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打架可不是過家家,鋒利的牙齒和爪子能輕鬆的給獵物開腸破肚,放在同族身上,殺傷力自然也不小。


    即便留著力氣不往死裏打,見血還是不可避免。


    “沒事。”蘇牧尤隨意的擺了擺手,“有我們三個在呢。”


    兩個醫術高超的巫醫,一個力量強悍的聖子。


    維娜忽然就放心了,看的出來,小貓已經把獅子部落當成自己家了。


    撇開習宴不談,起碼百年內,部落裏是沒有什麽她需要操心的大事兒了。


    她輕聲重複了一遍,“是啊,有我們三個在呢。”


    “維娜,過來!”恰逢獅子族長在遠處朝她招手。


    維娜拍了拍小貓的肩膀,“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好好看。”


    語畢,轉身離開。


    沒過幾秒,她口中的‘們’字來源就邁步湊了過來。


    “聖子大人,你們剛剛在說我的事情嗎?”習宴並沒有錯過倆獸人暗中打量的視線,有些好奇。


    他回憶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確保自己非但沒有給維娜添過麻煩,表現的還相當不錯之後,放下心來。


    應該不是告狀說他的不好。


    蘇牧尤察覺到他有些緊張,暗感好笑。


    被現代思維影響,習宴在短時間內,猜不到作為長輩的維娜竟然會光明正大的給他說‘小三’的好話,也是正常的。


    當然,他明麵上還是板著臉。


    像是被維娜說的“看中他的獸人也不在少數”這句話影響到似的,將其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個遍。


    習宴被他看的都笑不出來了,“怎麽了嗎?”


    心情如同過山車,再度恢複了七上八下的狀態。


    小貓雙手環胸,意味深長,“沒事。”


    維娜不知道習宴的真實身份,他知道。


    不過,他也有點好奇,人類跟獸人一樣,有所謂的發熱期嗎?


    他越是不說,習宴就越是心慌意亂。


    但他飛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沒流露出分毫。


    “我相信聖子大人。不過,要是以後有哪裏做的不好的,聖子大人可以提醒一下我嗎?”


    習宴知道自己此時有些卑微。


    但能怎麽辦呢?


    是他非人家不可,而不是人家非他不可。


    黃蓋挨打,心甘情願。


    蘇牧尤雙手環胸,矜傲的微微揚起下巴,“看心情吧。”


    真要做了他討厭的事情,還提醒呢?


    不讓阿泰爾把對方打一頓,就已經是輕的了!


    習宴歎了口氣。


    維娜那邊沒犯錯的話,那就是這兩天貓薄荷給少了,所以小貓生氣了嗎?


    耳畔的嘈雜聲越加響亮,有不少獸人已經兩兩對峙,嘴上說著冒著火氣的‘賽前垃圾話’了。


    阿泰爾的一頭白毛在獸人、獅子群中,格外的顯眼。


    蘇牧尤沒費什麽勁兒就找到了目標,而對方此時也正大步流星的朝著他走過來。


    阿泰爾眉眼冷峻,麵無表情,看上去甚至有點凶。


    當然,這些情緒都不是對著小貓去的,是對著小貓身邊礙眼的人去的。


    而習宴順著蘇牧尤的視線,同樣發現了阿泰爾的身影。


    雙方的視線在空氣交匯,誰也沒退讓。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名為‘硝煙’的氣息。


    周圍的討論聲都小了下去,特別是對情況有所了解的,耳朵豎的那叫一個筆挺。


    單純為了勝負欲的戰場,哪兒有牽扯到情愛的糾紛來的有意思?


    “誒,你們有沒有發現,習宴巫醫和阿泰爾都冷著臉的時候,看起來還有點像啊?”


    “!!真的誒,長得也不像,就是神似。”


    “噓,你們小聲點,想毀了自己、兩個都得罪嗎?”


    暗中圍觀的獅子獸人拚命的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私底下說的小話都被正主聽到了。


    周邊圍著昔日好友的迪克,也在遠遠的觀察他們的動向。


    眼底滿是壓抑著的煩躁。


    阿泰爾也就算了,怎麽還有半路殺出來的流浪巫醫?


    他的朋友相互對視一眼,皆是明白他的不甘。


    可這事兒,還真勉強不了。


    聖子身份尊貴,習宴地位特殊。


    阿泰爾毛發上雖和族群格格不入,但武力值和捕獵能力都遠超同齡人,和聖子感情也是最好的。


    別說迪克能不能心想事成,就是成了,他也是排在末尾的存在。


    但這些話他們都藏在了心底,沒有說出來刺激這位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傷勢的朋友。


    圍觀者思緒各異,蘇牧尤也不淡定。


    畢竟他就是讓兩人針鋒相對的根本原因。


    他清了清嗓子,見順利引起他們的注意後,這才開口詢問,“阿泰爾,你和誰比?”


    阿泰爾不再和習宴大眼瞪小眼,偏頭看向小貓,報了一個名字。


    蘇牧尤不太熟悉他的這個對手,隻能公式化的說著‘鼓勵’,“不準給我丟人!”


    這句稱得上是壓力的話,在另外兩人心中,卻完全沒有冒犯的感覺。


    阿泰爾臉上的冷峻消失,神色柔和,“嗯。”


    他輸了就是給小貓丟人,說明什麽?


    說明在對方眼中,他們兩個早已是不分你我的親密關係。


    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習·想要還沒有·感覺自己被排除在外·宴勾起一抹假笑。


    強行插嘴,“是的,阿泰爾你不用擔心,就算受傷了,我們也能給你治好的。”


    讀音在“們”字上刻意加重,企圖把自己和小貓歸於同一陣營。


    “咳,不受傷最好。”蘇牧尤再度提出要求。


    除了擔心關懷以外,小貓思考的東西更多。


    現在獸神還沒蘇醒,可沒辦法給他補充能量。


    要是阿泰爾傷的太重,為其療傷需要消耗太多的力量,那他也是會很虛弱的!


    至於放手讓習宴和維娜上手善後,他也沒想過。


    在草藥等外物的作用下,傷口愈合的速度太慢了。


    被關心的阿泰爾沒忍住上前,微微俯身,和小貓頭對頭蹭了蹭,“我會注意的。”


    這是他們表達親昵的一種方式。


    蘇牧尤沒有躲,反而還配合的跟他貼貼。


    直到耳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打趣聲,他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在家裏,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小貓表情嚴肅的將阿泰爾推到一邊,就是臉上的薄紅泄露了羞意。


    阿泰爾順勢退後了一步,沒有讓他為難。


    隻是動作間不忘看向習宴,眼中是隻有彼此才知道的挑釁和自得。


    往日裏沉默寡言的白獅,到底隻是個成年時間還沒滿一年的雄性。


    皮下有著屬於少年人的肆意。


    在情敵麵前宣誓了主權,怎能不爽?


    習宴垂於腿側的手握成了拳,但很快又放開了。


    小孩子脾氣,他才懶得搭理。


    這麽想的人類醫生,卻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布袋。


    “聖子大人,這是我這幾天研究的小零食,你要嚐嚐嗎?”


    他撐開了小布袋的口子,濃烈的香氣從中彌漫了出來。


    習宴原本是想著,作為觀眾光看獅子們打架可能會無聊,這是專門給小貓準備的。


    然而,現在比賽還沒正式開始,他已經提前拿出來了。


    零食?


    聽到這個詞的小貓眼睛一亮,注意力當即就從阿泰爾的身上轉移了。


    對方投喂了這麽久,也科普了很久,他現在已經掌握了正餐和零食的區別。


    人類醫生的手藝上佳,正餐很好吃。


    但是和零食比起來,那地位還是得往後站一站。


    “什麽小零食?”好奇的蘇牧尤探頭探腦的往袋子裏看。


    出於對人類醫生手藝的信任,綠色的眸子裏還滿是期待。


    扳回一城的習宴不再假笑,臉上都是真情實感的愉悅。


    耐心的解釋,“就是把處理好的食物高溫烘幹,口感什麽的和之前的牛肉幹都不一樣。”


    他用的不是獅子獸人捕來的獵物,而是用新琢磨出來的籠子、特意抓的類似鵪鶉的鳥類。


    習宴篤定,這絕對比牛羊肉更符合貓咪的喜好。


    蘇牧尤饞蟲也被勾了起來,“我要嚐嚐!”


    習宴直接把小布袋遞給了他,“還有其他的做法,但是不方便隨手拿著吃,聖子大人喜歡的話,晚餐可以安排。”


    小貓已經哢哧哢哧的咬上了,邊吃邊點頭。


    切成片烘幹的肉片很薄,上麵還撒了極少量的貓薄荷。


    口感偏脆,吃著還有點解壓的感覺。


    這不是妥妥的貓界肉類薯片嗎?


    完美貼合零食定位!


    滿分十分的話,蘇牧尤願意給出九點八。


    剩下的零點二,是周全的給對方留點進步空間。


    目睹這一切的阿泰爾:“......”


    果然,他還是很討厭這個巫醫。


    不過,習宴和阿泰爾暗中較勁的時間並不久。


    很快,族內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阿泰爾在呼喊聲中,和小貓揮手暫別。


    非參賽人員被請到了廣場的外圍,免得占據場地,影響他們發揮。


    蘇牧尤和習宴兩人身份都不一般,被獅子族長安排在了特殊的‘觀眾席’。


    那是往常用來吹響警戒號角的台子,比周圍都要高上一大截,前方沒有人能遮擋他們的視線。


    同時,站得高看的遠,視角極佳,能將整個廣場盡收眼底。


    場地寬闊,獅子們為了節約時間,將其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區域,幾組同時進行。


    本次比賽,隻是為了挑選去外地參加各族大亂鬥比試的成員。


    所以,隻需要淘汰一定的人選就可以,並不會分出個排名一二三來。


    獅子族長安排這個規則,也是怕族人們會被激起過度的勝負欲。


    到時候,本該點到為止的切磋,都有概率變成有生命危險的拚死一搏。


    他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那種心理懂得很。


    獅子獸人們紛紛化為獸態,和自己抽中的對手邁步進入場地。


    震耳欲聾的獅吼聲響徹雲霄,屬於族內年輕人的博弈,也正式開始了。


    蘇牧尤坐在台子上,恍惚間明白了為什麽有的人會喜歡去鬥獸場觀戰。


    野獸間的凶狠搏擊占據了眼簾,鼻端彌漫著的濃烈血腥味兒刺激了嗅覺。


    血腥、暴力,但腎上腺素被帶動著分泌,興致隨著周遭的狂熱歡呼叫好聲一同上升。


    恨不得一起站起來叫上幾嗓子,為自己看好的那一方加油。


    由於隔著種族的隔閡,從獅子們的外表上,其實蘇牧尤不是很能分清相互打架的都是誰和誰。


    隻能通過雙方偶爾的互罵,確定零星幾個人的身份。


    他看的津津有味,就連手中的零食什麽時候吃完的都不知道。


    習宴見狀,暗歎份量還是太少了。


    不過,這並不是小氣少拿,而是抓鳥的籠子也做好沒多久,成功率不穩定。


    就是想拿出更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隻能慢慢改進、亦或是增加捕鳥籠的數量了。


    作為人類,赤手空拳的習宴,捕獵能力確實和獅子獸人沒辦法比較。


    但就是因為他人類,一個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類。


    腦子裏裝著的東西,就是他最好的底牌。


    赤手空拳不行,那就想辦法製作更厲害的工具!


    蘇牧尤還不知道本應該在巫醫這一職業上發光發熱的男主之一,此時已經在琢磨自己的第二副業了。


    他認出了底下比賽的獸人當中,有幾個是自己護衛隊裏的成員。


    貼身保護了他這麽久,他們的聲音、和一些顯眼的特征,自然是能記住的。比如說貝芙麗,她是艾薇兒最好的朋友,特征就是愛美,半圓的耳朵尖用花汁染成了粉紅色。


    然下手之狠厲,讓蘇牧尤猛然想起一句網絡名言:頭發越粉、打人越狠。


    意料之中的順利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簡直女中豪傑,雌性中的雌性。


    比如達勒,他的尾巴和其他的獅子獸人就不一樣。


    不是毛茸茸的一整個球球,而是禿了很明顯的一個口子。


    聽說,是年幼時和朋友玩鬧上了頭,被對方生生一口咬成這樣的。


    還有......


    ......


    能擠進護衛隊,就說明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


    最終的結果也十分不錯,至少在第一輪裏,蘇牧尤還沒看見有輸掉的自己人。


    而贏下比賽的護衛隊們,就跟約好了似的,都會朝著看台的位置長嘯一聲,隨後半伏下身子示意。


    他們也沒給聖子大人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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