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正解釋道:“每個有邀請函的客人可以帶一個人,之前就是我哥們兒…狐朋狗友帶我去的,大部分人都帶貼身保鏢,這次您屈尊扮下我的保鏢就好了。”


    “那不怕有人假冒客戶嗎?如何驗證身份?”於諒問道。


    “新客戶必須由老客戶推薦並帶過去,第一次去就會在花園留下生物信息,比如掃描虹膜,指紋、頭發、甚至是幾滴血樣,用於之後檢驗時做對比。”池文正道。


    於諒嘴角抿直,譏諷道:“讓一個犯罪集團采集自己的隱私信息,你們也太不講究了吧?”


    池文正說:“我也是這麽想,但損友說留樣很少,不會泄露完整dna信息,在當時那種氣氛下被損友一慫恿,我就留了頭發。”


    “保鏢有什麽檢查?”於諒問。除了帶進地獄的痛苦回憶,他不想給花園的人留下任何東西。


    “好像隻是搜身,拍照,不準帶武器,其他就沒什麽了…哦,對了,保鏢隻能去一次,所以每次都得換個新保鏢,而且離開前要喝一種模糊記憶的藥水,防止泄密。”池文正一邊想一邊說,他也隻去過一次,上次沒有帶保鏢,這還都是聽其他人說起的。


    於諒若有所思,繼續問他:“你上次進去看到了什麽,想得起來的都說說。”


    池文正搓了搓頭頂,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好像客人抵達的時間不一樣,第一天不管幾點到的都先休息一天,下車後有人帶著進入客房。然後第二天上午開始拍賣,流程跟普通拍賣會差不多,隻是展品都是人或者器官,價高者得。拍品由花園房打包好直接送到客人房間,若客人立刻要離開,就送到車上。走的時候也是搭他們的車到接頭點交接,‘貨物’的相關資料和證件花園都會準備妥當,出入境都沒有問題。”


    於諒問道:“拍賣前貨物被關在哪裏?”


    池文正馬上說:“這我不知道,花園裏不能隨意走動,到處都有傭人,都裝備武器的。”


    說完他摸摸鼻子,好像想起來什麽:“不過,我那次的房間能看到院子的一角,好像是有獨立的小樓,可能是關在那邊吧,反正不在主樓裏。”


    於諒從懷中抽出那張邀請函,輕輕打開仔細端詳。他冷聲問道:“這邀請函跟之前的有什麽不一樣嗎?”


    池文正琢磨了一下說:“都大差不差吧……以前好像叫‘宴會“,不叫”嘉年華“,也沒見什麽主題獎品的,這次好像更隆重些……難道還能搞出什麽新花樣啊?”


    於諒沒理他嘟嘟囔囔,又問道:“花園的頭目你見過嗎?”


    “見過,拍賣的時候在的。”池文正感覺自己終於派上用場了,還有些得意:“是個男的,深棕色半長的卷發,戴著麵具看不到臉,但感覺應該挺年輕的,坐在拍賣場最中間的包廂,被美女包圍,拽個二五八萬的……”


    “你怎麽知道他是頭目?”於諒感覺應該是個更老練狡猾的角色。


    “大家都說他是花園的主人啊,對了,都叫他’老妖怪‘!說花園是他一手建立壯大的,我也有點奇怪怎麽看起來那麽年輕,可能是用了高科技吧……”


    “其他人呢,有沒有重要的手下?”


    池文正略微思考,一拍大腿:“有,有個熟女助理,叫夏特助,大多數事情都是她負責,長得還行,就眼神像冷血動物,我不喜歡這類型的,敬謝不敏。”


    於諒沒有再作聲,他想,如果吳湘被當作“貨物”抓起來,她怎麽有能力影響邀請函的內容?聽池文正描述、從邏輯上講,她也不可能是話事人,否則肯定會找機會逃跑……所以,她很有可能是比一般貨物地位稍高、有部分影響力、但仍受製於人的角色,不知道她用什麽手段或勸或騙了花園主人做出了這張邀請函……


    真是個機靈鬼。


    想到吳湘那雙狡黠的黑眸,於諒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勾了起來,被池文正敏銳地捕捉到了。


    欸,剛才亮哥還一直黑著臉,這會兒盯著邀請函含笑不語,這是心情好了?於是他大著膽子把臉也湊過去看了看,一眼瞄到那個顯眼的獎品,呲著大白牙問道:“亮哥,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寶石戒指啊?你早說啊,這玩意兒我給你整十個八個都沒問題,咱幹嘛那麽費勁兒跑去花園啊,那個地方陰氣森森,我有不好的預感……”


    於諒冷臉把邀請函塞回了懷裏:“就是屍山血海你也得陪我走一趟了。”


    池文正胸脯拍得咚咚響:“那當然,亮哥,有你在我還怕什麽?死是不會死的,最多重傷……我要是重傷了你能不能當我大哥啊?”他厚著臉皮問了出來。


    於諒覺得好笑:“你為什麽那麽執著要跟著我?我記得我狠狠削了你一頓,你喜歡被虐嗎?”


    “不,我隻是對你一見…一見如故。”好險,差點說成一見鍾情,會被亮哥嫌惡死的,他可不想那樣。


    於諒盯著他沒說話,池文正有些尷尬地看看時間:“亮哥,我們要出發去交接點了,離這也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嗯。”


    兩人起身,向外走去。


    門口兩排黑衣人候著,眼前停了一輛的沙土色塗裝越野車,高大寬厚的輪子很適合戈壁和山地行駛。


    池文正快步繞過車,開門坐上駕駛座,對著於諒招手:“亮哥,上來。”


    於諒開門上了副駕的位置,此時一個黑衣保鏢跑到駕駛室車窗邊,看了於諒一眼,壓低聲音說:“少爺,我來開車吧。”


    池文正不耐煩地擺擺手,那人又小聲道:“您一人離開好幾天,要不要跟將軍說一聲…”


    “你別多嘴!”池文正打斷他,胖臉揪在一起:“他都不是我老子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再說這不還有亮哥嗎,能出什麽事啊?!”


    說完他一腳油門,車子倏地開出了餐廳的院子,融入街道的車流中,徒留那人滿臉的無奈和焦慮。


    “亮哥,你把邀請函打開在車載係統裏掃一下。”池文正一邊開車一邊道。


    於諒抽出邀請函照做,當內容的那一麵掃描後,係統讀取到具體坐標,開始導航。


    “為什麽自己開車?”於諒淡聲問道,他這種富家子估計很少親力親為。


    “嗨,司機開車過來說不定就回不去了…亮哥,你是不是懷疑我車技不行啊,我跟你說,我這可是沒得說,畢竟我就好這口……”他突然又換了這副油嘴滑舌的臉,滔滔不絕。


    於諒扭頭看向窗外,黑黢黢的夜幕下,唯有他們車燈這一點亮光在移動,仿佛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奔向無邊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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