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娘……”錢崇恩眼角流下淚水,此時的無力感讓他心中很是彷徨。


    江宥幀深吸一口氣,出了屋子,便叫來了剛才那名管事。


    “剛才吩咐你的事都做了嗎?”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派人看守泔水桶,另外吃剩下食物的下人已經集中看管。”


    江宥幀點頭道:“帶我過去看看!”


    管事的在前方帶路,把江宥幀一直帶到大廚房。


    “江少爺,泔水桶就在這裏。”管事的指著地上的泔水桶,對江宥幀道。


    江宥幀上前一看,發現隻有半桶,最表麵的食物就是些湯湯水水的,還有吃了大半的包子、糕點和食物殘渣。


    “怎麽隻有這麽點?之前的都倒了?”江宥幀皺眉,泔水桶內那半桶都是湯水之類的。


    “是!老爺有個莊子,莊子上養了豬。府裏吃不完的食物都會倒在泔水桶,天冷就隔天送一次去莊子上。


    天熱的話就每天送,反正莊子離這裏也不遠。這裏都是朝食的殘渣,昨日的已經送去了。”


    管事的很是憂心,雖然覺得不可能有人下毒,但江宥幀差點就成了自家老爺的徒弟,他還是聽從吩咐吧!


    “早上的碗筷呢?都洗刷了嗎?”江宥幀繼續問道。


    “都在這邊,已經洗刷完了!當時洗刷的兩個婆子也在這裏。”管事的指著一旁戰戰兢兢的兩個婆子。


    江宥幀看了兩個婆子一眼,現在問她們也是徒然。


    隨手拿起鍋上一隻鍋鏟,江宥幀在泔水桶裏劃拉了兩下。


    都是些吃剩的糕點、饅頭和稀粥,還有刷鍋的泔水,還有些朝食的小菜,混在一起。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著江宥幀的舉動,這泔水桶這麽髒,江少爺也不嫌棄。


    江宥幀用鏟子搗了好幾次,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正準備放下的時候,忽然在裏麵看到一張小小的黃紙在翻滾。


    江宥幀立刻將那黃紙盛了上來,管事的伸長脖子,上來一看。


    “這是何物?”管事得很疑惑。


    “是黃紙包嗎?”管事的一看那黃紙隻有巴掌大小,更像是小藥包。


    “不可能是包食物的,這麽小的黃紙包。”掌櫃的也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尤其難看。


    “把早上出現在大廚房裏的人都叫來,誰靠近過碗碟和吃食,都得過來,我要一一問話。”


    黃紙已經被浸濕,拿起來都軟爛了,江宥幀隻能拿起帕子包起來。


    “江少爺,人都在這裏了。”管事的將今兒早上大廚房出現的下人都叫到了江宥幀跟前。


    “今兒是誰做的朝食?”一共五個人,江宥幀打量著他們。


    一名廚子上前,“回少爺的話,是小人做的,六子打下手。”


    他說著指著一旁一位小廝,這人叫六子,就是專門在大廚房打下手的。


    江宥幀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


    “奴婢是大廚房的婆子,專門洗刷的,今兒早上當值。”


    “奴婢是老爺夫人屋裏伺候的小丫頭,今兒早上的朝食,是奴婢拿過去的。”


    五人一一介紹,江宥幀便讓他們將自己在府上做了多少年,家裏又有什麽人說清楚。


    廚子和兩名婆子是買來的,不過已經在主家做事十餘年了。目前並無親眷,都是孤身一人。


    小丫頭是家生子,才十三歲,爹是府上的外院管事,娘則是夫人的陪嫁婆子。


    另外的六子則是從小買來打雜的,今年十八歲,來大廚房當值一年多。


    錢家下人不多,畢竟主子隻有三人。


    除此之外,下人還剩下六個,平日裏各司其職,並不會來大廚房。


    “他們的屋子都在何處?帶我去看看。”江宥幀忽然道。


    管事的很是納悶,但眼下事情肯定有蹊蹺,他不敢怠慢,叫來門房和一名強壯小廝看著幾人,便帶著江宥幀去看了他們的臥房。


    兩名婆子是住在一起的, 江宥幀讓人搜了她們的屋子,並未發現異常。


    而後便去了廚子的屋子,除了床櫃,就隻剩下一張圓桌和兩張凳子,屋子裏十分寒酸。


    管事的帶人翻找了一番,除了搜出二兩多銀子之外,也沒什麽異常。


    最後隻剩下小丫頭和六子,江宥幀先去了丫頭的屋子。她和爹娘同住一間屋子,分裏外間住。


    屋裏很幹淨整潔,除了點女兒家的東西和兩包零嘴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直到最後的六子,他是單獨一人居住,就住在倒座房一間小屋子裏,旁邊那間是門房的。


    屋裏擺設一目了然,隻有桌椅和炕頭,還有一隻半人高的箱籠。


    不過江宥幀第一眼就落在了炕上的油紙包上,上麵已經被油漬浸潤透了出來。


    示意掌櫃的上前打開一看,發現是一隻燒雞,已經涼了,還吃了一半,應該是昨天的。


    讓掌櫃的再次搜了搜,在箱籠裏發現一隻小小的錢袋子。


    從外表看很普通的棉布料子,江宥幀打開一看,發現裏麵竟然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幾兩碎銀子,還剩下些零散的銅錢,加起來也得有兩三百文。


    “府上下人多少月錢?不是說六子是從小買來的?沒有家人吧?他能攢下這麽多銀子?”


    江宥幀朝管事的揚了揚手中的錢袋子,管事的立刻搖頭道:“六子的月錢是一百文,他就是個廚房打雜的。以前年幼的時候在前院兒做些瑣事,去年才來的大廚房。月錢攢這麽多,不太可能!”


    江宥幀拿上錢袋子,隨後讓管事的將六子帶到屋子單獨問話。


    江宥幀的目光落在了六子身上 ,六子很是忐忑,忍不住瑟瑟發抖。


    “別緊張,不過是帶你來問問話,待會兒還要問別人。”


    六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江宥幀,在看到江宥幀麵色溫和,不禁鬆了口氣。


    “昨日去了哪裏?”江宥幀輕聲問道。


    六子心中一緊,“沒,沒出府,在府裏當差。”


    “哦?可我看你屋裏有燒雞,還是玉和祥的燒雞,不出府哪裏來的燒雞?”


    六子心頭噗通噗通直跳,“托了趕車的王大買的。”


    “你說燒雞不是你買的?可有人證?”江宥幀輕扣桌麵,仿佛重重敲在了六子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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