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湯藥可有服下?”江宥幀轉頭問道。


    “廚房裏正在煎著,馬上就能得!”孔氏一看江宥幀已經坐在床邊,也沒說什麽。


    她這兩日夜不能寐,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能得罪江宥幀。


    錢家家底不豐,現在老爺還沒了利用價值,本家不可能再管他們。


    可家裏的銀子隻會坐吃山空,就憑她的嫁妝鋪子,一年不過才上百兩出息。


    老爺如今變成這般,將來他們一家子要靠誰?江宥幀聰慧,以後肯定能入仕,隻要她一直對老爺之事心懷愧疚,便不可能放任他們不管。


    雖說如今她對江宥幀還有遷怒,但到底想明白了些, 開始慢慢轉變態度。


    湯藥很快就端來了,江宥幀等放涼之後,開始親自喂錢崇恩服用。


    將靈泉水偷偷放入了湯藥中,江宥幀沒敢多放,隻放了一滴。


    因為不知道靈泉水效果如何,倘若引起明顯的異常,怕是會惹人懷疑。


    錢崇恩歎息了一聲,忽然覺得這兩日沉重的身子輕鬆了許多。


    往日堪比黃連的湯藥,今日竟然多了一分清甜,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錢崇恩眼中有淚,不是沒怨,可終究也不是江宥幀的錯。


    錢崇恩這兩日很嗜睡,服藥後沒多久就又睡下了。


    “我聽說你將人抓住了,卻又被他逃了,怎麽回事?那是不是真凶?咱們要不要報官?”


    孔氏把江宥幀叫到院內,雖說她明白此事大概不會有什麽說法,但心中還是有一線希望。


    江宥幀歎了口氣,“師母!這件事牽扯到朝堂,那人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幕後真凶我已知曉,但目前卻動他不得。不過您放心,此仇我銘記於心,不會忘卻。”


    太子!江宥幀心下冷哼,以為她毫無根基,就你任由欺淩嗎?此事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孔氏皺眉,失望中帶著幾分惶恐。


    “到底是誰?”孔氏的聲音有些顫抖。


    江宥幀沉吟片刻,還是覺得孔氏有權知道。


    “是太子!”


    “太子?”孔氏震驚地捂住嘴。


    好半晌,孔氏才回過神來,“怎麽會是太子?我們家與太子毫無瓜葛,更不曾得罪他,他為何要害老爺?”


    江宥幀深吸一口氣,“約莫是因為我,學生真是萬分歉意,將老師牽扯進朝堂紛爭。”


    孔氏當然知道是因為江宥幀,她就是要江宥幀親口承認。這是江宥幀欠他們家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難道僅僅是因為不想你投入四皇子麾下嗎?他行事如此霸道?”


    江宥幀搖頭,“未曾謀麵,不知秉性。但他如此行事,便不是好相與的。”


    “我與老爺在通州府定居,遠離朝堂久已,對朝中格局並不清楚。再加上我就是個內宅婦人,對此事隻能束手無策。可他們行事如此肆無忌憚,我家老爺何其無辜?”


    孔氏忍不住啜泣,她心中淒苦,無處訴說。


    閨女到了說親的年紀,偏偏老爺遭此橫禍,她如何不憂心?


    江宥幀真是萬分抱歉,心中對未曾謀麵的太子便有了厭惡和恨意。


    “師母放心,這件事不會不了了之。害了老師,終究要付出代價的。”


    江宥幀麵容冷峻,孔氏見著江宥幀如此,便忍不住擔心起來。


    “你現在才是個稟生,你能有什麽法子?切勿衝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暫且蟄伏,伺機而動。老爺已經這般了,你再有個什麽,老爺隻會更難受。”


    孔氏怕江宥幀衝動行事,她守著老爺過倒是沒什麽,但閨女呢?沒有兄弟依靠,爹又變成這般,日後誰給她撐腰?


    “師母放心,學生不是衝動之人。”


    其實江宥幀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既然太子不安分,那就讓那件事提前吧!反正都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連日來在錢家不曾回去,江宥幀便打算回去,等明日再來看望。


    讓青琅套了馬車,江宥幀走去前院。那件事得部署一下,她得想個萬全的法子。


    “少爺,今兒不在府裏用晌午飯嗎?”


    此時劉管事看到江宥幀要離開,便隨口問道。


    他們下人已經習慣了江宥幀的存在,也早就將江宥幀當成了主家親近之人。


    “這兩日你照顧好老爺,有陸大夫推薦做藥膳大夫今日回過來,給你們開方子。屆時大廚房照著清單購買食材,按照吩咐做了給老師服用。”


    江宥幀差點忘了正事,她想了想,又道:“藥膳和藥材以及大夫的一應花銷你不必報府裏的賬,到時候列了賬簿給我,讓他們來找我結算便是。”


    這些承擔是應該的,畢竟是錢崇恩的花費。


    “這?”劉管事也不知該不該聽,畢竟江宥幀還不是府上主子。


    若是拜師禮成了,那才算是自家人,勉強說得過去。


    “你照做就是,師母問起,就說我定的,我自會去解釋。”


    劉管事這才應下,但他還是決定待會兒就和夫人稟報。


    京城二皇子府


    “殿下,咱們的人在邊關到處打探消息,卻始終沒有找到破綻。”


    亮著燭火的外書房內,一名勁裝男子稟報道。


    “真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這麽多人馬,他能藏在哪裏?”


    二皇子沉吟著搖頭,他百思不得其解。


    隻可惜這件事前世隻知道一些皮毛,父皇就封鎖了消息,因此他現在雖然知道這件事,但還是摸不清方向。


    “殿下!邊關民風彪悍,會習武之人占多數,就連女子都能耍幾鞭子,您說會不會就隱藏在這些人中?”


    二皇子思忖良久,還是搖頭。


    “邊關守衛森嚴,沒有路引和戶籍便會被盤查。那些當地百姓被訓練成士兵不太可能,不是賤籍,便不容易聽命,不好拿捏。可當地百姓入賤籍,戶籍上就能看出來。”


    二皇子覺得這樣做風險太大了,邊關民風如此彪悍,要想拿住當地百姓,不是一件易事。


    沒有賤籍,那就更難約束。


    “且練兵陣仗不小,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再仔細盤查!盡快!”二皇子吩咐道。


    等書房內的男子離開之後,門外金銘稟報:“殿下!通州府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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