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事的離開之後,王長幸才麵露幾分狐疑,“江宥幀來是常事,可錢崇恩為何會來?”


    “哼!”一聲輕哼傳來。


    王長幸看向對麵的廬野居士,心中極為不滿。此人仗著有幾分家世,十分清高。


    等他日後成了知縣,有機會必要挫挫他的銳氣。


    “你不是一直說錢崇恩將你引為知己,那他前來恭賀有何不對?”


    “可是這個官職?他難道不會懷疑我嗎?”王長幸心裏開始惴惴不安,難道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或許會認為是湊巧呢?端看你如何解釋了!再說發現了又如何?他有證據嗎?你就要去盛南府赴任,他能拿你如何?”


    潘長業發現王長幸怕了,心中鄙夷。


    “他是不能拿我如何,但你別忘了江宥幀。此子可不容小覷,她與皇子交好,要是背地裏是使絆子,也不是不可能!”


    王長幸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他哪裏是怕錢崇恩,他是怕江宥幀啊!


    “怕什麽?你就說你族裏為你謀得這個差事,用了不少人脈。再說當初是他自己拒絕了本家, 那這個差事落到你手中,哪裏不對?”


    “也是!這完全說得通!”王長幸點頭,一想到自己半個月後就會直接去赴任,他還怕什麽?反正走都走了,江宥幀的手還能伸到盛南府去不成?


    “走吧!會會江宥幀,看看她是個什麽反應。”潘長業倒是很期待,就想看江宥幀被蒙在鼓裏,還上前恭賀的模樣。


    就目前種種跡象來看,江宥幀似乎並沒有發現上次他們使的手段。


    隻能說京城和府城距離遙遠,存在著信息差,他們哪裏知道太子在京城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十分煎熬?


    等到了花廳,一看花廳內人滿為患,王長幸臉上就笑容滿麵。


    “諸位如此客氣!還特地前來恭賀,我王某何德何能?實在是受寵若驚!”


    王長幸說著對眾人拱了拱手,進了花廳。


    “教授大人客氣了, 咱們也是為了仰慕大人的風采!”


    “還稱教授大人呢?得稱呼知縣大人才是!”忽然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王長幸一看可不就是笑意盈盈的江宥幀嗎?


    “學生江宥幀拜見知縣大人!”江宥幀行了一禮,眾人一看,紛紛暗道還是江宥幀有眼色。


    “可不是嗎?得喊知縣大人了!”


    眾人又齊聲恭賀,王長幸雖然高興,但總有些心慌。


    江宥幀掃了一眼滿麵紅光的王長幸,心下冷哼。就讓你得意些時候,布局可要開始了。


    眼看著江宥幀從身後推出錢崇恩,“訓導錢崇恩拜見王大人!還請大人見諒,錢某行動不便!”


    王長幸立刻三步並最兩步,上前握住了錢崇恩的手。


    “賢弟你果真是大好了!真是太好了,看樣子應該很快就要痊愈了。隻是你不宜操勞,怎麽還親自上門?”


    錢崇恩有些別扭,江宥幀上前撫了撫錢崇恩的袖子,像是無意間將二人相握的手給隔開。


    “大人升遷,我怎會不來?必定親自登門賀喜,你我二人相交莫逆,今日我為你高興。”


    錢崇恩今日說話極為流利,果然恨意會讓人發揮無限可能!


    “那你可要小心著些, 莫要喝酒。我先失陪,待會兒再來與你敘舊!”


    錢崇恩稱呼王長幸為大人,王長幸都沒發覺,他的心沉到了穀底。


    很快宴席就開始了,準備充分,且菜肴很是精致。


    眾人臉上都帶著笑容,賓主盡歡,觥籌交錯,很是熱鬧,不過有幾人笑得十分勉強。


    期間王長幸一直在注意著江宥幀和錢崇恩的神色,見二人都在吃吃喝喝,並無異常,這才放心下來。


    “盯緊了江宥幀, 別讓她出什麽幺蛾子!”王長幸叫來長子,看來隻是單純來恭賀的。


    王長幸正要去招呼知府大人,卻被青琅叫住了,“王大人,我家少爺想請您單獨一敘!”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王大人可是容光煥發!”


    江宥幀一進外書房,就看到坐在上首的王長幸,便笑著道。


    許是因為有些心虛,王長幸總覺得江宥幀話裏有話,更像是在譏諷他。


    “咳咳!”王長幸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咦?原來潘夫子也在?”江宥幀看到一旁坐著的潘長業,很是驚訝。


    “哦!老夫和王大人相識已久,自然要說些體己話。你可是有事要與王大人商談?那你們聊,我在前廳看到幾位故友,就先失陪了!”


    潘長業其實是過來欣賞江宥幀被人賣了,還一無所知的模樣。


    縱然再聰慧,可權勢是你現在根本無法觸及的,這就是背靠世家的好處。等入了仕,這小子肯定有更深刻的體會。


    想到主子的要求,他冷哼一聲。天底下有才之士何其多?為何一定要江宥幀?不過是個會讀書的窮酸秀才罷了!


    “誒~其實夫子也不必回避,我正好有一事要請教,夫子在的話,也好多個建議。”江宥幀擺手,她的感覺不會錯,此人好像有些嫉妒她的才華。


    “哦!不知是何事啊?”潘長業剛抬起的屁股又落下了,眼中閃著精光。


    “聽聞王大人被吏部直接任命盛南府懷林縣知府,無需進京,便可入職。”


    王長幸臉色一僵,直接任命的意思就是走了關係,更明目張膽一些。


    “學生最近對地理誌頗有研究,有些意外江南竟然沒有直通京城的漕運。中間要不停水路和旱路轉換,十分麻煩。”


    王長幸和潘長業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嗐!不錯,耗時耗力,也極為消耗人的精力。不過既然是朝廷吏部派遣,本官當克服萬難,使命必達。”


    本官都自稱上了,誰關心你怎麽去赴任?江宥幀心中腹誹。


    “大人舟車勞頓,必然辛苦。不過百姓和商隊也很辛苦,如此耗費時間和精力,不如開通運河,興修水利,直接匯入盧漢江,豈不是一大壯舉?”


    江宥幀說完,二人齊齊忍俊不禁。


    “你年紀尚小,有所不知。開通運河是多大的工程?可不是你一張嘴就能修好的。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成。”


    終究年紀小,見識少,還是天真了!王長幸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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