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扭什麽呢,尿急就快點去,不會還需要人陪吧?”


    格羅坐得端正,忍不了旁邊的池文正像屁股底下著火,一個勁兒咕蛹。


    “誰尿急?!我,我是…”池文正火急火燎,他壓低聲音說:“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幾個人不對勁?”


    格羅睨他一眼,並不驚訝,似乎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言簡意賅地反問:“所以?”


    “白毛先離開,卡梅隆後腳跟上去,接著是老妖怪,現在白毛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另外兩個回來臉色怪怪的,肯定發生了什麽事。他們沒一個好東西,會不會合起來對付我大哥?”


    池文正惴惴不安,這幾人形跡可疑而且都跟於諒有齟齬:卡梅隆下屬被殺,依著他性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老妖怪則是有“奪妻之恨“——雖然亮哥不承認,但他懂;還有那個白毛,直接追殺到這來,也不知道是有多大仇。他亮哥怎麽還能安穩地坐著,不得采取行動嗎?


    格羅目光落在烏爾瓦和於諒的背影上,淡聲道:“我相信巫女大人,她認定的人一定是智勇雙全,那幾個人不是他的對手。”


    池文正一愣,喃喃道:“我擔心他吃虧……”


    格羅冷冷道:“以你的能力擔心也沒什麽用,還不如聽指揮,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池文正沒有還嘴安靜地坐著,表情嚴肅許多。


    第一排。


    夏特助看卡梅隆跟摩根先後坐下,一個撲克臉上罕見地有了表情,似乎心情不錯;一個沒了慵懶的散漫,若有所思,覺得有點奇怪,側身問道:“你們去幹嘛了?”


    摩根看她那好奇的神情有幾分昔日的可愛,心中一動,溫聲道:“沒什麽,一切正常。”


    夏特助抿抿嘴,坐正了身子,蹙眉看著台上。


    摩根看出她不高興,伸手把她的手捏在掌心,夏特助推了卻沒推開,隻好冷冷地坐著。


    摩根隻當她鬧別扭,笑了笑沒說話,這不是說話的場合,她不需要操心,隻要等待湧動的暗流噴發的一刻,那就是他們遠走高飛之時。


    兩人一聲不響坐了一會兒,摩根沒話找話問:“朱兒,這遊戲會不會把那侏儒嚇死啊?”


    他指的是拉傑,他坐在裝置裏,四肢和腰部牢牢綁在椅子上,不住地抽搐抖動,先是尖叫,然後求饒哭喊,最後隻能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偶爾嚇一次不會死的,那些被嚇死的人本來就有心血管疾病。”夏特助冷冷道。


    她沒說的是,驚嚇確實會引起腦部功能失調,從而引起其他疾病,嚴重的話產生ptsd,甚至需要長期治療。但這些根本不值得她操心,反正貨物的價值就在於逗人一樂,壞了就壞了,死了就死了。


    舞台中央的全息圖像閃爍,同步顯示拉傑腦海中的景象:此刻他正曆最後一項遊戲——“斷頭台”,跟曆史上真實的鍘頭不同,他臉朝上躺在斷頭台上,一個枷鎖將他脖頸牢牢禁錮在架子上不能動彈,懸在頭頂上方四五米的鍘刀鋒芒畢露,寬大的刀刃閃著寒光,好像隨時會掉下來。


    參加這個遊戲的客人正興奮地設置參數——鍘刀款式、大小,高度,掉下的速度、血液飛濺、頭顱滾落的視覺效果都可以定製,甚至還能模擬割破進皮肉、砍斷骨頭的感覺和痛楚——隻要通過電信號刺激拉傑腦部對應的區域,他就能切身體會到被生生砍頭的滋味。


    “我選好了!”客人興奮道。


    他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黑長直過肩,體形瘦弱,是那種人群中沒有存在感、容易被霸淩的類型,可現在他滿臉捕食者的狠戾。


    歐文笑著接過平板,大聲道:“最後一個項目‘斷頭台’馬上就要開始,在這之前我們盤點一下之前4個項目的結果——”


    他瞄了一眼投影,那裏配合著顯示出前四輪的數據:“恐懼值最高的是,倒計時遊戲,分!”


    台下掌聲雷動。


    “如果‘斷頭台’取得更高的分數,就是本次遊戲的贏家!到底花落誰家,我們拭目以待!”


    “現在,遊戲開始!”


    屏幕上是拉傑的視角:晦暗不明的天空中有落葉被風卷起,烏雲翻滾預示著不祥,輪軸嘎吱轉動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鍘刀一寸寸慢慢升高,那如鯊魚牙齒般鋸齒狀的刀刃分外顯眼。


    拉傑的呼吸明顯加重,屏幕右下角的實時生理數據也在跳動:心率和血壓逐漸升高,腎上腺素的分泌也增加了——他在害怕。


    咣當一聲,鍘刀升到頭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刷——


    鍘刀突然像斷了線,直直地劈了下去,拉傑尖叫一聲,四肢猛地掙紮,被紋絲不動的枷鎖勒進肉裏。


    嘰——


    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


    鍘刀在拉傑頭上一米處突然停了下來,拉傑向上緊繃的身體也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回椅子裏,他胸口劇烈起伏,喉嚨發出嘶嘶的喘息聲,摳住椅子扶手的指頭稍稍鬆開,鮮血從指甲蓋下滲出來。


    可眾人剛鬆口氣,那鍘刀又慢悠悠向下移動,嘎吱聲像在催命,拉傑目眥欲裂,眼看著鋒利的刀口離自己的脖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像怪獸的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要吞下他的頭。


    “夏特助,你答應過我!”拉傑拚盡全力,爆發出一聲嘶吼,“救救我,救救我!!!”


    “哈哈哈,那小子嚇傻了吧,那都是幻覺啊,他真以為自己要死了?”有客人被拉傑的反應逗笑了。


    旁邊的人也看得津津有味,還是順口解釋道:“這也不能怪他,折騰這麽久正常人都會混亂的。再說了,那模擬器能讓人產生跟現實一模一樣的感覺,跟真死了一次沒區別。”


    又有一個人插嘴:“還是有區別,真死了就一了百了,用這個機器還不知道要死多少次呢。”


    “這機器好啊,不知道賣不賣,能大大提高玩具的使用壽命,哈哈~”


    眾人議論著,台上刀口已經觸到拉傑的脖子,它慢慢地、不可阻擋地移動,先是將皮膚劃開一個小口子,然後傷口越來越寬、越來越深,鮮血也從血點形成一股細流,浸染他胸口的衣襟,拉傑的尖叫漸漸變成了嘶吼,最後隻有被切斷的喉管在嘶嘶的出氣。


    突然,屏幕上的視線快速晃動,天旋地轉後終於停了下來,鏡頭裏隻有烏雲密布的天空——鍘刀切到底,脖頸斷了,頭顱滾落地麵。


    右下角的生理數據停止在最高點,分,贏了!


    廳裏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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