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白染請客了,看著眼前正在胡吃海塞仿佛餓死鬼一般的大叔,她實在是感覺跟不上現實的節奏。


    這人已經六天沒吃飯了,真不知道銳恩是如何在餓了六天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錢失竊了的。


    本以為找上來的黑之裁判會很麻煩,卻沒想到剛好碰到了個失格了的灰心哥。


    銳恩的精神狀態貌似極度低迷,說啥都非常的消極悲觀,疑似已經進入了擺爛階段,不再繼續履行身為黑之裁判的任務了。


    至於銳恩表示他絕對會還錢的事情,白染倒是無所謂了,這點早餐錢對她如今的經濟條件來說完全是雞毛蒜皮。


    白染倒是覺得挺劃得來的,雖然感覺奇葩了點,但沒有和黑之裁判的其中之一發生敵對,還在銳恩的話語中知道了不少信息,代價僅僅是一點飯錢。


    “你問我怎麽看待古龍?”


    銳恩停下了咀嚼,重新戴上了他那標誌性的黑色頭盔。


    “古龍注定是要毀滅這個世界的,我們絕對無法阻止的,魔法紀元真是爛的要命啊......”


    好吧,就不該期待這個消極悲觀主義者說出什麽高見。


    不是都說魔法紀元讓這個世界蓬勃發展了嗎,整個星球的生物都在魔力濃度上升後變得更強,種類也更加繁多。


    “你應該剛踏入魔法一途不久吧?聽我一句勸,如果你真的想要和古龍對抗的話,別浪費時間去研究魔法了,依靠魔法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白染試圖提出疑問,卻被銳恩打斷。


    銳恩打斷了白染的質疑,“你先別急,聽我細說。可能有點暴論,但我就是這樣認為的……這魔法紀元,本身便是奧法之翼的陰謀。”


    “世人都歌頌法米納的慷慨和偉大,我卻從來不認為古龍真的會在乎凡人的死活,於這些強如神明的古龍而言,我們都不過是可悲的蟲子……改變世界、接受無數信徒的擁簇,於高高在上的古龍而言不過是遊戲人生。”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今魔法的巔峰便是法米納,祂就是此間唯一的魔法頂點,除非天上諸神下場……那麽受魔法紀元影響,越來越離不開魔法、魔法越來越占據主流位置的我們,即便在魔法之道走的再遠……也絕不可能擊敗法米納,絕不可能真正平息古龍動蕩。”


    “這是法米納的計謀,創造一個以祂最擅長領域為主環境的世界,這樣祂就能淩駕於一切之上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不過白染覺得擁有淵星王冠的自己是比較特殊的。因為其能夠將法術推演向理論完美的能力,白染未來魔法上的上限至少也不會低於法米納。


    而且因為白染有點討厭法米納,她確實認可了銳恩的這種暴論,因為在白染心裏法米納就像是這麽陰的。


    法米納帶來魔法紀元,而魔法盛行的時代,祂將是永遠的頂點。


    “別妄想著在魔法一途上擊敗法米納,在這個被魔法主導的世界裏,我們永遠隻能生活在祂的陰影下,真是可悲啊......”


    “所以你就一點也不學魔法了嗎?”


    銳恩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哦,你注意到了嗎?是的,我不會魔法,但熟悉各種流派的魔法,如何應對、和殺死各種類型的法師亦是我的強項。久經鍛煉的肉體絕不會辜負你為此付出的努力......”


    銳恩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


    “我承認,魔法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但過分依賴它,隻會讓人變得軟弱。我選擇了另一種道路,我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這個世界,用自己的力量去對抗那些看似不可戰勝的敵人,用純粹強大的肉體去殺死任何敵人......但果然,我這樣的半吊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啊,真是爛透了啊......”


    白染發現這家夥無論說什麽,到最後都會來點聽了就讓人不爽的喪氣話,饒是白染都覺得有些被這種氛圍影響到了,莫名覺得壓抑。


    “真可悲啊......世人都沉溺於魔法紀元的強盛和和平時代的朝氣蓬勃,卻不曉得古龍注定隻會給世界帶來天災,還在歌頌著奧法之龍的慷慨無私,對祂的每一個恩賜都感激涕零,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古龍玩弄我們於股掌之間的手段......真是可悲啊。”


    銳恩再一次陷進了自己那灰色的小世界,然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啊,對了,你知道【牧場】嗎?”


    牧場?白染不知道,於是搖了搖頭。


    “其實我來到佩裏佩提亞就是為了這所謂的【牧場】,至於那被獻祭的銀翼騎士以及......你,都隻是湊巧遇到了而已。”


    “我聽說了,感謝你保下了銀翼騎士的屍體,那孩子以前還向我討教過劍術,再一次遇到沒想到已經作為銀翼騎士犧牲了,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啊.....啊,真可悲啊......”


    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還堅定的走在自己所相信的正義上,被這小夥子的赤誠之心所感染,指導了他一小會......雖然剛才去教會那邊看時,屍體沒有腦袋,但銳恩還是能夠認出來。


    他記得生命中任何和自己有過交集的人,包括那些所有被他審判的罪人,這些記憶會一直持續到他走完自己的一生,亦或是衰老到連名字都記不住。


    白染覺得她已經習慣了銳恩的說話方式了,習慣性的忽略了最後四個高頻率出現的字。


    “【牧場】,是我們黑之裁判不久前突然收到的舉報信所提及的東西。但奇怪的是,寫下這封信並帶到我們黑之裁判的存在是誰我們並不清楚,也沒辦法知曉,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


    “信件提及【牧場】屬於某個邪祟勢力,但卻沒有告訴我們【牧場】在什麽地方,背後又是哪個邪祟。”


    “我隻好來佩裏佩提亞這座冒險者之鄉來搜集可能的情報,並發派一些委托借助數量龐大的冒險者的力量。”


    他遞給了白染一封已經被拆開來且皺巴巴的信件。


    僅是隨意的看了幾眼,白染就意識到哪怕銳恩已經成了失格的審判騎士陷入迷茫和自我懷疑之中,卻仍然在追查這就連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牧場】的原因。


    【牧場】將人類或是任何類人種族當作牲畜飼養和繁殖,作為支撐大量邪祟獻祭儀式的材料產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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