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青檸的痛呼聲終於止歇,醫女和穩婆們幫她收拾妥當後退了出來,太醫進去幫她把脈。


    “回陛下,梅嬪娘娘無事了,此次小產雖是虧了身子,但隻要日後好好將養並不妨事。臣等稍後會為娘娘商議出個補身的方子出來。”


    這意思是說青檸日後還能生,甄嬛和弘曆聞言都鬆了口氣,弘曆出聲道:“下去開藥吧。”


    “是,微臣告退。”


    太醫走後,甄嬛終於開始問罪今日跟在梅嬪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們


    “那兩隻瘋鳥呢?”


    “回太後娘娘,那兩隻黃鸝鳥已經死了。”出來回話的是梅嬪身邊的錦心。


    “死了?”


    “是,那兩隻畜生撲傷了我們娘娘後便泣血而亡了。”


    “那屍體呢?可帶回來了?”


    “屍體,屍體,”錦心抬頭,目光遊移,停在了黃琦瑩身上,“屍體被三公主的貓兒叼去了。”


    “哦?”甄嬛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幽深的眸子瞬間鎖定黃琦瑩,“儀妃,璟嫄去武陵春色了?”


    “回太後娘娘,臣妾不知。不過,璟嫄的雪球是七日前才從百獸園裏新領回來的獅子貓,如雪球這般通體發黑的百獸園裏還有許多。


    錦心,你如此肯定,那就是三公主的貓?”


    錦心不敢看她,隻低頭回話,“儀妃娘娘,奴婢不敢誆言,通體發黑的貓兒常見,可鴛鴦眼卻難得。眾所周知,三公主能看重雪球,正是因為雪球長了雙鴛鴦眼,而今日叼走瘋鳥屍體的黑貓,也是異瞳。”


    “既然如此,皇帝啊,不如派人去把璟嫄找來,還有貴妃,她是璟嫄的養母,總不好把她撩開。”


    黃琦瑩腹誹:這甄嬛還真是貪心不足,想拿捏皇後不成,這會得了機會,又想收拾我和貴妃了。


    “太後娘娘,璟嫄是晚輩,她年齡還小,怎能摻和到後宮之事來?您若是想查案,臣妾讓人把雪球抱來就是。何必傳喚璟嫄?甚至驚動貴妃?貴妃姐姐可還在病中,皇上,您說呢?”


    皇後也出來幫腔“皇額娘,儀妃說得有道理,此事的關鍵還是在那兩隻黃鸝鳥身上,兒臣以為實在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皇額娘,兒臣也是這個意思。此事定然與璟嫄無關,把雪球抱來讓太醫看看那兩隻黃鸝是因何而死就好。”


    “那便,依皇上所言,福伽,你去把三公主的貓抱來,別驚動了三公主。”


    “不必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片刻之後,璟嫄和她的乳母一人抱著隻黑貓從外頭進來了。


    黃琦瑩瞬間朝樸素汐看去,樸素汐麵上是挑不出錯的微微訝異,像是與其他人一般不明白怎麽有兩隻貓,可黃琦瑩卻也注意到她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有一瞬間的收緊。


    “皇阿瑪,兒臣把雪球它們抱來了。有人想利用兒臣的雪球,求皇阿瑪給兒臣做主。”璟嫄進來後先同長輩們見了禮,而後開始向皇上訴苦。“皇阿瑪請看——”


    璟嫄捏了捏懷中雪球的下巴,雪球不滿的喵了一聲睜開了眼,用爪子巴拉著璟嫄放在它下巴上的手,確實是雙鴛鴦眼,一隻淺綠,一隻棕黃。


    而璟嫄的乳母先是道了一聲“奴婢冒犯”而後上手扒開了懷中黑貓的眼皮,竟然也是一黃一綠。


    兩隻黑貓體型一樣,脖子周圍一圈的長毛也是一樣長短,如今竟連鴛鴦眼都是一樣,這絕不是巧合!


    “璟嫄,這是怎麽回事?”


    “皇阿瑪,昨晚入夜前,兒臣的雪球不知為何跑了出去,直至宵禁才被找回,可回來的卻並不是兒臣的雪球,而是這隻不知從哪裏來的假貨!”


    璟嫄指著乳母懷中那隻已然死去的黑貓繼續道“兒臣的雪球淘氣,昨晚跑出去前在萬方安和鬧了一場,打碎了兒臣屋裏的瓷器,”她舉起雪球的右後腳示意道“這是爪子被瓷片劃傷了道小口子,所以兒臣能一眼就分辨出來誰才是真正的雪球。”


    “所以,你今日沒來找額娘請安,是為了尋找雪球?”


    “是,額娘莫怪,兒臣去百獸苑挑選愛寵時,百獸苑的奴才們說了,同一批鬆獅貓裏,長了雙鴛鴦眼的就隻有雪球這一隻,可昨晚卻出現了第二隻,且還同兒臣的雪球長得一模一樣,兒臣覺得奇怪,又怕打草驚蛇,這才沒有聲張。


    今日去給慧額娘請安後便早早回了萬方安和,從二姐那兒借了追風(璟琴的寵物狗)去找雪球,雪球被找到時還在呼呼大睡,又被人關在了無人居住的武陵春色,兒臣想知道是誰換了雪球,便又把這隻假留在了關雪球的屋子裏。又讓小喜子守在武陵春色外等著,看誰會過來。


    一個時辰以前,最先進入武陵春色的是梅嬪娘娘,兒臣知道後還以為是上次雪球抓壞了梅娘娘的蜀錦繡鞋,想找雪球出氣,可沒過多久,兒臣又收到了梅娘娘被鳥兒發瘋衝撞的消息。


    小喜子機靈,覺得這事兒可能與雪球被換之事有關,所以等梅娘娘她們走後便進了武陵春色查看,結果就發現這隻假貨已經倒在地上抽搐了。


    皇阿瑪,若非兒臣提前找回了雪球,隻怕這會兒奄奄一息的就是雪球了。


    而且,在梅嬪娘娘出事前,兒臣的萬方安和附近響起過貓叫聲,雪球聽見後便想跟著跑,是兒臣把它關進了籠子裏鎖著這才沒再丟。”


    “皇上!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算計臣妾的璟嫄。若雪球沒能被換回來,這個假貨也會被萬方安和外的野貓勾走,屆時所有人都會以為是璟嫄的雪球被野貓勾走後去了武陵春色,又正好叼走了衝撞了梅嬪的那兩隻黃鸝。”


    “可幕後之人設計這一出的目的是為了什麽?即便是雪球叼走的黃鸝鳥又如何?梅嬪小產,哀家與皇上為了查明真相,不可能因為心疼璟嫄就不讓太醫從雪球身上取證了。”


    所謂取證,免不了要雪球受罪一番。


    “死去的那兩隻黃鸝是哪兒來的?梅嬪今日為何突然去了武陵春色?”皇後突然提出了兩個與雪球無關,但卻異常關鍵之處。


    而這次,錦心卻支支吾吾遲遲不願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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