冬天的水冰涼,但是他的心火熱。


    他是她心中的要緊“急事”,一個油點子也可以讓她如此心疼。


    他有著計謀,但是不對庭萱用,隻對外人用。他畢竟也是男人,自然懂兆宇的心思,懂,也就好拿捏。


    兆宇在那邊聽到了他聽過的,那個高個子長腿“鄰居”餘璟的聲音,倒也不意外,本來就猜測過的事情,如今隻是證實了而已。


    他隻是,在放下電話後悵然若失了一陣子。


    他想起第一次遇見庭萱的時候,是在一次文案組、設計組和產品運營組聯合開的內部會議上。


    她穿著純白色的a字連衣裙,手上戴了個細細的水波紋金手鏈,沒有吊墜,一頭黑長直剛過肩膀。笑嗬嗬地和旁邊的同事打招呼,她說:“你好,我是文案組新來的,我叫白庭萱,以後請多多指教”。


    他看她拿了個莫奈的筆記本,封麵和封底連起來是一片青綠水麵,光影交錯,金色粉色和暗紅色的睡蓮次第而開,波光粼粼的水麵在這有限的小畫布上延展開,線條筆觸和她本人一樣柔美。


    在其他人手裏的黑色皮麵商務筆記本和公司發的米白色橫線筆記本的對比之下,她那裏仿佛在炎炎夏日的會議室裏是別有洞天的清涼和靜謐。


    品味不錯。他低下頭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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