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


    當五台天啟者重炮同時開火的瞬間,整個地下第五層被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所充斥。這不是普通的爆炸聲,而是一種仿佛能夠撕裂現實的恐怖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被撕成碎片。


    聲波如同實質化的海嘯席卷整個地下空間。牆壁在這恐怖的聲浪下顫抖、開裂,無數碎石從天花板上墜落。地麵劇烈震動,仿佛發生了強烈地震,所有的人都難以保持平衡。


    緊隨其後的是一股無法形容的壓迫感。空氣在瞬間被擠壓、扭曲,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僅是開炮所掀起的風壓就已極具殺傷力,以至於神機教會的人感覺自己的內髒都在這股壓力下移位。呼吸變得困難,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


    他們甚至產生了自己的內在已被震碎的錯覺,在一瞬間鼓膜的刺痛後,就連分辨自己是否喪失了聽力都無法做到,而這僅是五台天啟者開炮的瞬間僅憑聲音和後坐力就做到的事情。


    刺目的光芒從炮口噴湧而出,如同五條狂龍咆哮著衝向白染。空氣在高密度魔力束的衝擊下被瞬間電離,無數細小的閃電在魔力束打擊周圍跳躍,在昏暗的地下迷宮中勾勒出毀滅的輪廓。


    地麵在魔力束的衝擊下瞬間氣化,發出刺耳的嘶嘶聲。岩石融化、沸騰,然後在高溫下氣化,宛如末日。熱浪席卷而來,即使是身處天啟者後方的神機信眾也能感受到皮膚被灼燒的痛感。


    塵埃和碎石在狂暴的氣流中瘋狂舞動,信眾們的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不得不用雙手護住麵部,以免被飛濺的碎片傷到。


    哪怕是基礎型號的重型魔導坦克,所造成的聲勢也仿佛讓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被重塑。


    在這毀天滅地的齊射麵前,任何生物看起來都仿佛渺小如塵埃。然而,就在所有神機信眾都以為白染將被這股力量徹底湮滅的瞬間,黑色的漣漪一閃而過。


    不知何時開始,他們的敵人手中握著的黑劍,已經亮出了蒼白色的劍身。


    高密度的魔力束仿佛遇到了天敵,在被那黑色的漣漪掠過的刹那就開始崩潰、分解。


    原本致命的魔力束如同遇到了無形的絞肉機,被瞬間粉碎,然後化為無數細小的魔力粒子消散開來,如同夢幻泡影,然後又在某種斥力下在一息間就消失不見。


    “魔力......消失了!”


    他們正處魔力真空之中,偉大的神之機械如癱瘓了一般黯淡了下去,在這由死滅鑄造的魔力禁區,這些依靠精密魔法運行的機械徹底成了廢鐵。


    當最後一絲煙塵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白染依舊站在原地,毫發無損。在她前方百米開始,是一片狼藉的戰場,深不見底的溝壑和被氣化的地麵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一擊的可怕威力。


    可天啟者的齊射也僅能抵達那個位置了。


    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可沒了魔力和神之機械,他們又該如何去抗衡一個殺不死的敵人?


    那兜帽下本是純白的麵具,已經化作黑霧,宛若死神。白染已經起了殺心,魔靄麵具也在此刻回應了佩戴者的意誌。


    黯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分化為大群斬線分割戰場,而是在白染的左手中凝聚成劍,一黑一白的雙刃被白染握在手中......這便是基於對方實力做出的判斷,白染已經將這些毫無威脅的待宰羔羊視作了她磨礪劍法的磨刀石。


    【你太依賴自己的特殊了,小公主,你該學學一些劍術。】


    過去被奈文摩爾三刀破掉架勢後,那個魔頭的嘲諷白染仍舊記得......所有在奈文摩爾那裏吃的癟,都會成為白染的養分,然後遲早奉還回去。


    白染眼神一凜,身形突然化作一道殘影。她右手白劍如驚鴻掠空,劍鋒劃過一名信眾的咽喉。那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倒地身亡。


    與此同時,左手黑劍橫掃而出,劍氣如墨浪翻滾,將兩名撲來的信眾攔腰斬斷。鮮血飛濺,染紅了白染的衣袍。


    黯滅所化的黑劍為虛,是長短飄忽不定的流體劍,而死滅則是實劍,但其中纏繞的煞元又能以劍氣的形式斬出,穿梭於人群之間,雙劍拉出無數刀光斬線,大量神機信眾的頭顱或是身軀就在鮮血暴濺中四分五裂,殘肢斷臂伴隨著血雨紛飛。當煞元所化的劍氣掠過,十餘名信眾同時身首異處,鮮血噴濺。


    轉眼間,地上已躺滿了神機信眾的屍體。


    一步殺十人,百步殺千軍......而神機信眾拚死在白染身上造成的些許傷勢也僅在下一刻就恢複如初。


    ......


    地麵上密密麻麻地躺滿了神機信眾的屍體,幾乎看不到一塊幹淨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屍體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有的麵朝下趴著,有的仰麵朝天,還有的半倚在同伴身上。他們的眼睛大多圓睜著,充滿了臨死前的恐懼和不甘。鮮血從無數傷口中流出,匯聚成蜿蜒的小溪,將地麵染成暗紅色,在幹涸後粘膩的不行。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有的手臂還保持著握劍的姿勢,卻已經與身體分離。幾顆頭顱滾落在遠處,麵容扭曲,嘴巴大張,仿佛還在無聲地尖叫。


    一些屍體被白染的斬擊切割得支離破碎,內髒外露,有的軀幹被攔腰斬斷,上半身和下半身分離數米遠。還有一些屍體被劍氣穿透,留下了一個個可怖的空洞。


    隨著【死滅光環】的擴散,這些屍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枯萎。皮膚迅速失去血色,變得灰白幹癟。眼球凹陷,嘴唇幹裂,頭發失去光澤變得枯黃。肌肉萎縮,骨骼突出,直到化作幹屍枯骨......地上的血跡也在快速幹涸,由鮮紅變成暗褐,最後隻剩下一片片斑駁的痕跡。


    這一切都在刺激著某個人偶在瞬間死完的人的心靈。


    白染自然是注意到了想要逃走的某個家夥,於是略微伸指指向某處。


    她本來想來句:“哼,想逃?”的,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句話已經沾了點抽象,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設,生怕不自覺地接上一句“閃電旋風劈。”


    白染指尖泛起詭異的黑光,由煞元凝聚而成的鎖鏈從指尖的黑色漣漪中湧出。這些鎖鏈如同活物,在空中扭曲盤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摩擦聲。


    【縛靈鎖】


    鎖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芙蕾斯襲去。它們穿透她的肉體,卻沒有留下任何傷口。芙蕾斯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體內升起,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手在撕扯她的靈魂。


    縛靈鎖開始收緊。芙蕾斯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意識正在一點點脫離肉體。她能看到自己正在遠離......她自己?


    她的靈魂硬生生得被從血肉之軀中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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