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消失了三天,雖然有跟汪紫打過招呼,但“有點私事”依舊是個難以令人安心的理由。


    這三天大家意識到了幾件事:


    一是李顏確實很重要,他一旦不在,大家甚至有點不知道該做啥了。


    二是未來科技甚至不需要二把手,汪紫對技術一竅不通,其他人則連當個領頭人的想法都沒有——包括狂人曹海斌。


    因為現在的河圖係統項目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從李顏開會當場把代碼改優雅的時候,這項目領頭人的位置就注定隻能他坐了。


    三是李顏實在是牛逼,哪怕人就這麽消失三天,那邊整整兩百人的團隊照樣在正常運轉。


    全靠他細致入微的分工計劃書,根本沒什麽解讀難度,大家照著做就行,連個項目管理者都不需要。


    反正成果照樣提交,李顏沒說停,這最後一環就不會卡殼。


    至於李顏怎麽處理這積壓了三天的東西,就不是他們能考慮的了。


    11月10日,周三中午,劉立偉哼著小曲兒走到樓梯旁的茶水間倒水,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闊別三日的老板李顏。


    “老板!”劉立偉這一聲非常嘹亮,在樓梯間裏不斷晃蕩。


    李顏也笑著揮了揮手,“好,很有精神!”


    “老板你這三天幹啥去了?”


    不愧是年輕人,沒大沒小的,連老板隱私都想打聽。


    李顏這念頭剛冒出來,就沒忍住自嘲一笑。


    李顏呐李顏,你還未成年,怎麽就學去了恁多迂腐的東西。


    “你猜。”


    “怕不是去煉丹爐了,練就一雙火眼金睛。”


    ……?


    說完劉立偉自己愣住了,“這個,我嘴笨,亂扯。”


    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形容,但看到李顏那眼神,他就莫名聯想到了齊天大聖。


    回到辦公室的李顏照了一下鏡子,一下就理解了劉立偉的發言。


    他現在眼睛非常有神,就感覺裏邊特麽能迸發出光來,精氣神飽滿得快溢出來了。


    看起來是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持續蹦迪的人。


    李顏笑了,沒辦法,畢竟他中午腦子剛剛叮了一聲。


    【精力+1,三級技能,總數31】


    什麽概念朋友們?


    小李同誌我現在藍條變長了,技能威力變大了,直接化身高強度持續輸出怪。


    對了三天的數據比想象中要多——做得快的也沒快到徹底完成任務,還在提交成果;做得比較慢的也開始提交了,所以李顏這三天恰好是工作量暴漲的三天。


    不過他對此非常興奮,越是不可能,越能充當試金石。


    就讓老子看看,老子有多牛逼吧!


    雖然隻是一分的提升,但突破了一個大階段,李顏完全可以說有了質的變化。


    邏輯、精力、計算力、記憶力、專注力等等的提升,互相交織加成,爆發出了連李顏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戰鬥力。


    如果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不需要思考”,在外人看來就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狀態了。


    李顏處理這些複雜代碼的速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中生在解決小學計算題,真正的“掃一眼就知道結果”。


    為啥是高中生?因為單論解決考試題目的能力,高中是大部分人的巔峰期。


    這樣好理解一點。


    如果有人站在李顏對麵看他的眼睛,或許會產生一點恐怖穀效應。


    因為李顏的眼睛轉動頻率非常誇張,麵無表情地,眼珠子上下左右幾個方向跳躍、轉動,幾乎不會停留超過0.1秒鍾。


    簡直就像一個失控了的機器人。


    正常人這麽看,可能連文檔的字都看不清楚。


    而李顏在快速地修改調整代碼,鍵盤聲完全沒停過。


    要是以現在這個狀態去寫,恐怕時速過萬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就怕打字速度沒跟上大腦構造劇情的速度。


    鍵盤:我已經承受了太多。


    就這麽一路到了晚上,李顏非但沒感到疲倦,甚至越來越興奮。


    人有時候是這樣的,知道眼前的工作一小時能搞完,就會摸魚摸到變成一下午才搞完;但要是眼前的工作非常多,多到倍感壓力,真做起來就會越來越快。


    看著任務山漸漸減少,會有一種強烈的正反饋,驅使你進一步加速處理。


    甚至到了下班到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停不下來,“我再多搞一點點”,想著一口氣把任務解決掉。


    如果真停下來,下一次開始之前就會倍感厭倦。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古人誠不我欺。


    所以李顏飯都懶得吃,非要搞出個“階段性完成”的結果來。


    忘我的狀態令李顏陶醉,他感覺到饑餓正在召喚,但都“忘我”了,豈會因為區區饑餓感被拉回來?


    李顏甚至越衝越不滿足,甚至在強迫自己加速的時候有了一個新的理解。


    “速度”既然是個大概念,為什麽不能拿來提升輸出功率呢?


    直接拿來當光環效果,強行提升當前的輸出功率,達成真正的超頻。


    李顏想體驗一下這種“超出當前能力極限”的感覺。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李顏就擺脫不掉了。


    它就像有致命誘惑力的毒藥一樣,明知吃下去有危險,但就是忍不住想嚐試。


    衝擊自己極限都充滿吸引力,遑論超越極限。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腦子的運轉,手上的動作,非但沒有因為疲憊減緩,反而越來越快。


    逼近了,連李顏自己都感覺到強大的壓力,越是如此,越需要咬牙。


    “速度”就在那裏,就在自己即將爆缸的前一瞬間,直接加buff吧!


    隻是一刹那,李顏突然覺得周邊的一切都靜謐了下來。


    這一刻,喚作超脫。


    前邊緊迫高壓的感覺完全消失了,明明動作比之前更快,思路比之前更敏捷,但就李顏自己的體驗來說,卻變得非常悠哉。


    在“速度”技能突破或者“反應力”“動態視力”一類技能提升時,李顏都能感覺到世界變慢了,這顯然是李顏還未適應自己全範圍變快的感知,與之前產生對比的結果。


    但現在,世界實實在在變慢了。


    就像大腦裝下了一個宇宙。


    洛神內核的龐雜信息在宇宙麵前,不過是一律塵埃般的信息流。


    李顏甚至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在電腦前手指飛舞的樣子。


    等等……


    李顏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遠離,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大腦的急速運轉,也能感知到整個辦公室的一切,甚至是窗外的種種。


    乃至,真正的星空。


    危險!


    李顏嗅到了“失控”的危險氣味,也不知道是“心智”還是“身體健康”觸發了緊急機製,硬生生切斷了李顏的超頻狀態。


    在主機即將冒煙短路的前一刻,直接切斷了電源。


    李顏腦子一下變得空空如也,手指僵硬地凝固在了鍵盤上方。


    然後便是一種強烈到完全無法抵抗的脫力感。


    嚴重到李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頓時冷汗直流,頭暈目眩,明明坐在椅子上,卻感覺身體要墜下去。


    不舒服……


    是李顏自打覺醒係統後壓根沒有體驗過的“不舒服”。


    李顏感覺自己的魂魄剛剛衝到了星辰之中去,在馬上要切斷聯係的瞬間殺了回來,所以得重新適應這副軀體。


    過了好幾秒,他才終於有了回歸現實的實感,太陽穴劇烈震顫,大口喘著粗氣。


    他想喝口水,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手都在發抖。


    喉頭竟然還有一股鐵鏽味,被他強壓了回去。


    媽的,這要真是修仙世界,不就是走火入魔了?


    人家好歹還有個調息功法,李某人該怎麽辦?吃點安心養神的藥嗎?


    他這會兒甚至沒有饑餓感,在身體極度的虛弱狀態中,“饑餓”是個優先級非常低的不適感受。


    李顏緩了好一會兒,都沒能從眩暈感中恢複,他嚐試站起身,卻因為全身脫力站不起來。


    本來他還想看一下代碼進度的,卻發現連餘光裏出現了電腦屏幕的光,都讓他一陣接一陣地惡心。


    幸好椅子可以轉動,這點力氣還是有的,於是他轉向了身後落地窗,用一種癱坐的方式看著窗外的夜空。


    轉過身的時候李顏瞥了時鍾一眼,9:48分?!


    他清楚記得自己在感到精神世界都變慢的瞬間,還有餘力看一眼時間,那會兒是9:36分。


    要命的超頻十二分鍾啊……


    李顏還以為自己超頻了一小時。


    要真是一小時,怕是重生2.0就要開始了。


    就這麽呆呆看著夜空看到了晚上十點,又是十二分鍾的休息時間,李顏才終於感覺自己從崩潰邊緣恢複了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打給了汪紫。


    “汪姐,麻煩加會班,幫我買一份補神養身的燉湯,主食隨便,再買點養神的藥跟補品。”


    汪紫從來沒聽過李顏如此虛弱的聲音,第一反應是需不需要打電話給醫院,李顏拒絕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體什麽狀態,如果被查出來什麽科學無法解釋的情況,那就麻煩了,不如相信自己“身體健康”的能力。


    或許現在,這能力正在幫自己修複身體也說不定。


    至少他知道自己現在死不了,隻要死不了,啥都無所畏懼。


    二十幾分鍾後,汪紫急匆匆提著大包小袋就推開了李顏的辦公室門。


    這時候的李顏已經恢複許多,至少可以走到沙發的位置休息了,他不敢睡,生怕昏沉睡過去,缺少能量補充的身體無法修補。


    “李總,你……你怎麽了?”汪紫臉上的擔憂非常真切。


    李顏知道為什麽,他幾分鍾前看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嘴唇發白,眼睛充血,活脫脫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沒事,透支了。”


    “快喝點湯,我買了些補品,還有保健口服液,這裏還有安神片,你也別一下子吃太多。”


    “嗯,我心裏有數,辛苦了,這些東西多少錢?”


    “不值多少。”


    “說吧。”李顏喝了兩口湯,閉著眼,呼吸變平緩了些,饑餓感也終於占據了大腦。


    媽的,原來饑餓也有成為美妙感受的一天啊。


    “一千八。”


    李顏一下喝了半碗粥,才笑道,“你也是真舍得,明天轉你一萬八。”


    “真不用,李總,您身體重要。”


    “先回去吧。”


    “需要給您叫醫生嗎?”


    “沒事的,我恢複不少了,醫生我已經預約了一個專人位置,有需要他隨時能到。”


    看汪紫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李顏擺擺手,“快回去快回去,咋的,還喜歡加班啊?”


    “你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隻要你在,未來科技什麽都做得到,暫時完成不了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來。”


    “謝謝汪姐關心。”


    汪紫把參片泡好水,又把各種包裝都拆了封,站在門口半晌,歎了口氣就離開了。


    她知道李顏壓根什麽都沒聽進去,明明虛弱成那樣了,眼裏還全是火。


    辦公室又隻有李顏一個人了。


    他慢慢喝著湯跟粥,然後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陣呆,才又吃了點安神片。


    係統正在快速修複著他的身體,他能感覺到。


    良久,他突然自嘲般笑了一聲,“媽的,付出這麽大代價,換來十二分鍾超頻,然後怕不是得歇個十二小時。”


    萬萬沒想到,“精力”的提升給足了腦子發揮的空間,反倒是讓他的身體更加不堪重負。


    一個終極大招放下去,藍條掏空了不夠用直接尼瑪掏血條了。


    但……


    超頻的感覺太美妙了。


    在那一刻,李顏覺得全宇宙的視線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不,是他擁有整個宇宙。


    他就是宇宙的中心,世間萬物,皆為他一人演繹。


    極致的爽感,爽到他甚至覺得做手機毫無吸引力。


    就是再體驗一次的勇氣暫時也沒有,這玩意兒真的會要命的。


    如果,速度提升到了100%,其他技能都提升到100%,會怎麽樣?


    李顏會怎麽樣?這個世界在他眼中,會是什麽樣?


    這麽一想,他的精神可算振奮了些。


    托四級技能“營養”的福,補品的效果立竿見影,李顏可算能主動地呼出一口濁氣了。


    胸也不悶了,可以適當做了一點伸展運動。


    運動……李顏決定接下來要運動進補並行,盡快提升身體數值。


    沒想到有朝一日身體成為了最大的短板,疏於鍛煉啊疏於鍛煉。


    這麽想著,李顏總算走回了電腦桌前,至少在今晚睡覺前,得看看到底超頻的十二分鍾換回來了啥吧?


    在他看清眼前代碼的瞬間,他完全愣住了。


    李顏甚至確認了兩遍,忍不住皺眉,繼而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提交上來的代碼,已經全部整合完畢。


    李顏從超頻狀態斷電那瞬間,不是因為斷電才停下手指的,而是他寫完了。


    可以說是奇跡。


    或者是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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