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英山。


    以李小福為首,五個護衛靠後,眾人皆是便裝,立於山下。


    李小福環視眾人:“看到旁邊那個巨石了嗎?”


    “將騾子都係在哪裏,我們必須走上去。”


    李小福說罷,不急不慌的開始帶頭踏上這些豎壁上爬滿青苔的石梯。


    五個護衛迅速將騾子係好。


    紛紛跟上。


    李小福以踏青的心態,邊走邊向下望著。


    “不得不說,這個山的地勢很好,居然能望到幾十公裏外的縣城規模。”


    而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上了年紀的虔誠信徒。


    老頭老太們,一步一步,背著背簍,裏麵是香蠟物件。


    甚至有些拄著拐杖,每爬兩三個階梯,都得停下來喘息一會兒。


    “阿婆,你快著點兒。”,前方一個稚嫩的女娃催促著。


    雖是已經冬天,但這約莫六十歲的阿婆走的格外小心。


    清晨的路略有濕滑,她必須得注意自己這把老骨頭。


    她帶著疲憊的笑意,寵溺的看著自己孫女。


    “妮兒,阿婆年紀大了,跟不上,你慢著點兒走。”


    妮兒嘟著嘴,扭頭看了看還有一小截的山路,表情似有不滿。


    “天還沒亮我們就開始爬了,這麽久才爬到大半山腰,林哥哥今天還說要帶我去玩呢..”


    這阿婆笑道:“要不是昨夜你生日,你說夢到了土地爺爺,今日也不會讓你來拜見他老人家。”


    李小福本默不作聲,正欲路過。


    但聽到這話,內心一驚,他駐足停留。


    “這位阿婆,您剛才說她夢到了土地爺爺?”


    李小福帶著笑意,盡可能讓自己變得溫和,伸出手攙扶住這阿婆。


    他有些懷疑,這究竟是孩童夢語,還是真有土地爺托夢?


    阿婆見李小福身形挺拔,容貌清秀,加上那副淡笑,心裏忍不住生出好感。


    “是啊,年輕人,我家孫女說她昨夜看到一個身影,就在這歸英山廟邸呢。你說這不是土地爺爺還能是誰?”


    “哦?”


    李小福轉向目光,將視線鎖定在前方幾步遠,正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妮兒。


    他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妮兒撲騰著雙眼,一個勁兒盯著李小福,並不說話。


    阿婆笑道:“嗨,我這孫女有些認生,自家人麵前她像個混世魔王,若是有外人問她,她就啞巴啦。。。嗬嗬嗬。。”


    李小福內心無語,但他不死心,又笑著問道:“你能告訴哥哥,你昨晚夢到的有哪些人,哪些東西嗎?”


    那女妮兒還是不說話,她那大眼睛中,隻一個勁兒的盯著李小福。


    李小福見狀,內心一歎:“本想著能探些什麽,結果遇到個羞澀孩童。”


    這也由不得他不謹慎,若是在前世誰說著夢到土地爺,他就當是癡人夢語毫不在意。


    但這裏,可是有真的神靈,萬一女娃真夢到什麽也說不定。


    算了,李小福不再糾結。


    他大踏步前進,後麵五個護衛也跟上。


    片刻後,李小福等人就不見了身影。


    阿婆此刻笑道:“妮兒,人家哥哥剛才問你,你怎不答他呢?平日裏在家中渣渣咧咧的,也不見你難得消停下。”


    女妮兒自剛才目光就一直跟隨李小福,直至眼裏不見他的蹤影。


    女妮兒聽到阿婆的話,連忙走下階梯,來到阿婆的身前,緊緊抓住阿婆衣袖。


    她有些奇怪囔囔道:“阿婆,我昨晚夢到的那個身影,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真的好像剛才那個哥哥啊...”


    “別瞎說!這是對土地爺爺的大不敬!”


    “我沒有!昨晚我夢到的真的很像那個哥哥!”


    阿婆頓時驚了一跳,她即刻跪拜下來,不斷朝著山頂磕頭作揖。


    嘴裏不停念叨著:“土地爺爺仁德寬厚,小娃不懂事,還望不要見怪,不要見怪...”


    ...


    而李小福等人,此刻早已經來到山頂。


    土地廟邸麵前,李小福眉眼一眺,他見到了‘熟人’。


    一個身著樸素的下人模樣躬身問道:“主子,您餓了嗎?要不吃點東西先?”


    文天強擦了擦頭上的汗,顯然看起來他也趕到不久。


    他擺了擺手,緩口道:“阿四,從今天起,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這阿四一愣,而後頓時哭喪個臉,淚水開始打轉。


    “主子,四兒這是做了什麽惹您不開心,為何要趕我走...”


    文天強搖了搖頭:“你也年紀不小了,跟了我這麽多年,也不能虧待你,我給你一筆錢,去置辦田地娶妻生子吧。”


    “主子,我不要錢!”


    “別在這兒強嘴,那些跟我的下人,我都已經一一遣散,你也不應例外,府裏已經吩咐好了,你下山去吧。”


    阿四似有不甘,但見文當家決絕態度,自知結果。


    他朝文當家磕了個頭,低頭轉身離去。


    許是沒看路,碰到了一個身軀。


    這是哪個沒長眼的!?


    煩悶悲傷的阿四,憤怒的眼神一抬,待看清是李小福後,罵人的話聲聲被他咽了下去。


    眼神刹那間變得怯弱,他嘴唇微顫道:“李...李大人好。”


    然後給李小福讓了路。


    李小福沒理他,徑直走了過去,也不看正關注著自己的文當家。


    那個維持秩序的中年男子,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他本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發現李小福一行人後,頓時來了精神。


    他立即小跑著過來,躬身道:“李大人,還有五位大人,昨日上麵已經發了話,還請走後門。”


    李小福不奇怪這個中年男子認得出自己。


    他點了點頭,示意後人跟上。


    阿四望著李小福消失的背影,有些憤懣。


    “都是這該死的李小福!要不是他,主子也不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但隨即,目光又怯弱下去。


    失落的自行下了山。


    阿四曾經跟著文當家吃喝嫖賭,花天酒地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文當家見自己被漠視,也不惱怒,他覺得這是應該的。


    他內心不禁笑道:“誰讓我以前是個跋扈子弟呢?哈哈哈...”


    他又望了望天,見是時候了。


    便起身走到頗為恢弘的土地前門,靜靜的等待著。


    不多時,今日雖然是陰天濕冷,但天邊極高處,那一絲陽光依舊對著土地前門廟邸,緩緩照了下來。


    前門照例緩緩打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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